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三年,九月。
秋。
天空久违的出现了一片蔚蓝,炎热的气息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那一阵阵微凉的风,城外的树叶开始慢慢飘落,在秋风的吹动下舞动,好似一只只黄蝶在翩翩起舞。
朱慈烺带领着大军出了登封城,一路北上,沿路漫天飞舞的黄叶,被狂风卷起的黄沙,渺无人烟的大地,白骨累累,让他感觉到一股萧瑟于可怕。
“秋季,本是大丰收的季节,可现在却是看不见金灿灿的田野,也见不到硕果累累的树木,只有这满地的白骨。”
朱慈烺在站马上缓缓前行着,心中没由来的涌出一丝伤感的情绪,在后世人们不愁吃喝,娱乐玩乐更是夜夜笙歌,每逢过节,必然是满地的垃圾,食物,残羹,彷佛不知忧愁,不知何为饥荒。
他前世也是通过电影片面的感受了饥荒,但是真的面临这个局面的时候,还是感觉非常无助,他目前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能解决河南大旱,这满地白骨仿佛人间地狱。
“孙浩。”
“臣在!”
听闻殿下传唤,孙浩立刻策马上前,等候指示。
“派一个人回京,告诉大明时报的孙暇,下一期报纸的主题,就主写大明的天灾了,让他派记者派人到河南,陕西,山西,山东各地去了解情况。”
一个国家的凝聚力,是要靠很多方面来形成是,可以是外地入侵,民族大义,天灾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同情……等等。
朱慈烺知道国家信仰,凝聚力这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有些事却是必须要去做的,只要开了头,就可用时间,用教育去累积。
“臣领命!”
孙浩立刻下去安排人手。
朱慈烺看着四周如死寂的一片,心想要赶快拜托主打农业的时代了,不然,但凡遇到个大旱,蝗灾都要遭殃,系统内有一个科技栏,但却是封印状态,只要解封了,比西方提前一百多年进入工业时代也不难。
……
李自成率领八万大军攻城十日,未破偃师,直接让他火气上来了,自从进入河南之后,一路都是顺风顺水的,每打一个城池都用不了五日便可破城,可这一座偃师城却是如一座大山一样,任他发出再猛烈的进攻,都是巍然不动,按照这个进度看来,真要打下偃师,起码要花上一两个月的时间,这就太不划算了。
且城内的官军勇猛无比不说,意志力也是非常之坚毅,他强攻五日不破的情况下,也是打了意志战,什么每日派人游说,煽动城中官军投降,送钱送粮
,什么朝廷腐败不堪,坚持下来既没有功劳,还会白白送命之类的话。
这一招他是屡试不爽,成功率极高,只要没有特别压得住阵的将领在,那是必然能成功的,就连洛阳都是这么攻城的,用的时间也就两日而已,第一日攻城,第二日守城的官军就主动投降了。
可这偃师城,却是大大的出乎他的预料,虽然在进攻之前就知道,城中官军要坚守,但是没想到能坚守到这个地步。
而且,城中守军起码有上万人,但是粮食这个点是不可能够的,偃师城官府里的存粮,哪里够全城那么多百姓,在加上上万守军的消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里面就是坚持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如此坚持,这才是他最疑惑的点。
在几个军师的劝解下,李自成才决定撤军南下,直接进入汝州,可还没走几日,就又在鲁庄遇到了一伙极其精锐的明军的伏击,这支明军有一队精骑,还有一队火器营,还有一队盾兵,极其难缠。
李自成出动两万人,都拿不下,短短两日的时间里,反倒自己这边还损失了五六千人,他发誓,这种明军是他平生仅见。
就连老对手,卢象升,洪承畴,孙传庭的军队跟这支明军比起来,都是天壤之别。
“操他妈的!”
李自成在营帐内破口大骂起来:“对方也就一万多人而已,怎么如此难打,两万人,两日时间就损失五六千人,对方呢,三百人都不到?!!”
他听到这个战报,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他起兵造反一来,打过最离谱的一仗,也是最惨烈的一仗,比被孙传庭和洪承畴打的只剩下十八骑逃走那一仗还要惨烈。
毕竟当初是被几路明军围歼,虽然他被打的只剩十八骑逃走,但是明军也同样的损失惨重,虽然输了,但却是可以接受的输,可这次遇到的明军居然如此精悍,这不仅让他非常震惊,而且觉得极度不真实。
“告诉老子,这一仗到底是怎么打的!”
他怒吼道,这不是人员损失惨重的问题,而是这种失败他不能接受,人数如此巨大的情况下,还能输成这样,谁来都接受不了。
“这次的明军跟以往遇到的明军很不一样。”
李过满头大汉,他是从来没见李自成发过这么大的火,便解释道:“我这次带着两万大军进攻鲁庄,却发现明军分为三个不同的阵营,然后形成了一个战阵,正是因为这个战阵,我才会惨败而归。”
本来发现只有一万明军,他带着两万
人过去,没想过能够正面全歼明军,但也可以打跑对方,却没想到跑的是自己。
“到底是什么战阵,快说!”
旁边的军师李岩也是焦急的问道。
“敌军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方阵,四面都是由火器营的官军组成的小型方阵,在由这多个小型方阵组成一个大的方阵,跟我们交战的时候,首先是火器营的官军在前面,然后两侧是拿着盾牌的官军,在方阵的中间,是一队骑兵!”
李过一遍回忆着,一边说道:“首先,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战阵,也从来没见过明军有这个阵型,就想着先用骑兵冲一波,先把明军的火器营给冲散了,扰乱对方的阵型,再全面冲杀过去,可是没想到这支明军的火器非常厉害,我们的骑兵根本近不了身!”
“这明军的火器营跟以往的使用火器的明军大不一样,训练有素,而且他们使用的火器也和我们之前收缴明军的火器有所不同。”
说着说着,他脸上就露出了一丝恐惧,他跟着李自成十几年了,大大小小的仗也是打过很多,可以说的上是身经百战了,但是从来没遇到这种场面,简直是一面倒的屠杀!
“后来怎么样?”
李自成眉头紧紧皱起,他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支明军很不对劲,首先这个阵型他就从未听过,也从未再明军身上见过。
“后来,我派去的几千骑兵全部被火器给击毙,然后我们上弓箭手,几千支弓箭齐齐朝着对方落去,可谁知道那火器营的官军飞速退后,两侧的盾兵立刻补上,我们的弓箭,全部失效。”
“这时候,我想着,对方火器应该打完了第一轮,想要再打第二轮,装弹时间不够,就再派了一万人冲杀过去,可没想到地方的火枪突然快了很多,打完第一轮之后,第二轮,第三轮就立刻补上来了,然后再次第一轮,第二轮,第三轮,这样轮回。”
“我军损失了一两千人,才冲到近前,可这个时候,那方阵中间的骑兵却突然冲了出来,再我步军当中横冲直撞。”
“最后,我打算抽调五千人绕到两侧,但是没想到,那两边的小心方阵也是用的火枪,我们的人,根本就是冲不过去,任人宰割……呜呜……”
李过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失败而哽咽,还是因兄弟们损失太多的悲伤而哽咽。
营帐内的李自成沉默了,一众将领听完这些话,也沉默了,而李岩,牛金星,宋献策三位军师也是眉头紧锁,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