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有点看不透她:“那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当然去。”宋婉月滑动鼠标,将文档内的数字修改好,“团结友爱嘛,好歹我也是公司的一份子。”
小何:“......”
这女人,怎么一会一个样。
中午休息时间门,部门内陆陆续续有外卖送到。
大家都聚在一起吃饭聊天。
宋婉月牙疼,也没什么胃口,打算靠一杯冰美式打发过去。
ava端着咖啡杯来了茶水间门,看到小何正站在宋婉月桌边与她说话。
而后者,心安理得的坐着,并没有多分给他一个眼神。
ava白眼一翻,开门走了。
莫名奇妙就被敌对的宋婉月愣了许久,她不可置信地扭头问小何:“她刚刚是白了我一眼对吧?”
小何急忙从中和稀泥,试图阻止一场战争的产生:“没有,她是隐形眼镜滑片了。”
宋婉月没有被他这种拙劣的谎话蒙混过去:“隐形眼镜滑片就非得冲着我滑?”
“行了。”诉哥皱着眉过来,“一大早就吵成这样。”
他将手里的合同递给宋婉月,让她拿去段总办公室。
想到可以见到段柏庭,宋婉月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直升直降。
先放她一马。
宋婉月白眼瞪回去,哼。
总裁办今天一如既往的安静,秦秘书给她上了茶:“段总办公室内还有人,宋小姐稍等。”
宋婉月点点头,在旁边的待客沙发坐下。
桌上有茶点,她就茶吃了一小口。
秦秘书在旁边整理资料,宋婉月就随口与她闲聊起来。
“秦秘书在段总身边多久了?”
秦秘书虽然不清楚宋婉月和段总的真实关系,但也大致能猜到,简单不到哪里去。
就凭段总对她特殊优待。
包括上次,段总情绪不佳。
宋婉月只是来一趟办公室,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只是她离开后,段总的心情明显变得不一样。
甚至还特地让她准备了全公司的下午茶,尤其是法务部。
有洁癖的人,能够无条件纵容另一个人触碰自己的任何东西。
偏爱都放在明面上了,自己这个做秘书的,要是还看不出端倪来。
未免有些对不起这份高新工作了。
秦秘书笑容官方:“五年了。”
宋婉月有些惊讶:“这么久?”
“我是段总从迅贸挖过来的。”秦秘书倒是言无不尽,“段总那时候刚回国,对国内生活不太适应。”
宋婉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秦秘书笑了笑,又补充一句:“不过我只负责段总工作上的事情。他私下话很少,不爱与人接触。”
两人闲聊了十几分钟。
只不过这场闲聊仅仅是宋婉月单方面。
秦秘书无疑把这当成工作的一环,对待她亲疏有别,语气也是十分客气。
宋婉月从这场聊天中得知,秦秘书七年前已婚,孩子如今都上小学了。
她与丈夫非常恩爱。
刻意将这些私人信息透露给宋婉月,大抵也是希望她能放心。
自己与段总的关系清清白白。
宋婉月压根也没往那方面去深想。
秦秘书的工作能力她是看在眼里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人出来,垂头丧气。
一身昂贵西装仿佛都失了往日风采。
手里抱着一堆散乱的废纸。
宋婉月眼尖,瞥了一眼,看清上面的几个字。
软件开发策划案。
秦秘书在一旁补充:“段总对待工作非常严格。”
这个宋婉月知道。
之前有过几次视频会议,自己也在旁边。
屏幕内的那几个精英高层,面对段柏庭无一不是精神高度紧绷。
宋婉月拿着手里的合同书推开办公室的门。
段柏庭此时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江景点了根烟。
听见动静,他往旁看了一眼。
神情是淡的。
宋婉月迟疑片刻,晃了晃手中的合同:“我是来送这个的。”
他掸了掸烟灰,听见她别开脸咳嗽一声。
动作微顿,随手将烟揿灭。
“吃过了吗?”
