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世纪的锁具,即便最烂的大路货,也比这个时代的强得多。
张士勋曾看过有关锁具的文章,知道宋朝也有好锁,而且花样繁多,比如文字锁、暗门锁、倒拉锁,除了常见的正开、反开外,还有需两把钥匙同时开启的鸳鸯锁。
更罕见的特异锁具也有,比如“三巴掌锁”,这种锁具顾名思义,就是钥匙插入锁后,需要对锁连击三掌才能开启。
最变态的是颇具中国特色的“藏诗锁”,这就考验你的能耐了,仅仅找到钥匙还不行,必须对上正确的诗句的才能把它打开。
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
虽然明知道够不到牢门上的锁,但他还是试着伸手摸了摸。
天渐渐亮了,张士勋推推睡得正酣的高衙内,“衙内,醒醒。”
“别闹,让我再睡会。”高衙内嘟哝一声,翻个身又睡了。
张士勋又推他一把,见他没反应,便在他耳旁大喊一声:“衙内,失火了。”
高衙内一骨碌爬起来,慌张地问:“哪里失火,哪里失火?”
见张士勋笑眯眯地看着他,这才知道在逗他,不乐意了,“你好无聊,大清早就不让人好好睡觉。”
“我很无聊,你却睡得像猪,这样不好!”
“你让我很生气!”高衙内怒目而视,换了谁,被人打扰清梦都是一件令人恼火的事情。
“衙内,你先别忙着生气,我问你,想不想到牢房外逛逛?”张士勋低声问。
“牢房外逛逛?”高衙内一下子来了精神,“你的意思是越狱?”
“越什么狱啊,有你爹在,犯不着闹那么大动静。”
高衙内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道:“我还想再睡一会儿,你别闹好不好。”
“先别急着睡,听我说。”张士勋把他拉到牢门处,往外面指一指,问他:“衙内你说,这牢里关押了多少人?”
高衙内眨巴一下眼,随口道:“怎的也有一二百人吧,问这个做什么?”
“我再问问你,有没有人从开封府牢逃出来过。”
高衙内挠挠头,想了想道:“没听说过,我倒是听人说过,开封大牢严实着呢,墙壁都是两层的,中间是细沙,若是想挖墙出去,细沙便会把人活埋。”
“若是从牢门出去呢?”张士勋又问。
“你在逗我吧?”高衙内指指儿臂粗的栅栏,“这东西谁能弄断?”
张士勋“嘿嘿”笑着,拍拍他肩膀道:“衙内,我有办法让你出去,你信不信?”
“当真?”高衙内狐疑地看着张士勋。
“当真!”张士勋肯定地道:“想不想试试?”
高衙内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道:“即便能出这个牢门,也出不了牢狱的门和外面的大门,司录司大牢有好几道门呢。”
张士勋见高衙内不为所动,便继续蛊惑他:“衙内,我不是让你逃狱,而是想让你扬名……我且问你,想不想在京城名声大振,家喻户晓?”
一听这个,高衙内顿时来了精神,问:“怎么能名声大……振?说说。”
“附耳过来。”张士勋招招手。
高衙内赶紧乖巧地走过来,把耳朵凑近张士勋。
张士勋在他耳旁低语几句,高衙内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还没有听完,便搓着手催促道:“我听明白了,哥哥这便动手吧。”
“脱下你的衣服。”张士勋扯一下高衙内的衣领。
“脱衣服?”高衙内吓一跳。
“把你里面的内衣脱下来,我有用。”
“哦!”高衙内把内衣脱下来递给张士勋,光着膀子问:“你要我内衣做什么?”
张士勋神秘地一笑,拽一下内衣,不错,很结实。
拎起水壶开始往内衣上浇水,不一会就把内衣浸透了。
高衙内睁大眼睛在一旁看着,眼神里充满好奇。
“好啦!衙内把外衣穿好,准备出去吧。”张士勋把浸湿的内衣搭在栅栏两根木柱之间,系了个结,然后对高衙内道:“把凳子递给我。”
“哦!”高衙内答应一声,慌忙把凳子拿过来。
张士勋把凳子腿插进湿漉漉的内衣之间,开始转动,一圈,两圈,三圈……随着内衣越来越紧,两根木柱逐渐靠近,等他停下来的时候,牢房栅栏已经被他弄出足够一个人钻出去的空隙。
张士勋扭头看高衙内,见他目瞪口呆,便踢他一脚:“愣着做什么?赶紧出去啊。”
高衙内这才反应过来,兴奋地低吼一声,身子一偏便钻出了牢门。
张士勋慢慢松开板凳腿,又把湿内衣从门柱上解下来,两根门柱又恢复原状。
看高衙内时,却见他脑袋扬得高高的,背着双手,挺着胸脯,活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
高衙内睥睨四顾,轻咳一声,便在牢房的廊上踱起步来。
此时,牢房内的囚犯大多还没有睡醒。
“都醒来啦,都醒来啦!一群懒虫!”高衙内迈着八字步,每个牢房门口都喊上一声。
不一会工夫,所有囚犯们都被这货弄醒了。
一众囚犯趴在栅栏上,睡眼惺忪地看他。
囚犯们都纳闷,这位爷不是也在牢房里关着吗?怎么会出现在过道上?
高衙内见他们都吃惊地看着自己,得意极了,身子摆动得愈加夸张,边走边冲着旁边牢房里的囚犯们点头,时不时地还挥挥手。
“衙内,您咋在外面晃悠呢?莫非是高殿帅来接你了?”有个囚犯终于忍不住了,好奇地问他。
高衙内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乐呵呵道:“我爹没来接我,是我自个在牢房里待得闷了,出来散散心。”
“嘶……!”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这可是开封府大牢啊,从来没有听说有人能够从牢房内出来。
听高衙内说话口气,怎么像在自己家一样?
看到他们一个个震惊的眼神,高衙内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就像三伏天喝一杯冰水,那叫一个爽。
“衙内,你咋出来的?”有人又追问一句。
高衙内停下脚步,冲着那人道:“你猜猜。”
“猜不出。”那人摇摇头。
“使劲儿猜。”
“还是猜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