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辛王看着紧跟在她们身后,吸溜着鼻子隐忍落泪的蓁蓁,无奈的扶额:“你也过来……”
蓁蓁闻言眼神一亮,扑到高辛王的怀里,跟着小六一起哭的撕心裂肺。
小六好似真要把这三百年来憋着的眼泪全流出来,哭到最后,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抽抽噎噎的说:“平时,我并不爱哭的。”
高辛王温柔的摸着两个女儿的头发:
“不用不好意思,是我该羞愧的,女儿的眼泪是爹爹的失职。”
小六抹掉眼泪,抬起头说道:
“爹爹,我不掉眼泪了,再给我测一次身高吧。”
高辛王比着她的头顶用手指划了一道刻痕,打趣道:
“你长啊长,长了这么久还是没长过爹,爹还是够的着。”
小六吐吐舌头,退开几步,打量着柱子上的刻痕忽而黯然:“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真实的身高,感觉一切都是假的。”
高辛王摸着小六的脑袋,叹口气,转头看向蓁蓁:
“你小时候也没这般不合群,也没这般安静,为何如今总显得格格不入?”
蓁蓁紧抿嘴唇,半晌才说:
“我没有小时候的记忆……我现在只有我成为奴隶的记忆,并没有那些甜蜜的回忆,我、我没有办法真的去感同身受……对不起……”
高辛王当然知道他两个女儿各自的经历,造化弄人,个个混的都这么惨……
高辛王不再多说,抚摸着小六的额头,渐渐地一朵桃花形状的胎记就露了出来:
“你外形的变幻并不是得了什么古怪的病,而是你的体内有一件稀世神器,叫驻颜花,它能令人留住任何想要的容颜。”
“神器?不是怪病吗?是神器让我容貌随意变幻的吗?为什么我体内会封印着神器。”
“那取出神器,我是不是就能露出真实的容貌了,就不会再变来变去了。”
高辛王笑应:“是的。”
小六喜悦的说:“爹爹你帮我取出来吧,我真的憎恶变化了,我宁可自己是个丑八怪,也不想做个没有脸的假美人。”
高辛王的手指点在胎记上,可他却解不开,只能道:
“目前,我没有办法帮你取出,但是爹和你保证,一定找王母帮你恢复真容。”
高辛王凝视着小六额尖的桃花胎记,眼中有隐隐的哀伤,他展手抚过,把胎记隐去。
小六和爹爹的隔阂消除,高兴不已,叽叽喳喳的和高辛王说着什么,还让高辛王帮助姐姐恢复容貌,去掉那丑丑的疤痕,高辛王却摇摇头,表示自己做不到,还是到时候问问王母再说吧。
小六最后甚至大着胆子说:“爹爹,我能不能不当高辛王姬啊。我不是说不当您女儿,我只是不想做王姬。”
“不行”
“为什么不行?”小六气鼓鼓的看着高辛玉。
小六可怜兮兮的拉住高辛王的胳膊,摇来晃去,“可是做王姬好辛苦,吃饭要讲究礼仪,出门要讲究礼仪,最后连婚事都要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我真的不想做王姬啊。”
高辛王说:“人必知礼而后耻,有礼仪,并不是坏事,至于婚事,你觉得我能把你牺牲给谁?”
小六张口结舌:“我也不知道你会把我牺牲给谁,反正、反正……”
高辛王看着小六,严肃道:“我是高辛王,你是我女儿,你必须是高辛王姬,这是国之礼,明白吗?”
小六低下头,嘟囔道:“不明白能行吗?”
高辛王语重心长的对着小六道:
“你不做王姬,那你姐姐怎么办,一辈子做小炎灷家的奴隶吗?
你不做王姬,那你哥哥怎么办?一辈子在高辛国做质子,此生无望回轩辕吗?”
小六的脸色立马变了,腾地一下站直身体,面色惨白,嘴唇哆哆嗦嗦的,眼神坚定的看向高辛王:
“对不起爹爹,我错了,我不该任性……不该想逃避命运和责任……”
高辛王语气悲伤道:
“我不是一般的父亲,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有一国的百姓要操心,我不可能时时看顾自己的女儿,守在女儿的身边保护她,我能给女儿的保护,就是我的威仪,只有你和你姐姐做了高辛王姬,才能享有一国威仪,你姐姐才能摆脱奴隶的身份,在任何人伤害你们之前,都必须考虑清楚是否能承受住我的帝王之怒,这是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给久久未归的女儿,唯一拿得出手的,所以,不要拒绝好吗?”
小六觉得自己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赶紧深深吸了一口气,“爹爹,我愿意做王姬,为自己的身份负责。”
高辛王微笑的摸摸头,“做王姬没什么不好,你至少可以仗势欺人,蛮横嚣张,看中什么就抢什么。”
蓁蓁闻言偷笑,爹爹真有意思,还暗示小夭去把涂山家的狐狸给抢回来。
小六却丝毫没理解到这个意思,还认真的问道:“爹爹。你确定你是在教导女儿?”
高辛王愉悦的笑了起来,眼角有细细的皱纹散开,却无损他的魅力。
“我那么辛苦做国君图什么呢?我要真是个无能的昏君,你们反倒做不了什么,正因为我什么都不能做,所以你们才能恰好什么都可以做,谁叫我是个能君,权势威仪都够大,凡事镇得住呢?”
小六只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又忍不住想大笑,有爹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有个强横的爹的感觉更是好的没话说!
这一晚,小六,蓁蓁和高辛王坐在亭子的石阶上,一直说话……小六甚至说了好多自己的经历,她想告诉爹明白,过去的几百年,在她的身上不仅仅只有痛苦,还有很多很好玩很快乐的事情,她也碰到过很多好人,告诉爹爹她那些五颜六色的经历,她觉得她自由散漫,所经历过的也应该是她本来就应该过得生活,所以她让爹爹不必难过,更不必自责。
第二日,在玱玹的带领下,小六和蓁蓁一起拜别了高辛王,踏上了拜访玉山王母的道路,只不过玉山偏远,十几日根本到达不了,玱玹不得不提议先去中原参加小炎灷的秋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