他走过来,落座前接过她递来的合同。
宋婉月摇了摇头:“还没呢,没什么胃口。”
她明白公私分明,所以在公司一般都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此时隔着那一张黑色办公桌,看着段柏庭。
后者低头翻了翻手中那份合同。
没什么问题,合上后随手放在了一旁。
“刚才看了名单,后天的仲裁案是你去?”
段柏庭在公司和在家完全不一样,那种不加收敛的气场就是最大区别。
宋婉月终于理解在他面前畏手畏脚的高层了。
连她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宋婉月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先认输,低下头,装模作样的去看桌上摆设。
“我只是跟着去打打酱油,现在还不够格。”
段柏庭记起来,她还没考证。
最近每天下班后都会抱着书钻进他的书房。
看上去非常刻苦用功,实则看不到十分钟就开始走神打瞌睡。
她的自制力非常差,想来家里人虽然对她有着高要求,但又实在狠不下心来对她太过严格。
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样不好的习惯。
段柏庭点了点头。
宋婉月见他好像没有要说的了,礼貌告辞:“那我先走了。”
才刚转身,脚步顿住。她想起小何说的话。
又犹豫的折返回来。
她的一番纠结全被段柏庭收在眼底,他气定神闲的等着她主动开这个口。
宋婉月抿唇笑了笑:“段总,听说公司每年年底都有团建,您去吗?”
段柏庭短暂沉默,想来长久不在谈一的他并不清楚还有这个环节。
“不去。”
意料之中的回答。
段柏庭喜好清净,饭局能推就推。
实在推不开的,也能从他脸上看出些不耐烦来。
更别提这种公司员工之间门的聚会了。
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大约是有人进来。
宋婉月听见秦秘书用她一贯温和官方的口吻让对方稍加等待,里面还有贵客在。
没把她当员工,反而当成了贵客。
宋婉月加重了语气,故意说:“我会去,我已经答应小何了,会去。”
果然,听到小何两个字,段柏庭的动作有所停顿。
他微抬下颚,与宋婉月对上视线。
后者两手撑着卓面,冲他笑了笑。
明晃晃就是故意的。有种恃宠而骄的任性在里面。
眼眸微眯,手指似有若无的在旁边那份合同上点了点。
最后只留给她一句,到时候再说。
十足敷衍的一句话。
但宋婉月有足够自信,他会去的。
如果不去,他会直接拒绝。
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是另一层面上的点头。
笑着从总裁办公室离开,让等候在一旁的陈董看的目瞪口呆。
很少能有人笑着从里面出来的。
秦秘书不给他继续疑惑的机会,单手搭放腹前,另一只手往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陈董。”
男人回过神来,情绪再度紧绷,拉开办公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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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月回到工位上,心情明显比去之前好了许多。
诉哥看了眼她的脸色,知道这次的合同没问题,也就继续低头忙自己的去了。
小何拿着手机在搜索年会要穿的衣服。
他选了几套,拿不定主意,让宋婉月帮他参考。
“你审美好,你帮我看看,哪个更帅,更符合我的气质?”
