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搏百天,圆梦六月!”
“要成功,先发疯,下定决心往前冲!”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
陆诚睁开眼,看着满墙的横幅,和“距离高考108天”的倒计时,恍然失神。
这里是——高三(3)班!
而现在的时间是——2008年3月1日!
我重生了?
还是在做梦?
“你跟老师说实话,抽屉里的钱,到底是不是你拿的?”
陆诚听着走廊上传来的声音,陌生而熟悉。
那是他的高三班主任兼英语老师罗凤,外号“肥婆”,个子矮,身材胖,脾气差。
多半是因为交不到男朋友,她就把积累的火气,都撒到了他们这群学生头上。平时动不动就骂人,骂完就来一句——“我骂你都是为了你好!”
左边,隔着一条过道,是自己的死党胖子江勤。
因为听着很像“江琴”,像是妹子的名字,大家都管他叫“琴妹”。
而在自己的右边,则是班上的冰山女神詹雨霁。
班主任担心她长得太漂亮,容易谈恋爱影响学习,就安排给了成绩最好的男生,成了自己的同桌。
“诚哥,虞思思前两天不是跟你表白吗?我都看到了!”
“现在人家妹子挨骂了,你不上去英雄救美,怎么对得起伱诚哥的名号?”
江勤瞄了一眼后门,确认肥婆没在监视,这才凑过来,一脸贱笑的拱火。
“虞思思?表白?”
“小雨?”
陆诚像是什么都没明白,整个人神情恍惚的看着四周。
听到一声“小雨”,正在做卷子的詹雨霁,惊讶的抬头,瞄了他一眼。
在眼神触及的瞬间,那张清纯的脸蛋,发丝垂落,微微泛红的低头,继续做起了卷子。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陆诚无奈的苦笑。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或许是年轻的时候,留下太多太多的遗憾。
等到年纪大了,动不动就会梦起从前,宽慰着孤独的灵魂。
“你特么没睡醒吧?是不是做梦,你咬自己一口不就知道了?”江勤没好气的说道。
对啊!
陆诚恍然醒悟!
如果是做梦的话,别说咬自己一口了,我特么就是朝肥婆踹一脚,抽校长一巴掌,甚至把学校炸了也没事。
一觉醒来,老子还是三十三岁的黄金单身汉,江南陆彦祖!
所以……
陆诚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记忆中的白月光,撩起发丝,清纯可人的脸蛋,微微侧过来。
啵!
春风吹皱一池涟漪,惊起夏威夷的蝴蝶扇动翅膀,导致太平洋爆发海啸吞没了整个东京。
啪!
一巴掌清脆响亮,让陆诚好好的感受,什么叫做缠绵的伤口。
“卧槽!”
江勤大叫一声,整個人都站起来了。
唰唰唰!
一瞬间,全班数十道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他。
看得他脸红挠头,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叫什么叫?刚才谁在叫的?”
门框里,突然冒出一个猪头。
罗凤探头进来,破口大骂。
如同包租婆一发狮吼功,打断了卖唱的一曲肝肠断,瞬间让教室重新归于平静。
“思思,你跟老师说,到底是不是你拿的?老师不会怪你的?”
很快,教室里安静无声,走廊上循循善诱。
除了两人红到发烫的脸蛋,和江勤那双瞪成铜铃的眼睛,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真的!
都是真的!
我真特么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高三,回到了2008年的那个夏天!
不,现在特么的还是春天,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对不起,我……”
确认重生的事实后,陆诚连忙道歉。
“别说话!”
詹雨霁低着头,自然垂落的长发,如同一幕幽帘,让那张羞怯红烫的侧脸,在隐约可见中,越发的动人。
“嗯!”
陆诚摸了摸微疼的右脸,咧着嘴都快笑出了声。
青春的疼痛,真好!
“老师,我真的没有拿。”
“监控里,我都看到了,就只有你进去过。”
外面的争吵声逐渐激烈,陆诚回忆着前世的过往,想起了那个隐隐作痛的名字——虞思思!
班主任罗凤的抽屉里,少了两千块钱。
她去查了门口的监控,发现只有送试卷的虞思思,去过她的办公室。
偏偏虞思思的家境又是出了名的贫困,谁都知道她的父母离婚了,每次家长会来的人都是70多岁的外婆。
对富人宽容,对穷人苛刻,人们总是如此!
这位脸盘大,心眼小的肥婆,理所当然的怀疑上了虞思思。
退学了!
前世的虞思思,因为这件事退学了,没有参加三个月后的高考。
据说是她的外婆,东拼西凑的拿出了两千块,主动赔偿了包租婆,连家里唯一的三轮车都卖了。
外婆这么一赔钱,对于班上的学生而言,等于是更加做实了虞思思就是“小偷”。
最后,她选择了退学,一个人去外地打工。
在高考的前一天,习惯去报刊亭买《读者》的陆诚,看到了报纸上的那条新闻——她死了。
有人说是失足坠江,有人说是跳江自杀。
总之,她的确是死了。
在之后漫长的十几年,陆诚每次经过她家,都想进去看看,却从未跨过那道门槛。
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同学。
只是在校门口拉着自己的手,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你可以喜欢我吗?”
仅此而已!
高中时代的陆诚,还是一个简单的纯爱战士,信奉着“车马很慢,一生只爱一人”的传说。
既然喜欢了冰山女神詹雨霁,老子这辈子就不可能再爱上第二个女孩!
哪怕她长得不错,还主动表白!
“没有,我没有拿!老师,真的不是我!”
昏暗的走廊上,那道柔弱的声音,越发的无助。
而在灯火通明的教室里,每个人只是默默的低着头,继续做着去年的高考真题。
听到了,也当没听到!
“不是你,还有谁?”
“门都锁了,钥匙我只给你了!”
“其他老师我都问过了,没有人进去过!”
“你告诉我,不是你拿的,还能是谁拿的?你非要逼我报警吗?”
肥婆的声音,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刺耳。
詹雨霁停下笔,在停顿几秒钟后,继续沙沙声的写卷子。
正如教室里的每个人一样!
“你相信光吗?”
陆诚的双手,按在课桌上,一根根青筋微微凸起。
詹雨霁没有回答,只是用左手捂住发烫的脸颊,右手继续在试卷上,沙沙沙的做题。
“告诉你一个秘密!”
陆诚转头,贴着她的耳朵低语——“我就是那道光!”
嗯?
詹雨霁恍然抬头,看着那个男孩的身影,在一众同学错愕的眼神中,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