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行驶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晚上八点到达了鄂木斯克市。<strong>八零电子书</strong>
这座城市并不算大,却居住了几十万人,大多数都是附近油田的工人和他们的家属。
尤科斯公司在这里有一家炼油厂和三家附属企业。
黑沉沉的天空飘起了干粉一样的大雪,在火车站台灯光的照射下,更像是满天的沙尘。
在这一站下车的人不少,赵启明一行刚走下火车,就有三个穿着大衣的男人迎了上来。
为首的一人脱下帽子,用俄语问道:“请问是不走中国来的赵先生。”
手里拎着行李的伊万警觉地看了看对方,生硬的答道:“是的。”
对方冲赵启明笑道:“是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让我来的,他原来打算亲自来接您,但临时有点事情给耽误了。请各位跟我们走吧.他正在分公司等着你们呢。”
只是站了一会儿,赵启明就被呼啸的寒风冻得直打冷战,零下二十几度的气温还真不走闹着玩的。
“非常感谢!”他摸了摸冻得通红的鼻子,客气地向对方点点头,跟着他转身走了几步。
这时奸商才注意到对方的两辆汽车是直接停在火车站台上的。
孙黑子和对方另外一个人坐上了前面的一辆雪佛莱,赵启明和管松,伊万上了后面那辆黑色奔驰。
汽车转了个弯开出了出站口,向市外驶去。
天早就黑透了,雪太大,外面的能见度比较低,汽车在道路上艰难地行驶着。
开了半天也难得碰上一辆过往的车辆。
赵启明向车窗外望去,除了风雪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他实在无法想象在这样的地方该如何生存。
好在这辆奔驰车虽然外观与普通的s系列没多大区别,但赵启明刚上车一眼就看出这是从厂家专门订制的车,内部装潢非常奢华。
尽管充足的暖气让赵启明一点都不觉冷,这家伙心里却在咒骂契契科夫那个死老头子。
如果不是他,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到这鬼地方来。
就在这时候,赵启明感到车身重重地颠簸了一下,接着忽然听见前面响起“哒…哒…哒”的枪声和几声玻璃碎裂的脆响。
前面那辆雪佛莱的大灯突然灭了,开车的司机猛然急刹车停了下来。
赵启明这辆车紧跟在后也及时刹住车。
坐在副驾驶的伊万反应很快,立刻从身上套出一耙手枪.伸手扔给后面的管松一耙.两人“哗“的一声拉上枪栓。
奸商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向外面看去。
在自己这辆车前灯的照亮下,隐约能看见十几个身穿灰白色迷彩服的人,从四下里迅速围了上来。
每个人都戴着风雪帽.手里端着把冲锋枪,枪上的电筒划出一道道白光穿透了雪夜。
管松急忙转身向后车窗外望去,大声命令道:“快倒车!往回开。”
司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换档。<strong>.</strong>
车轮在雪地里略一打滑,迅速向后倒去。
司机驾车的水平不错.加速退出十几米之后,车头猛甩,赵启明只觉得身子一晃,整个人就像走原地转了半圈,车下的轮胎发出一声锐响,汽车已经在公路上调了个头,向来时的方向开去。
一向老实本份的奸商从小到大跟人动手的机会都很少,只在电影里见过这场面,刚才看到大雪中那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就已经晕了。
现在心里更是紧张得发懵,跟做梦似的。
这时候他才想起一个人来,连忙大声嚷着:“孙黑子还在那辆车里!孙黑子呀!”
他一边大喊,一边转脸向后车窗看去。
就在这时候,冲锋枪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哒哒…哒哒”跟炮仗似的。
赵启明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种场面,顿时呆住了。
一串串出了膛的子弹,划过风雪茫茫地雪夜,像流星雨一样射了过来。“哒…哒”的子弹破空声,射在车身上“当……当”的响声,还有追赶过来的那些人大声地叫嚷声。
赵启明的耳朵里全是这样的声音,他甚至连害怕的心思都没了,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震惊!
虽然赵启明看到的只是片刻的瞬间,却给他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对于一个生活在和平世界中的人来说,这样的情景太有震撼力了。
还没等他一句话说完,管松就一把将他的脑袋按在了坐位上,大声喝道:“趴下!”接着,管松半个身子探出车外,和坐在前面的伊万两人举枪开始还击。
虽然他只用了一只手,赵启明却连动都动不了、眼前除了车坐垫子,啥也看不见。
只觉得他按在自己脑袋上的那只手,随着一声声清脆的枪声有节奏的震颤着。
他知道,那是手枪子弹射出的后座力传到了自己身上。
但他万万没想到,倒霉的事情还在后面。
没等他们的汽车开出几百米.迎面不远处突然亮起两盏大虾,紧接着就是几声枪响。
司机傻眼了,脚底下的油门一松,车速慢了下来。
伊万发现了堵在退路上的汽车,转脸来盯着那处灯光怒眼圆睁.冲着司机大声狂喊:“快,快冲过去!要不然咱们都得死在这里!”说着,他举枪射向对方的车头的大灯。
只要灭了他们的灯,在自己车灯的强光下,对方就无法看清袭击目标。
只可惜车身不稳.伊万连开几枪只打中了其中的一只。
没等他停手,管松也已经转过身来.握枪的手蹭了把额头融化的雪水,冷不防甩手就走一枪,灯光应声而灭。
伊万换了个弹夹,继续向黑暗中忽明忽暗的亮点射击。
雪亮的灯光下,可以看见对方也是一辆轿车,有两三个黑暗躲在车后。
汽车斜斜地停在路中间,挡住了大半的道路。
“冲!一定要冲过去!”伊万有些焦急,抬脚就踩在了司机的脚上,生怕对方放开油门。
汽车的速度猛然加快,这会儿至少140迈,呼啸着开了过去。
其实开车的司机比他还紧张。
后车镜里,后面至少有二三十个电筒的灯光在闪烁着,每一个亮点代表着一把冲锋枪,如果被那辆车堵在这,那下场就只有一个――大加全被打成筛子。
急驰的汽车夹着风雪冲向对方,由于看不见这边的情况,堵截的几个人早就缩到一边去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赵启明坐的这辆奔驰车“咣”地撞开对方的车头.他只觉得车身一震,汽车就毫不停滞地冲了过去。
冲锋枪的声音渐渐小了,管松凭经验感觉超过了子弹的射程,这才松开了赵启明地脑袋。
脱离了危险,赵启明还是急得直冒火.冲着管松大声叫喊:“孙黑子还在那辆车上呀!咱们不能就这么逃。”他一直认为人命关天,更何况孙黑子还是帮过自己忙的朋友。
把枪插在腰上看了赵启明一眼:“我的任务只是负责保护你。”
赵启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忍不住回头望了望:“那怎么办?他……他会死地,会死的呀!”