宋婉月只是往他那边抬了下眼,就全部否决了:“质感太差,版型太差,估计尺寸也不合适,后期到了还得拿去裁缝店修改。如果预算不够,建议你还是别买西装。”
审美被她一番打击,小何受到重创还是不死心:“我是看段总穿西装那么帅才想买的。”
拿别人当参考也不选个实际点的。
“那能一样吗。他的西装全是量身裁剪的高定,手工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一件衬衣就五位数。而且。”宋婉月稍作停顿,不留情面的点出事实,“他穿西装帅是因为他本身就帅,不是因为西装帅。”
接连受到打击,小何有气无力的瘫在桌上。
他还打算借着年会彻底甩掉宅男标签,来个惊艳四方的出场。
宋婉月见他这样,也有些于心不忍。
“要不这样,你告诉我你的预算,等我有时间门了,帮你搭配一套。”
小何瞬间门活过来,握着她的手两眼含泪:“太感谢你的,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宋婉月嫌弃地把手抽出来,还在他身上蹭了蹭:“别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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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反对内卷准时下班的宋婉月,也破天荒被迫留下来多加了一个小时的班。
诉哥甚至还给法务部的所有同事点了外卖。
当然是拿公司的账点的,最后还得拿着发票去找财务报销。
会议室里,为了节省时间门,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开会。
今天点的湘菜,宋婉月是沪市本地口味,吃不了一点辣。
加上牙齿连带着整个口腔都在疼,所以毫无胃口。
会议结束,已经是八点了。
她拖着疲倦的身体从会议室出去,放在桌上的信息。
全都来自于半小时前。
【段柏庭:今天加班?】
【段柏庭:下班了给我打个电话。】
同事秀秀见她今天一整天都病恹恹的,递给她一瓶自己泡的水果茶:“看你今天什么都没吃,喝点这个维持□□力。”
宋婉月接了果茶过去抱她:“呜呜呜,你怎么这么好呀。”
秀秀脸一红,有些不知所措。
她性格比较内向,虽说比宋婉月他们提前两个月入职,但和同事们的关系也仅仅维持在每天碰到,打个招呼而已。
这瓶果茶原本中午就打算拿给宋婉月的,但一直开不了口。
怕她拒绝,也怕她嫌弃。
毕竟对方平时随便点的下午茶都够自己几天的伙食费了。
可刚才开会时见她只喝了一口汤,出于担心,还是提起勇气递给她了。
却不想对方竟如此热情。
非但没有嫌弃,反而还抱着她,夸她好。
秀秀红着脸,被宋婉月抱着。
两只手局促的垂放在身侧,心里想的是,她身上好软好香。
秀秀离开后,整个部门就只剩下宋婉月一个人了。
她没有给段柏庭打电话,而是直接去了总裁办。
除却办公室的灯还开着,总裁办里已经没人了。
宋婉月轻手轻脚进去,没有敲门,她将门轻轻推开。
那股清冷的木质沉香在深夜有种引人犯罪的诱惑。
哪怕再轻微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夜晚还是藏不住。
段柏庭摘了眼镜,揉揉眉心:“工作完成了?”
宋婉月点点头:“完成了。”
他喉间门低嗯,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起身:“走吧。”
宋婉月鼻子嗅了嗅,闻到空气里那点还没来得被净化系统完全净化掉的淡淡烟草味。
“抽烟了?”
“嗯。”他淡淡应了句,将外套穿上。
看了眼她单薄的驼色大衣,又脱下刚穿好的衣服,搭在她肩上,“今天零下十度,你只穿这么点?”
宋婉月抿了抿唇,有点底气不足:“白天......白天出门的时候没这么冷。”
“确实。”他顺着她的话,“白天零下八度,的确没这么冷。”
“......”
怎么突然阴阳怪气了。
她就是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反正出行都在车里,上班也是在公司。
没什么机会外出吹到冷风。
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沙哑,以及他眼底遮掩不住的疲态,宋婉月问他:“你上次睡觉是什么时候?”
这个点公司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除了研发部和技术部还亮着灯以外,走廊静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段柏庭按开电梯:“半小时前。”
宋婉月心下了然,半小时前,那就是等她的同时,顺便浅眠了会。
难怪会抽烟,估计是解乏用的。
“我说的是超过八个小时的睡眠。”
浅眠不算。
电梯门闭拢,身侧迟迟没有声音传来。
直到数字变为负一。
段柏庭走出电梯:“不记得了。”
他的车很好找,在专属停车位。
走出电梯的瞬间门,宋婉月才真正体会到段柏庭对她穿着的质疑。
那种沁骨的凉意让她止不住哆嗦,还好肩上搭着他的大衣。
她两手并用,将大衣收拢,紧紧裹住自己。
段柏庭近视度数不算深,但开车的时候基本都会佩戴眼镜。
此时那副金色细边的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眼底的倦怠被镜片隔绝了一部分。
再加上地下车库灯光暗沉。
竟也看不出丝毫异样来。
他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门。
宋婉月注意到他这个动作,手扶着车门不肯坐进去:“你待会是不是还要出门?”
