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野没有耽搁, 把这边的事都打电话告诉他爸,让长辈们拿主意。
那边只说了一句话:“打上门去!”
怔了一下, 放下手机,云野从愤怒中回神,冷静下来。
他叫来负责人,“咱们这里有多少安保人员?”
“五十八个。”想也没想,负责人报出准确数字。
因为这栋美食城大楼有三十六层,需要的安保人员很多, 因为生意不好还减了一些人。
“够了,你让他们去一楼大厅集合。”这位云家的小少爷眉眼冷冽, 现在倒是和赵书青有几分相似了。
“楚小姐,这事您不用出面,我们就能收拾了他。”云野觉得她已经帮自己看出问题了,不想牵连到她,所以打算自己去。
楚逢月随意点头,应了声好。
不过还是联系了岭南玄学部门的人,让他们过来取证, 然后拿人。
坦坦荡荡的正道不走, 非要搞这些歪门邪道, 她最讨厌这些。
对于这个地王集团更是没有好感,私人纷争用这种下作手段谋财害命, 太过无耻。
如果美食城真的起火,这么大一栋楼肯定有人会遇难, 届时云家难以交差不说,股价一定会大跌。
云家和皇甫家斗了这么多年,只要云家显露颓势,地王集团一定会趁虚而入, 一招致命。
皇甫家族的发家史不太光彩,坑蒙拐骗样样齐全,第一桶金是从雇主家偷的,不过那是民国时期的事了。
后来有了点家底,更加肆无忌惮,对于外地来的公司大力打压,生怕地位不稳。
这么多年也就云家能和他分庭抗礼。
白家这种玄学世家不算,他们不在商界这一列,再者皇甫家族也不敢得罪白家。
云野和表哥打了声招呼,风风火火跑下楼点兵去了,没过一会儿,浩浩荡荡的队伍以他为首,往地王集团的大厦而去。
这么大的阵仗还把地王集团的保安吓了一跳,赶紧用对讲机上报外加摇人。
援兵没过两分钟就到了,两方人马在门口对峙。
集团的工作人员认出对方是美食城的人,小声道:“不会是知道我们经常过去揪他们大厅的发财树叶子,过来砸场子的吧。”
“不能吧。”另外一人回:“我们做得挺隐蔽的啊,都避开摄像头了。”
云野耳朵尖,听到他们的话肺子都气炸了。
“把你们老总叫来。”他手里拿了根台球杆往前指,差点戳到保安队长鼻子上,“两分钟内我没见到人,直接开砸。”
保安队长见他们这阵仗,知道不是开玩笑的,赶紧给上面的人打电话。
过了一分半,一个穿着粉西装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从专用电梯出来,里面的白衬衫松松垮垮,扣子只系了两颗。
他脖颈间的口红印还没擦干净,暧昧气息浓郁。
“哟,云野啊。”粉面男要笑不笑,扯了下嘴角:“过来找我打球?不好意思没兴趣。”
“别跟我东扯西扯,我找你就一件事——”
台球杆往天花板一指,云野不耐烦道:“把你楼顶上那四只鸟给我拆了,不然今天我和你不死不休。”
“什么鸟……”下意识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粉面男想到什么,目光闪烁,止住话头打量眼前的人。
他知道什么了?不可能吧,云家人不信佛不信道也不信玄学,有云老爷子在上面压着,他们也不敢搞这些。
楼上那四只鸟……呸,朱雀已经加上去一年多了,云野到现在才发现,说不定就是单纯想找地王集团的茬,看不惯朱雀神像只是借口。
想明白这个,粉面男心里就有底了,他接过秘书递来的湿巾,慢悠悠擦着脖子上的印记,斜眼睨着云野——
“这是地王集团的大厦,不是你们云氏集团的,云小少爷,你是不是管太宽了?”