管松盯着他郑重的说道:“你理智点行不行?要不是因为这辆车是特制的,我们已经被干掉了!”他比奸商心里清楚,这些歹徒非常专业。
从手法上来说,汽车最初的那一下震动.是轧在了铺在路面上狗牙链上,那是专门用来设置路障的,普通轮胎会被扎爆胎。
而且对方的武器全都是统一的,装备精良,事先暗排人关了车灯从后面跟踪尾随.随时准备策应。
他说的一点都不假,要不是因为这辆车是防弹车,就冲着刚才阵枪林弹雨,他们几个只怕也会死在当场。
赵启明惊魂未定,心里牵挂着孙黑子的安危.喃喃说了句:“俄罗斯……,有这么乱吗?”
管松冷笑了一声:“这个问题,你可以问伊万。”
赵启明根本无法相信现在的俄罗斯居然乱到这种程度:“伊万,真…真的是这样吗?”葛兴邦给他看的都有关关政治和经济方面的材料,对于这些事情却从没提到过。
坐在前面的伊万头也没回,瓮声瓮气的用汉语答道:“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1991年1月我参加过攻占立陶宛首都电视塔的战斗,那次咱们损失了一个兄弟…那年8月还接到命令攻打克里姆林宫,抓咱们现在的总统叶利钦。
队长借口怕造成太大的伤亡,没有执行命令。后来我退役了,听兄弟们说这样的差使这些年每年都有三五次,93年他们又打了一次克里姆林宫……。”
他只是短短几句话,就把赵启明惊讶得合不拢嘴,后面的话压根没听见。
居然还攻打克里姆林宫,这样的事件放在中国就是围攻**,简直就是耸人听闻。
国内虽然偷盗抢劫的事并不少见,但那只不过是刑事案件,这鬼地方倒好,跟造反似的。
巨大的反差,让此时此刻的赵启明深切感受到什么是稳定的社会局面。
他不由得想起两个老婆和一双儿女来,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去见她们……
管松接着问了伊万一句:“你看得出这是哪些人干的吗?”
伊万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看不出来。现在俄罗斯的寡头们手下都养着批这样的人,我们a小组不少退了役的兄弟都在他们那混饭吃。不过这次肯定不是a小姐或者其他的特种部队的人干的,如果是那些家伙,别说防弹车,就是坐坦克也没用。”
汽车继续往城里开,车厢里安静了下来。
为了防止被敌人发现,伊万让司机关掉了车头的雾灯,只借助方向灯那点微弱的灯光慢慢向前开。
赵启明在鬼门关上打了个转,软软地靠在座位上,心里七上八下的扑腾着,半天平静不下来。
这家伙心里越想越觉得后怕.如果这车刚才在前面,只怕现在自己已经没命了。
他不由得又想契契科夫,这个千刀杀的老狐狸,早知道这鬼地方的情况比前沿阵地还危险,就是拿把刀架着自己也不会来。
开车的司机通过车上卫星电话和什么人联络着,很快就有了结果。
他转身告诉三个人,老板已经得知了这件事,在鄂木斯克市区安排了一队人在等着他们,还有一个小组刚从城里出发.正赶过来接应。
赵启明松了口气,转过脸来呆呆地看着管松:“那孙黑子……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管松轻轻叹了一声,淡然说道:“听天由命吧。”
这时候,公路对面有几道车灯透过大雪映入赵启明的车内,看不出过来了几辆。
伊万立刻让司机停车,管松迅速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冲赵启明抬手一挥:“快下来!”
赵启明见他们如此紧张,也顾不上外面有多冷,跟着一头扎了下去。
四个人全下了车,走下公路沿着路基悄悄的继续往前走。
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钻进赵启明的衣领.他只有拢起袖子捂住脸,露出两只眼睛死盯着开过来的汽车,紧紧跟在伊万后而艰难地向前迈进。
管松走在最后,他还要负责清除脚下的足印.好在雪粒非常干燥,风也很大,处理起来并不困难。
不一会儿,刚才从远处看到的车队开了过来。
伊万一招手,四个人扑倒在雪地里,奸商这个倒霉的家伙在趴倒之前,脑袋再次被管松给按了一下.半个脸都埋进了雪中。
“是我们的人!”司机借着微光仔细看清了开过来的车辆牌照,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从地上爬了起来…
车队一共有五辆车,其中三辆是面包车,装了几十名装备精良的战士。
绝处逢生四个人像见到亲人一样连忙跑过去迎接.赵启明的心里一轻,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上了面包车,司机指手划脚地向带队的队长介绍刚才的情况,队长向赵启明三人点头示意:“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让我代表他向你们表示道歉。你们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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