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夜色里,巍峨的县医院住院楼如同一只身躯庞大的怪兽,伫立在新建的湿地公园南边,显得有点狰狞恐怖。
这几年,西靖县加大了生态环保建设,把原来河滩荒芜的大片盐碱地修建成了一座绿树成荫景色优美风光旖旎的湿地公园,给这座西部小县城增添了许多令人瞩目的景致。
夜已经很深了,薄薄的阴云笼罩下,月光凄凄惨惨。
位于住院部四楼的普通外科病区的走廊里,灯光暗淡,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昏昏沉沉的抬不起头,没有一丝精气神。
病人和陪护家属都睡着了,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也躲进各自的值班室里,忙里偷闲,小憩一会儿。
楼道东西两端的窗户敞开着,一股强劲的夜风袭来,顿时清凉了许多。
厕所的门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夜风吹开了,发出啪的一声重响。
少许,一个蒙着脸面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影很警觉地探出脑袋,朝四下里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动静,三步并作两步,飞也似地窜进了对面的415病房。
屋子里黑乎乎的,几个人都睡的跟死猪差不多,呼噜声此起彼伏。
黑影直接来到靠近窗户的那张病床前,仔细查看了几眼睡熟的陈积德。
心想,幸亏他妈张慧兰今天下午回野麻滩了,不然,我根本进不了病房。
旋即,将右手伸进被窝里,动作很轻巧地摸索了起来。
很快,又不甘心地在床下搜索了一阵子,也没有发现要找的那个东西。
奶奶的,陈积德会把它藏在什么地方呢?
黑影略一思索,又打开病人专用的柜子,用手摸了摸,全是些软绵绵的衣服。
唉,今晚白跑了一趟。
就在他倍感失望之际,蓦地,隔着塑料袋,右手触摸到了一个圆圆的像碟子一样的硬东西,心里不由得腾起一股惊喜。
这家伙原来把古董藏在了衣服的最下面,够奸滑的。
庆幸之余,他慢慢掀起那几件衣服,小心翼翼地取出塑料袋,又轻轻关好柜门。
随后,用鄙夷的目光注视了仍旧睡的很香很甜的陈积德一眼,才高抬腿轻落脚,疾步向门口走去。
不曾想,就在这一刻,睡在门口病床傍边的陪护女家属突然翻身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谁呀?”
黑影没有答话,也没有停步,径直快步向外走去。
那女人又问:“黑灯瞎火的,你妈又不在,你要去哪里?”
原来她把我当成陈积德了。
黑影偷偷一笑,边想边飞快地走出病房,一头
钻进厕所里,攀上窗台,双手抱着下水管道,动作很熟练地溜到了地面上。
此刻,深夜的县医院大院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不一会儿,黑影就沿着大楼墙根三拐两绕地来到了后门附近。
根据这几天细致观察的结果,不论白天还是夜晚,这里只有两个保安轮流值班。
一个五十多岁,叫老李,另一个二十来岁,人称小胡。
这里比起人来人往的正大门,人手单薄,防备松懈,进出很容易。
不料,就在距离院墙还有米的时候,却被两个手持橡胶棒的保安拦住了。
借着惨淡的月光,老李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厉声喝问道:“你是哪个病区的?”
“四楼,普通外科的。”
“深更半夜的,不好好睡觉,咋到处乱跑?”
黑影陪着笑脸解释道:“我不是病人,是来看望病人的。”
“这么晚了,前后门都锁了,你咋才回去?”
“师傅,我原本今晚不想回家。”
黑影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说:“可我媳妇刚刚打来电话,说娃娃肚子疼,这才不得不回去。”
就在这一瞬间,揣在怀里的塑料袋掉了下来,落在水泥地上发出啪的一声清响。
小胡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惊叫道:“贼,这人是个贼。”
老李即刻抡起手里的橡胶棒,劈头盖脸地恶狠狠地打向对方的脑袋。
多年的保安经验告诉他,先下手为强,后下手
遭殃。
对付这些社会上不三不四的恶人,就要下狠手死手,决不能手下留情。
他想趁对方猝不及防的机会,一棒将其打翻在地。
因为这招丹凤朝阳在以往的时间里可以说是百发百中屡试不爽。
可是,老李绝对没有想到,今晚遇到的对手不是普通的小蟊贼。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黑影举起左胳膊架住气势汹汹的橡胶棒,猛地挥动右拳,出其不意地重重地打在对方的鼻子上,将老李打的捂住鼻子连连后退。
旋即,捡起地上的包裹,转身撒腿如风般地向院墙跑去。
小胡好像没有见识过这种吓人的场景,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而不知所措。
老李用左手捂着流血的鼻子,大喊大叫道:“小胡,快追,不要放他翻墙跑了。”
说着话,顾不得伤痛,拿着橡胶棒带头紧紧追了过去。
小胡被这一嗓子顿时惊醒了,不敢怠慢,也大呼小叫着紧随其后跟了上来。
这时,黑影已经来到了墙脚下,见他们紧追不舍,便飞起右脚,踢在了老李的肚子上,又一拳打在了小胡的脸上。
紧接着,向前助跑步,腾空而起,双手紧紧攀住墙沿,脚下一用力,就翻出了县医院。
这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看的老李和小胡目瞪口呆,半天合不拢嘴巴。
说句大实话,他们还没有见过武功如此之高的人物,心里情不自禁地为对方喝了一声彩。
逃出县医院后,又按照事前的撤离计划,一口气跑出湿地公园,回头见无人追赶,黑影才放慢了脚步,长长地吐出几口粗气。
暗自感叹道,好险呀,若不是自己手脚利索,恐怕今晚就被那一老一少两个保安逮住了。
坐在一块石头上,等心情平稳了些许,才掏出藏在怀里的塑料袋,抚摸着那个圆圆的碟子,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得意的喜色。
心想,老子不分白天黑夜地在县医院里转悠了将近一个礼拜,今晚总算没有白跑一趟,拿回了这件张占国做梦也想得到的古董。
就在他决定看看自己舍命拿回的圆碟子到底是一件什么值钱的宝贝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说话声。
“苏大炮,你他妈的是不是想独吞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