朱元璋松开盖在朱标嘴上的手,
拿起圣旨,在朱标脸前晃了晃,
笑道,
“行了啊,等着春耕礼的时候,
咱直接就宣了。
之后,你想干啥去就干啥去。”
朱标张大嘴巴傻在原地,
虽然,
这是他朝思暮想的结果,可真到了这么一天,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呢?
当了十几年太子,说废就废了?
父皇连一点的犹豫都没有?!
写圣旨的时候,全程嘴乐得都没合上过?!
父皇,你不是最疼孩儿吗?!
“愣着干啥呢?你钓鱼去吧。”
朱元璋笑眯眯的看向朱标,能感觉到朱元璋心情格外不错。
朱标想说点啥,但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最后朱标挣扎起身,幽怨的看了老朱一眼,
抬起屁股就跑了,
“我去找娘亲!”
“你娘去洗发水厂了!”
朱标脚步一滞,带着哭腔喊道,
“那我就等娘回来!!”
几个时辰后后宫
马皇后带着几个皇妃,风风火火回来了,
只见人人脸上带笑,手上还提着大包小裹的。
显然是对这次购物满意到了极点。
“老大?”
马皇后看到朱标抱着腿,坐在贤宁宫门口,
一副被抛弃小狗的可怜样子,
“娘!”
朱标看向马皇后,极其夸张的喊了出来。
马皇后朝着各皇妃递了个眼神,一众皇妃识相的退下。
马皇后拉起朱标的手,往贤宁宫里走,
皱眉问道,
“这是怎么了?”
朱标摇摇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马皇后立马会意,柳眉倒竖,
问道,
“是不是你爹?!
你爹又欺负你了?!”
朱标沉默。
马皇后立马起身,要去找朱元璋评评理,
凭啥天天没事就欺负老大?!
这大胖儿子多可爱啊!
马皇后走到宫门前,脚步一停,
转头看向朱标,
决定先问明白怎么回事再说。
马皇后回身坐在朱标身边,
语气温柔的问道,
“老大啊,到底怎么回事?
跟娘讲,娘去帮你评理!”
听到马皇后温柔的声音,朱标一下心里的委屈就涌上来了,
“娘!孩儿不想做太子了,也和爹说了!”
马皇后闻言眼睛一闪,
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然后呢?”
朱标委屈道,
“爹还说雄英弄啥都弄得比我好,还说早就想立雄英为国储了。
娘,爹说这话太伤人了!孩儿好歹也干了十几年!累的这么胖!
爹是一点不记得我好啊!”
马皇后闻言微怒道,
“这个朱重八!嘴上就没个把门的!
他还有没有良心?!
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就算是实话,也不能这么说啊!”
“对啊!娘!
父皇实在是....”
朱标立马同仇敌忾,
接着朱标一愣,反应过来,
“啊?
娘,您说啥?”
马皇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连忙装傻道,
“娘啥也没说啊。”
朱标看向马皇后的眼神满眼陌生,
正色道,
“娘,您绝对说了。”
马皇后嘴硬道,
“我没说。”
“您说了,您说父皇说的是实话。”
马皇后呼吸一滞,看向朱标,
强笑道,
“老大,娘不是这个意思,娘是说....”
朱标眼中满是伤感,
唰得一下起身冲了出去,
哭喊道,
“娘!您这次真伤孩儿心了!”
一滴泪水,被吹了进来,
打在了马皇后的脸上。
马皇后虽然心里也不好受,但其实还是好受更多。
老大,娘对不起你,
但是,
娘亲也是大孙儿这边的啊!
.......
“爹?”
朱雄英支起身子,从床上蹭了下来。
这天都黑透了,
便宜老爹来干啥了?
朱标推开窗户,贼头贼脑的探出头来,
“儿子,我来找你说说话。”
朱雄英眼睛一闪,披上衣服,
问道,
“爹,进来说啊,外面多凉。”
朱标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凉,再凉能有我现在的心凉吗?”
朱雄英凑到窗户边,
惊讶道,
“爹!你和爷爷说了?!”
朱标点了点头,
“说了。”
“嘶!”
朱雄英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用【望闻问切】开始扫视朱标的身体,
看了一圈后,
朱雄英表情怪异,
疑惑道,
“唉?爷爷没打你??”
朱标一提这事,就气得咬牙切齿,
“没打!”
“怪了,以爷爷的性格,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难道,爷爷是准备给你来个大的?”
朱标闻言苦笑道,
“要是那样就好了!
父皇是完全没生气!
蹦着高的要废了我,圣旨都写好了!”
“额....”
朱雄英挠挠脸,瞬间想明白了一切,
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现在怎样真心实意的安慰,听在老爹耳朵里,都带着点装X的感觉。
索性,不如什么都不说。
朱标转过头,眼睛发亮的看向朱雄英,
这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
“大儿子,我不是怪你,我就是和你唠会嗑。
其实在这坐一会,我心情好多了。
终于解脱了啊!”
朱标舒服的长叹口气,十几年如一日的高压,终于在今日全部消散了。
他今天来找大儿子,其实是想分享这份喜悦。
他熬出头了!
朱雄英提着两个酒杯,兑换出了一瓶茅台,
笑道,
“爹,你喝点?
我陪着喝点茶水。”
朱标眼睛一亮,起身从窗户翻了进来,
一个灵活的小胖子。
“整点!”
朱雄英在旁帮朱标倒酒,朱标一闻酒香,立马眼睛一亮,
刚想提杯喝酒,忽然愣住,
朱标瞬间想起来了,自己是喜欢喝酒的,
但,因为处理政事的需要,自己鲜少喝酒,
上次还是在江南的时候,再上次是啥时候就记不清了。
“爹?”
“哈哈,没事!今天咱爷俩挤挤睡!”
“好嘞!”
朱标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大笑着和朱雄英讲着自己是怎么和他娘认识的,又讲着和他娘的点点滴滴,
这是朱标人生中最快乐的记忆。
他也是用这段记忆在反复治愈着自己。
朱雄英帮朱标倒酒,听朱标讲的听入神了。
父子二人,
就这么说着一个早已离开的女人,
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