“有个饭局。”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催促她赶紧进去。
宋婉月后退一步,朝他伸手:“车钥匙。”
段柏庭不为所动。
宋婉月等的不耐烦:“给我呀。”
带了点不悦,可娇气的声音还是很难让人听出是在生气。
更像撒娇。
段柏庭平静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最后还是将车钥匙递了出去。
宋婉月平时开的都是些造型好看的超跑,对这种商务感十足的车不感兴趣。
坐进驾驶座,握着方向盘,竟有些不适应。
她左右看了看,操作都差不多。
平时出行大多都是司机,偶尔自己开车。
段柏庭极少坐副驾驶,几乎没有过。
宋婉月的车技一般,经常性急刹,好在这车减震效果好。
她主要也是看段柏庭实在太累,所以让他先休息一下。
不喜欢太安静的开车环境,指望段柏庭多说两句话,还不如自己多自言自语几句。
宋婉月开了电台,里面也不知道是谁的歌,全英文翻唱。
“你都累成这样了,那个什么饭局,待会还是推了吧。”
他单手摘了眼镜,听见她的话,目光转过来。
这会正堵着车,宋婉月被旁边的车恶意别道,咬牙赌气,想别回来。
视线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车况,但也能感受到段柏庭看向自己的视线。
她轻声解释:“我是觉得你现在太累了,身体要紧。还是应该好好休息。”
他淡着语气回了一个字:“嗯。”
......可真敷衍。
好不容易把车重新别过去,在这场“战役”中胜出的宋婉月终于有多余的精力来和段柏庭说教了。
“网上都说了,一个公司如果领导人太忙,那说明这个公司赚不了多少钱。所以你......”
身旁过于安静了,她余光瞥了眼。
副驾驶的座椅椅背稍微往后放了些,男人侧着头,进入熟睡状态。
宋婉月握着反向盘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她把电台关了。
算了,还是让他好好睡一会儿,都这么累了。
宋婉月有时经常怀疑,上帝在创造段柏庭的时候,将他的外形和智商加满的同时,是不是漏了声带。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沉默寡言的人。
哪怕睡个觉,都安静到只有呼吸声。
到家后,车子停在了地库入口,她没有直接开进去。
而是靠着方向盘,将熟睡中的男人仔仔细细看了一眼。
从宋婉月这个角度只能看清一张侧脸,外面的路灯光亮映照进来,加深了他的轮廓阴影。
毫无瑕疵的骨相,但线条过于凌厉了些,以至于有种高高在上的冷淡。
凛若冰霜的外貌加上不近人情的性格。
也不知道这人的童年生活有多孤独,估计连个玩的好的朋友都没有。
宋婉月盯着他看了一会,眼神不由自主的从他的鼻梁滑到唇角。
嗯.....
放在中控扶手箱的手指微微蜷缩,她咽了咽口水。
他睡得这么熟,如果现在亲他的话,他应该不知道吧?
这个念头才刚生起,就被宋婉月快速否决掉。
她可不是什么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趁对方睡着,过去偷亲,高低也算是性-骚扰了吧?
宋婉月解开安全带,刚要将他叫醒。
手才伸过去,又停在了半空。
她看着段柏庭的睡颜咬了咬唇,再次陷入纠结中。
可他难得有这么乖的时候。
敛了凌厉气场,眼睛闭着,也看不见眼底极具压迫的冷淡。
现在的他就是个普通人。
除了外在没那么普通之外。
这种时候不下手,以后估计就没有机会了。
宋婉月把心横了又横,大不了被他发现就装傻充愣。
刚要起身,有人在外面敲车窗。
贼心迅速收了回来,并多出一些害怕被发现的慌乱。
她胡乱按着键,想将车窗降下来,不料按错地方,喇叭鸣了两声。
窗外的小寰被吓了一跳。
段柏庭也醒了,他坐直上身,抬腕看表,九点四十五。
车程二十多分钟,她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
宋婉月没从他眼底看见刚睡醒的惺忪倦意。
沉默片刻:“你装睡?”
他将座椅高度调节回原状,没有否认。
宋婉月想到自己刚才那番行为,顿感不妙:“装.....装多久了?”
他推开车门:“在你想偷亲我之前。”
宋婉月:“......”
