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芳菲生辰,他在芳菲生辰前天带着太子连夜出宫。
两天后,他心满意足地带着太子回宫,并将也带了回来……沈清苓是芳菲表妹的女儿,生父不详,那沈小姐又进了庵堂,便将女儿寄养在芳菲处。芳菲和表妹感情深厚,极爱这女孩儿。
这一次过去,只觉这小女孩较往昔更聪明伶俐了几分,好像有哪里不同,太子也甚是喜欢。沈清苓说想进宫看看,回来的时候,遂把这女孩也带了回来小住段日子。
他回宫以后才猛然记起芳菲生辰同时也是常妃的生辰,便赐了一斛珠给她。
当晚并没有翻常妃的牌子,夜深的时候却悄悄去了常妃的宫殿,心想她必定受宠若惊。
哪知却看到常妃喝得醺醉,案上纸笺满满,笺上翻翻覆覆只写着一句“何必珍珠慰寂寥”,他当即怒了,她这是在怨他吗?
他撕~裂了她的衣裳要她侍寝……她第一次推开了他,颤颤指着他说,皇上,我早说过,当年的事便这样罢,我不怨你占了我,我没资格去怨什么,那晚原是我不该进宫。你既不爱我,便将我和小八放出去,只说我殇去便可,自此你和芳菲姐姐也可再无嫌隙……你为何不放了我?
他冷笑说,朕的女人和儿子怎能流落宫外?
她也轻轻笑了,道,你若不肯放我,那末至少请不要在身上还带着姐姐的气息便来吻我,那样很恶心,你知道吗?
她敢说他恶心,他不怒反笑,欺身上前,将她狠狠压到身下,她拼命躲避,他却一遍遍去吻她的唇,那一刻,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发泄还是什么……
突然,腰眼一疼,他冷冷看向抡拳打他的孩子。
是小八。
他愤怒地盯着他,“父皇,你为何欺我母妃?你为何要咬她的嘴巴,她不喜欢,小八也不喜欢!”
他满腔怒火,狠狠掴了小八一个耳光,将小八打翻在地。小八跌倒在地上,一双宝石般明亮的眼睛犹自冷冷盯着他,也不畏惧。
常妃大惊,酒醒了大半,踉跄着奔到小八身边,将他抱住,惊恐地看着他。
他冷冷一笑,指着她两母子,道:“什么样的母亲,便有什么样的儿子!你及不上芳菲,你的儿子也及不上惊灏,你们母子永远及不上他们母子!以后若再不安守本分,朕便要了你们母子的命!”
那天以后,他将常妃冷落了一段时间,常妃看到他,也毕恭毕敬,安静沉默……
不知为什么,那段时间,他竟没有招宫妃侍寝,也没有出宫去找芳菲。他想,是常妃坏了他的兴致。他越想越怒,借故罚了常妃宫里几个奴才。
当晚,他正金銮殿上看书,常妃过了来,跪到他面前。
那晚,他在金銮殿上要了她,他百般需索,她百般任予。
他的心情终于大好起来,连续几天晌午,都去常妃的宫殿用膳。
那天,走到殿外花园的时候,却看到一个奇怪的景象。小八拿着一副小弓,在射枝丫上的石子,那些石子似乎是小八特意命人放上去的。
他知道,那小弓是常妃自己做给那孩子的。
前些天,北地领主翘振宁带了大妃汨罗和女儿翘楚过来,并进贡了一批贡品,其中有一副小玉弓。
东陵与很多国家都一样,是马背上得的天下,这副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玉弓倒是意义非凡,他的儿子们也都很喜欢。
他将小弓赐给了太子,小八当时满脸艳羡地望着他的二哥。
后来,常妃便给小八做了这副小弓,小八欢喜得什么似的。
眼前,那孩子的“箭”竟是他赐给常妃的珍珠。他不禁微微苦笑,小八似乎还记恨着他那晚的话,拿这珍珠来撤气。他倒也不怪小八,毕竟那天他对小八也狠了些,一巴掌打下去,孩子的脸肿了好几天。
他没有出声,静静看着,却见小八突然将弓掷到花坳丛里,苦笑道:“景平,我不练了!父皇说的对,我是比不过二哥的,二哥能将树上的鸟儿打下来,我连石子也打不落,我的才智武功都及不上他,我永远都及不上他!本来我还想着若我能做到和二哥一样好,父皇也许便会待我母妃好一点!”
景平怔怔看着他的少主子,又迟疑地看了眼那没入花丛的弓箭,随即拔腿跟着小八跑回了殿里。
他心里突然生了丝悔意,刚才小八眉眼里的悲伤竟浓得化不开,那样沧桑的模样竟出现在一个七岁的孩子身上。
吃饭的时候,又想起这事,没有点破,却夸了小八的文才武功几句。那晚的话是他说重了,本来,这孩子的才智便不输太子,只是出生的时候不足月,身子不够强壮,后来在太医院和常妃的调治下才渐渐好了起来。此时武功自是赶不上太子。
当然,他没有向小八解释什么,一说反显得他对那晚的事理了亏一般。
午膳过后,他在殿里歇了一阵子,未几,汨罗大妃到访。
汨罗大妃和常妃的父辈有着极深的渊源,两个女子交情深笃。翘振宁领汨罗大妃到朝歌拜访这段时间,翘振宁和他议事,汨罗也并不多待在宫外的行馆里,常带着小女儿进宫找常妃。
他对女人之间的体~己话并不感兴趣,客套了一番,便离去。
走到外面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一个小女孩儿趴在殿外的花坳丛里找东西,她整个人埋进花坳里,只蹶着个小屁股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