“别说我在屋顶上加几只鸟,就算我在上面搞个动物园,也不关你们云家的事吧。”
云野被他气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怒极反笑:“行,不拆是吧,那我就把你们集团拆了。”
“不就是赔点钱吗?我今天就当找了个乐子。”
他一声令下,带来的安保人员直接和地王集团的保安杠上,气氛陷入僵持,大战一触即发。
“你来真的?”粉面男还觉得挺稀奇,不知道云野这又是抽什么风,幸灾乐祸道:“你可想好了,砸了东西不仅要赔钱,还得进局子。”
“岭南有头有脸的家族里还没有谁进过局子吧,看来明天你小云总就成了圈里的风云人物,我听说你们云家最近在考察继承人——”
“看来小云总是不想上位了啊。”
粉面男没别的什么本事,就是嘴巴毒,在圈内人缘也不好,没人跟他玩,所以沉迷于女色。
云野向来看不上他。
“我有机会上位,你有吗?”云野冷笑,反唇相讥,“皇甫家其他人稳坐钓鱼台,让你个炮灰下来当排头兵,使唤你跟使唤个小喽啰一样。”
“我要是混成你这个窝囊样,早就找根绳子把自己勒死了,免得丢人现眼……”
话还没说完,粉面男就一拳头砸过来,两人你来我往拳拳到肉,扭打在一起。
看到大厅里的监控画面,皇甫家其他人说——
“云家那小子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竟然还带这么多人找上门来。”
一来口就是要拆朱雀神像,明显有问题。
“最近我们集团从云氏集团手里抢了几个跨国订单,多半是心里不舒服找个由头故意发作吧。”云家不信玄学在岭南是人尽皆知的事,另外一人压根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再这么猖狂下去,云家迟早会从岭南消失。”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把大师请过来坐镇,以免节外生枝。”云野目标明显,让他们心里升起担忧。
这个云家的小少爷,性格强势,而且莽撞,说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做,明拆不成暗地里也会使坏。
就怕晚上他找来直升机直接空降大厦楼顶把朱雀神像拆了,大师说过朱雀神像一旦建成就不能动,否则会反噬大厦气运。
其余人也同意他的提议,给那位大师去了个电话。
等赵书青和楚巫吃完午餐,楚逢月才不紧不慢进了观光电梯。
这件事已经在玄学部门那里提了一嘴,剩下的就由他们解决了,只要朱雀神像不拆除,就是最好的证据。
“妈,你说云野小叔真的不会被对面的保安扔出来吗?”楚巫手里捧了杯柠檬水,笑嘻嘻道:“他那体格看起来不太扛揍啊。”
“云野小时候在少林寺待过一段时间。”赵书青站在一边,身形挺拔如松,“他学过武术。”
不仅楚巫,连楚逢月都不由下意识看向男人,求证真伪。
赵书青朝她轻微颔首,说明不是骗楚巫的,而是确有其事。
“要是你们俩打起来呢?”楚逢月饶有兴致问:“有胜算吗?”
“他不如我。”男人坦荡和她对视,面不改色道。
楚逢月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弦被什么拨动了一下,看着男人漆黑如墨的瞳孔,她陷入沉默。
赵书青和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接近她不是出于目的性,而且一开始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和城府深沉的温珩以及三句话两句半是假的即墨不同,他坦荡真诚,沉稳可靠,所有的答案都可以直接从眼中找到。
视线触及到男人腕间的红绳,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有点烦躁。
本来早就该取回了,哪有风水师把自己的随身法器放在别人那里的道理。
可她却一直没有开这个口,而现在也不太想开口。
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又不说话了,楚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他们之间有暗流涌动,但他又看不太懂。
出了观光电梯,楚逢月明显松了口气,赵书青落后一步,等楚巫走了才出去。
地王大厦的乱象已经被制止了,玄学部门的人站在中间,隔开两方人马。
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拿出身份证明以及警局开的搜查令,语气冷淡:“地王大厦的负责人是谁。”
“这儿呢。”见粉面男不说话,云野暗中一脚给他踹了出去,“这位……同志,他就是负责人。”
明显带着看笑话的意思。
粉面男脸上挂了彩,粉西装也成了皱皱巴巴的一团,堪堪挂在身上。
他狠狠瞪了云野一眼,知道眼前这什么玄学部门的人不是好惹的,也不敢言语过激。
连搜查令都拿来了,他还敢放什么狗屁。
“同志你好,我不是大厦的负责人,我伯父才是。”当着黑衣男子的面,他给二伯拨去电话,心里一直在暗骂。
这群老狐狸,明明就在顶楼看着监控,还任由他一个人在下面面对这些破事。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家伙接到电话姗姗来迟,看到黑衣男子后,脸上露出笑容:“这位同志……”
“拷了。”黑子男子没什么情绪道:“搜查整座大厦,是否还有其它违禁法器。”
“是!”玄学部门的人员领命而动,过了五分钟,拿下来四座朱雀石像。
“带回分部审讯。”黑衣男子没有废话,在取证之前拿人完全是因为楚逢月发来的照片。
铁证如山,以她的身份地位,不可能去构陷一个小集团的负责人。
云野懵了、粉面男懵了、二伯也懵了,楼上坐在监控屏幕前的皇甫族人更懵。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触特殊部门的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强硬,完全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二伯知道反抗没用,而且他可以一口咬死自己不知情,都是那些风水先生搞的,他们这些普通人哪懂这些。
在两边安保人员的目送下,一群黑衣人出了大厦,迎面对上一个女人。
“楚小姐。”为首的黑衣人看到她,眼底透着恭敬,声音不自觉放缓了几分。
“人抓到了,剩下的事你们自己处理。”楚逢月松手一推,被揪着领子的风水师踉跄几步,直接落到黑衣人手里。
他本来是接到电话过来看看的,见情况不妙就没进大门想开溜,结果没成想被楚逢月抓了个正着。
他想跑,可不知道为什么浑身无力,完全动不了。
看到玄学部门的人,风水师垂头丧气,知道自己这次彻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