男人下车后,她痛苦地将头抵在方向盘上,恨不得当场造出一台时光机,穿越回十分钟前,然后掐死那个丢脸的自己。
呜呜呜,又不是没亲过。
他身上哪个地方自己没亲过摸过,何必丢这个脸。
小寰也是出来扔垃圾的时候,正好看到这车一直停在这里,迟迟没有开进去。
担心是出了什么意外,所以特地过来查看一番。
牙疼外加精神刚遭受重创,宋婉月整个人恹恹的,有气无力的走进屋:“没什么事。”
客厅里面,那些快递被堆放在一旁,几个印着大logo的纸袋。
收件人写的全是cky。
小寰说,这些都是今天到的。
宋婉月最近快递不断,全是些品牌方送来的新年礼物。
作为各大奢侈品的vic,逢年过节总能收到问候以及各种邀请函。
她上楼换衣服去了,让小寰帮她把快递拆掉。
总不能一直在客厅占着地方。
宋婉月换完衣服下来,小寰正一脸合不拢嘴的惊讶。
都是她平时想买却买不起的奢侈品。
小香家的包包,c家的帽子和墨镜,还有tn今年的主打新品——碎钻高跟鞋。
听说全球限量三百双,上面的钻都是真钻。
宋婉月却一脸意兴阑珊,嫌那双鞋太俗。
tn家前两年换了设计师之后,她就没有再踏足过了。
哪怕隔一段时间门就能收到品牌sa驱寒问暖的消息,她也只是敷衍客套的回个一两句。
但压根就没想去。
尤其是这双今年主打的新品。
她喜欢钻石,但一次性将这么多颗钻石放在一双高跟鞋上。
宋婉月嫌弃地伸出两根手指,将它连鞋带盒一起扔远了。
“这些你看看,要是有喜欢的就留下,没喜欢的放二手平台卖掉也行。”
小寰的眼睛亮了又亮:“那卖出去的费用......”
小姑娘为金钱折腰的样子还怪可爱的,宋婉月捏了捏她的脸:“当然归你啦。”
天降横财,小寰双手合十感谢菩萨保佑。
感谢完菩萨又去感谢宋婉月。
说她就是自己的菩萨。
dilif年底有场大秀,给宋婉月寄了邀请函,在巴黎。
往年每次都去了,今年的话。
她看了眼日期,正好是公司团建的时候。
算了,看秀哪有度蜜月重要。
宋婉月随手扔了邀请函,待小寰帮自己温好睡前助眠牛奶后,她端着杯子正要上楼。
起身的瞬间门看到被挤到角落的盒子,里面赫然是两条收叠整齐的围巾。
她放下杯子过来,将围巾抖开。
一条灰白条纹,一条浅棕条纹的情侣围巾。
羊毛质感非常柔软。
她笑了笑,和小寰说:“这两条围巾我拿走了哈。”
她抱着围巾端着牛奶上楼回房,看见从衣柜里拿出睡衣准备换上的段柏庭。
他应该刚洗完澡,身上有股沐浴露的淡香。
宋婉月反手把房门关上,非但没有避嫌的打算,反而光明正大靠着墙,边喝牛奶边盯着他看。
段柏庭也只在她开门的瞬间门,短暂分给她一个眼神。
之后仿佛整间门房里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他揭开浴巾,紧实诱人的线条肌肉浮现在宋婉月眼前。
她的眼神却不自觉的往下移。
其实他下面有穿。
但刚洗完澡,也只穿了一条......
宋婉月看着尚在沉睡阶段就已经惊人的弧度。
飞快移开了视线。
段柏庭没有注意到她那些小心思。
也或许,并不在意。
手臂伸进袖管,又去伸另一只,然后慢条斯理的将扣子一颗颗扣上。
睡衣穿戴整齐后,他往门口扫了一眼,提醒她:“十一点了。”
宋婉月一愣:“啊?”
反应过来他是在提醒自己时间门不早了,她点了点头:“哦,哦,我去......我去洗澡。”
说着话,视线还不受控的往下。
哪怕换上了版型宽松的睡衣,可那里的弧度实在是难以忽视。
段柏庭停顿片刻,顺着她的目光低头。
“......”
