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言六韵试帖诗是要写八月的植物,这个陆杨随手在草稿纸上写了个桂花,便不打算继续往下写了。
史论题是【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周是周朝,唐是唐朝,秦是指秦朝,魏为北魏。
陆杨想了想,开始在草稿纸上分析题目。
外是指诸侯藩镇,内是指中央集权。
周朝实行分封制,把疆域土地划分给各诸侯,最后导致诸侯权力过大,朝廷难以控制,天子徒有其名。
唐朝实行藩镇制,地方权力逐渐扩大,最后导致了藩镇割据,地方与朝廷对抗。
秦魏实行中央集权,但效果也没比周唐实行的制度好多少。
这道史论题便是要分析外重内轻,以及外轻内重这两种制度的优缺点。
外重内轻,对外强大,但朝廷势弱,内部割据严重。
外轻内重,朝廷集权,地方势弱,对外无援。
所谓【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
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之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势之宜,去就有序,变化因时,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矣。
这题若是明白历史,倒也算容易。
陆杨看了看稿纸上写的,心里琢磨了会,也不打算做这题了。火山文学
唉,意思意思就行了,他也懒。
过几天又要动脑,还是要省点脑力,留着院试时再发挥。
陆杨拿出干净的纸张,把之前那道经题的题目抄一遍,便开始写草稿。
写完再检查和润色一下,没问题就可以誊写好交上去了。
陆杨花的时间不多,半个时辰就放下了笔。
想了想,陆杨起身打算去陈德仁那边看看。
“子贤兄,你写好了吗?”
陈德仁房间的窗户正对着院子。
陆杨见陈德仁没动笔后,才上前问了一句。
陈德仁抬头,把笔放下后,才回道:“还没呢,我打算把这四道题都写完。”
“哦~”
陆杨探头看了眼陈德仁放在一旁的几张废稿。
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对称又干净。
想到自己那张勾勾画画,四道解题思路全写一起的草稿纸。
陆杨便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颓废了。
要不回房再写两道题?
心是这样想,但陆杨又有些不想动。
眼看陈德仁又准备动笔,陆杨连忙跟陈德仁说了句一会写完喊他后,便回房看书。
写是不可能写的了,还是看会书吧。
这天气实在是闷热,这么一会陆杨身上都是黏糊糊的。
想着这一时半会的也不出门,陆杨便换了一套短衫。
又去堂屋把那张旧躺椅搬到房间的窗户前。
陆杨一边摇着刘晓亲手弄的蒲扇,一边躺着看书。
阴凉的微风从大开的窗户跑进来,让陆杨有些昏昏欲睡。
见这光线太亮,陆杨直接把一旁干净的棉巾搭在眼前。
随手放下书,便一边摇扇子一边任由意识迷离。
啪嗒一声,蒲扇落地,细微的鼾声响起。
微风卷起书页,又略过陆杨垂下的发丝,最后归于平静。
多情更似无情。
陆柏和陈德义回来时,就发现院内静悄悄的。
两人也不敢弄太大动静,把门关上后,便打算去看一下两人的情况。
陈德仁房间在左侧,靠大门,陆杨房间在右侧,窗户都是面向院子开的。
两人也不用走得太近,只稍微上前两步,抬抬头就能看到情况。
陈德仁还在伏案疾书,陈德义看着心里就欣慰。
陆柏也看了一眼,转而往陆杨那边走去。
陈德义也跟着过去,一看之下,便疑惑了。
“怎地没见人呢?”
陆柏微微皱起眉头,小声嘀咕道:“不会是独自出去了吧?”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窗户边上走。
低头一看,这会倒是见到人了。
少年一手自然下垂,一手搭在腹上,胸膛处微微起伏,姿态安详,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陆柏挠了挠脑袋。
看着这般悠闲自在的小弟,再想到另一侧奋笔疾书的陈德仁,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呵呵,我小弟看书看累了,这会估计刚睡着,我们先把饭菜弄好,一会叫他们吃饭。”
陈德义点头应好,又看了一眼陆杨,便一脸深思地跟在陆柏身旁。
这副悠然的模样,他倒是没在自家弟弟脸上看到过。
想到这,陈德义笑道:“杨子厉害啊,这么快就写完了。”
陆柏愣了愣,他小弟写完了?
他们这才出去了一个多时辰,四道题,这么快的吗?
陆柏有些不敢置信,这不可能吧?
若是如此,为啥他小弟县试、府试时没这么快呢?
想到还在做题的陈德仁,陆柏也不好说这些,只能道:“哪里,我看他就是犯懒了。”
陆柏看了一眼陈德仁的房间,笑道:“子贤才是努力呢。”
陈德义嘿嘿笑着,哪敢直接承认,忙说陆杨的好话。
两人你夸我弟一句,我夸你弟一句的,干活都快了不少。
饭菜香很快便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陆杨微微耸了耸鼻子,肚子咕噜一声,眼皮动了动,总算是醒了。
只不过他还没有完全清醒,意识还是昏沉的。
头也有些胀痛。
陆杨把搭在眼前的棉布拿开,揉了揉眼睛,又缓了会,才起来准备吃饭。
申时,陆杨和陈德仁把做好的题交到府衙处,也没有在外多逗留,直接回了小院子。
第二天一早,陆杨和陈德仁便出了门。
今天学政要带领府学、县学官和秀才,以及准备参加院试的童生到文庙拜祭孔子。
迷迷糊糊地听了一大堆有关于考试应该注意的事项后,陆杨总算是结束了今天的活动。
穿着这么一套正式的衣服,在人群中走来走去的,这八月天,脑子都要热晕乎了。
好在后面也没有他们这些考生的事了。
接下来他们就安心等院试开始就行。
剩下这几天陆杨也不打算出门了。
光走走就是一身汗,还不如在房间里穿个短衫短裤啥的舒服。
去晒那太阳作甚?
陆杨悠闲悠哉的,时间过得也快。
一眨眼就到了八月十五,之前观风的成绩也出来了。
陆杨在经题中处于第二名,第一名是不认识的人,名字陆柏说了一遍,陆杨也没记住。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大概知道了学政的阅卷偏好。
果然是跟秦夫子说的那样,是个务实的。
陈德仁四道题中,试帖诗的排名最高,得了个前十。
其他也在前五十名以内。
过院试的机会倒是很大。
成绩是大家一起去看的。
知道陆杨只做了一道题后,陆柏真是看到陈德义就有些眼神飘忽。
那天他们都说了什么来着?
陆柏已经有些恍恍惚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