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勾股定理就是根据三角形……”
房间里苏明珠指着课本上的图认真的讲着,窗外假做挑豆子的柳枝拿着一颗坏豆子像是一尊雕塑。
冷汗浸湿整个脊背,牙齿也在不停的打颤。
柳枝几乎可以确定,屋里那个认真讲课的人,绝对不是她的女儿!
可…可是…
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柳枝面上血色寸寸褪去,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不行!她不能让孤魂野鬼占据女儿的身体,绝对不行!
眼中的迷茫散去,柳枝的眼神坚定起来。
当晚,她就收拾了一个包袱带着儿子回了隔壁村的娘家。
她跟苏老太是这么说的,“我娘想虎头了,我带他回去住一宿。”
苏老太自然答应,回趟娘家而已,有什么好拦着的。
她却不知道,柳枝这一去险些给苏家惹来大祸。
司锦看着那个挎着小包裹的瘦弱身影越走越远,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原世界当中,就是这个平时少言寡语的二婶,在知道了苏明珠对苏家满腹怨气时一句解释也没有,柔柔弱弱欲言又止,从另一方面佐证了苏家非仁义之家的猜测。
分家之后又仗着苏明珠的本事,私底下赚了不少钱贴补娘家。
也因为这样,苏明珠一次次报复苏家的人,柳枝一次也没有拦过。
原主不知道这个二婶是怎么想的,司锦却是明白。
无非是她觉得她在苏家这些年也是受了委屈的,所以才放任苏明珠的恶意报复,去满足她不可言说的阴暗心思。
柳枝平日寡言少语,干活也不如刘来娣利索,苏老太自然更喜欢刘来娣几分。
她心里不得劲,觉得公婆不公平,偏心长子大房,背地里没少哭天抹泪。
可她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反抗,所以把一切的希望寄托在什么都不清楚的苏明珠身上。
看着她把刘来娣送进劳改农场,看着苏老大另娶小寡妇,看着原主跟两个弟妹下场凄惨。
而她只要在这些人悲惨的同时掉上几滴眼泪,穿越女就像个傻子似的心疼都不行。
司锦都不得不佩服这两人都默契程度,要说不是亲母女,恐怕都对不起天道一番安排。
“857,盯着点柳枝,看看她回娘家做什么,适当举报,给她点教训尝尝。”
也该让她知道下人心险恶,否则把别人对她都好都当理所当然了。
那些她以为都不公平,实际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嫉妒罢了。
柳枝嫁进苏家多年才生下儿子,让她一直缺乏安全感。
她谨小慎微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就怕被婆家撵出去,小心翼翼想要讨好所有人。
殊不知苏家跟她娘家可不一样,柳家老太婆的重男轻女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
而苏老太对于家中每个孙辈都一样,说不上一晚上端平,总归没偏心就是。
若非要说她偏心,也只能是偏心最小的那个。
哪个孩子是最小的,她就偏疼一些。
而这一切,柳枝看不出来。
糊涂人可能一辈子的糊涂,仅有的精明也显少能用到正地方。
“大佬!大佬快醒醒!有情况!”
半夜十分,司锦睡的正香被857吵醒,起床气有些重。
“你最好有天大的事,否则别怪我送你按摩大礼包尝尝鲜!”
她危险的眯起眼睛,期中万千星辰闪烁,转而归于平静,瞳孔的幽深仍旧摄人心魄。
857一个激灵连连告饶,“正事!我真有正事!”
司锦这才按下想捏爆它的冲动,听它能说出什么来。
“大佬,你不是让我盯着柳枝吗?你知道她回娘家后去了哪吗?”
“别铺垫,否则按摩套餐安排上!”司锦皱眉打断它的喋喋不休,“言简意赅,懂?”
857讪讪闭嘴,把话在脑中过了一遍才说道:“她去找了神婆,说要明天来做法。”
足够简练了吧?这回大佬应该会满意。
司锦皱了皱眉,想到这个时间段对于牛鬼蛇神的抵触…“你去举报,就说小杨树大队有人搞封建迷信。”
一个坑蒙拐骗都神婆而已,希望能给她带来惊喜。
857也不墨迹,转而给徐婆子家隔壁的老太太托了个梦。
它嘿嘿坏笑着,这样一来可就有意思了!
徐婆子睡到一半被噩梦惊醒,想到隔壁邹婆子的丰功伟绩,披着衣裳到墙边听动静。
“十个鸡蛋,要不然这事我可干不了,你也知道这年头抓的严,我这把老骨头还指着多活两天呢!”
静静的夜里传来邹婆子粗粝难听的声音,徐婆子一下醒了神。
看来邹婆子果然要搞封建迷信!
俩人年轻时就不对付,都是同时嫁到小杨树的,凭什么邹婆子这么大年纪还有人给送鸡蛋?
越想越生气,邹婆子起身出了院门。
借着微薄的月光,徐婆子来到大队长家,把她给告了。
这种事一向是民不举官不究的,邹婆子原先是干啥的村里人都知道,一直也没人管。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人把邹婆子举报到他这里来了,村长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行。
叫上小儿子去通知民兵,又让大儿子去喊支书,顶着老婆怨念的眼神,村长很沉着脸去了邹家。
一路上人越来越多,等走到邹家门口时,已经跟着一大群看热闹都村民。
有人小声嘀咕:“啥事啊,大半夜不睡觉?邹婆子这是犯了什么事了!?”
“能有啥事儿,大晚上的邹婆子一个寡妇……嘿嘿~”
说话的人对视眼,脸上不约而同露出“都懂”的表情,纷纷嘿嘿嘿的笑起来。
人群中的徐婆子掩饰住脸上的快意,趁着人群没注意钻回了自家院子。
老不要脸的邹淑芬,让你勾引老娘的男人,看这回整不整死你!
民兵队长打着哈欠敲门,将破旧的栅栏门拍的摇摇欲坠。
“开门快点开门!你的事发了!赶紧的,别耽误大家伙睡觉,明天还得上工呢!”
屋里刚刚商量好8个鸡蛋成交的二人吓的一哆嗦,柳枝的脸都白了。
她手里还掐着邹婆子刚刚画好的黄符,整个人都在打颤。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