太阳穴紧了紧,他压低了声音:“去洗澡!”
宋婉月小声嘟囔着去了浴室。
小气鬼,没穿裤子的时候她都看过,这会穿上裤子反而不让看呢?
装什么清高呢,哼。
她才不稀罕,以后求她看她也不看了。
自天气转凉,宋婉月就热衷泡澡,一泡就是大半个小时。
非得泡到头晕脑胀才肯起来。
加上全身上下,从头到脚的精细护理。
等她洗完澡都是两小时后了。
提前去给暖手袋充满电,做好钻冷被窝的准备。
打开房门后,床头灯开着,段柏庭半躺在床上,后背垫了个枕头,正看着手里的书。
看见宋婉月了,他合上书,又摘了眼镜,一并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
宋婉月愣了愣,不是很习惯这样的场面。
段柏庭在床上等她洗完澡,一起睡觉。
手还扶着门把手:“你今天不是有个饭局吗?”
他将枕头放平,掀开被子躺下去:“推了。”
宋婉月又是一愣。
过后,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慢慢涌了上来。
所以他是认真听了自己在车上说的那些话?
她高兴的将暖手袋放在一旁,掀开被子上了床。
被窝里早就被他睡得暖烘烘了,还有极淡的冷香。
格外好闻,
宋婉月抱着他不肯松手:“我妈果然没骗我。”
段柏庭把床头灯关了。
“什么没骗你。”无语气起伏的五个字。
宋婉月觉得这人压根就不是想问她问题。
而是知道她在等他问出这五个字,然后再顺理成章的回答他。
“我妈说,抱着男人睡觉比一百个暖水袋还管用。”
宋婉月抱着他蹭了蹭,“段柏庭,晚安。”
寂静无声的夜晚,沉默持续了很久。
男人稍显低沉的声音:“晚安。”
那个夜晚难得没有因为手脚发冷而被冻醒。
但中途牙疼,给疼醒了。
宋婉月觉得自己整个牙龈都在抽痛。今天疼了一整天了,此刻疼痛加剧,难以忍受的疼。
她靠直觉在床头柜上一番摸索,终于摸到手机。
亮度调到最低后,点开搜索栏,输入自己的症状。
结果出来的第一条诊断就让她两眼一黑。
——牙龈癌。
她颤抖着手点进相关资料里,一路往下拉。
患者图片,以及治疗方式还有各种症状,都令她头皮发麻。
她越看越觉得症状和她的一模一样。
困意也被吓的彻底消失了,受心理作用的影响,牙龈连带着所有牙齿都在剧痛。
察觉到枕边人的异样,段柏庭伸手摸了下她的后背。
睡衣已经湿透了,她身上全是冷汗。
他眉头皱紧,坐起身:“怎么了?”
宋婉月被吓到拼命忍耐哭声,那十几分钟里她连遗产怎么分配都想好了。
问题是她还有那么多名牌衣服和包包都还来不及穿。
段柏庭将床头灯打开,低下身子,手放在她的肩上,放缓了语气又问了一遍:“怎么了,做噩梦了?”
她“嗷”的一声扑到他怀里。
人之将死,其言也真。
“最后做一次吧,好歹......好歹也让我在死前没那么多遗憾。”
段柏庭眉头皱得更深,将她从自己怀里捞出来:“什么死不死的,到底怎么了?”
她哽咽着和他讲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段柏庭担忧的神情逐渐转变为无话可说。
他单手捏着她的脸,让她张嘴。
宋婉月脸上还挂着泪,听见他的话,乖乖把嘴张开。
段柏庭将她手里的手机拿过来,打开手电筒,往她嘴里照了照。
片刻后,他下了床,径直走到衣柜前,取出衣服换上。
看了眼宋婉月湿透的睡衣:“去洗个澡,然后把衣服换了。”
“啊?”她还懵懵的,“去哪?”
段柏庭穿上外套:“牙科诊所。”
她更懵了,治病不应该去医院吗,去牙科诊所做什么。
段柏庭看着她:“拔智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