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三位大儒的话,孟星河了然的点点头。
用上辈子的话来说,这群学生就是选择躺平了嘛,说简单点,随着他们知识储量的提升,对世界的看法不断上升,逐渐触摸到了一些本质。
当他们发现自己无法改变这种本质时,便会以烂摆烂。
既然改变不了世界,那就改变自己吧。
想到这里,孟星河说道:“或许,这群学生现在所需要的并不是激励,而是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三位大儒品味着这个词。
孟星河说道:“现在去说一些你应该努力奋斗的大道理,我相信没人能够听进去,但我们说一些符合他们当下思想的话,他们一定听得进去,他们会觉得我们不是敌人,而是朋友。”
“然后我们在符合他们的话之中,再添加一些让他们能够重新焕发新机,再次开始奋斗的言论,三位老师觉得呢?”
三位大儒细细思考,孟星河说的的确有道理。
现在的学生们因为弼州洪涝之事,如同即将点燃的炸药,现在带着大道理去激励他们,他们只会不屑一笑。
但先说一些他们想听的话,然后在这些话之中,加上一些令他们重新燃起希望的话,定会事半功倍。
“此番见解,不愧是我徒儿啊。”三位大儒如梦初醒。
孟星河适时道:“三位老师,学生灵感来了!”
“孟武,磨墨!”
只见孟星河铺下黄纸,拿起毛笔,念一句写一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鸡两翼,飞不过鸦。马有千里之程,无骑不能自往;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
“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水不得时,风浪不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注福注禄,命里已安排定,富贵谁不欲?人若不依根基八字,岂能为卿为相?”
“嗟呼!人生在世,富贵不可尽用,贫贱不可自欺,听由天地循环,周而复始焉。”
整篇文章又是一气呵成,孟星河放下毛笔,看向三位大儒:“三位老师,此文如何?”
三人紧紧盯着这篇文章,心中那叫一个波涛汹涌。
赵文达喃喃道:“好啊!好一句马有千里之程,无骑不能自往;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此作没有讲任何一句大道理,甚至给人一种挫败感,好像我们命运早已安排好,无论我们如何努力都是枉然。”
“可越是深入感受,又能够感受到文中对于命运的一些见解与感悟,此文看似在告诫大家命运已注定,却又暗里提示众生,无论人生如何,我们都不应该失去希望。”
李行知点点头:“人生在世,富贵不可尽用,贫贱不可自欺。真是说的太好了,即便书院的许多学生出身不好,背景不好,但也不能因此放弃自己。”
“一个人若是自己没本事,即便命运给他安排了一个机会,他也是接不住的,不管自己命途如何,都应该做好迎接机会的准备。”
孙义则说道:“此文通俗易懂,没有晦涩的字词,没有学生不知道的典故,只要读过书的人,都能看懂,这也大大增加了此文的传播度。”
这篇文章的深度与词藻虽然比不上《禹王阁记》,但胜在通俗易懂,即便一些寻常老百姓也能看懂,传播力肯定是不弱的。
“我的好徒儿,此文可有取名?”李行知忽然问道。
孟星河先退后一步,心想这个环节终究还是来了,上次为了七夕,三个大儒可是差点把孟星河分尸了。
“三位老师,名字尚未取好,不如三位老师代取吧。”孟星河再次退后一步。
此刻孟星河和孟武都已经退出亭子外了。
三位大儒互相敌视,孙义道:“赵文达,你已经在禹王阁记上留名了,这篇文章你还要掺和,几个意思?”
李行知点头:“就是。”
赵文达冷哼道:“少废话,青史留名谁会嫌多?既然你们二人都想掺和,那咱们老规矩,谁的浩然正气先用完,谁就输,直至最后一人胜出。”
“你个老贼!”
孙义和李行知同时怒斥:“因为禹王阁记引来天书奇光,你个老贼已经晋升五品,我二人都是四品,怎么争得过你?”
赵文达环抱双臂,十分骄傲:“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李行知道:“大不了碗里一坨屎,大家都吃不成!咱们即刻将此事上报院长,若是院长见着如此读书苗子,到时候抢去当学生,咱们三人就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话的确是震慑住赵文达了,院长可是七品儒士,他要抢学生,他们三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他啊。
“你们!罢了!此篇便让给你们二人!”最终赵文达只能服软。
亭子外,孟武看着即将开始口水战的大儒,对孟星河说道:“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孟星河道:“
不急,大儒们应该要打好一会儿才能分出胜负,我这还是第一次正常的来麓尘书院,你对书院熟悉,带我四处逛逛吧。”
孟武道:“行。”
说着两兄弟便悄悄离开了天居亭。
...........
麓尘山,山巅。
这里是院长邓肃的居住地,山巅外有一处凸出的岩石,足有一个鱼塘大小,经过打磨,如今成为一处绝美的观景台。
邓肃与白玉鸿坐在此处,看着远方的云海翻涌,好不自在。
“邓肃院长,听说近来书院兴起一股读书无用风?”白玉鸿永远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邓肃哑然一笑:“一群学子发发牢骚罢了,过几日便好了。”
白玉鸿再次说道:“院长,这次弼州洪涝你怎么看?”
邓肃的眉头皱了起来:“过去十年中,弼州几乎从未出现过洪涝灾害,且弼州发生洪涝的时间与陛下修建太祖庙的时间几乎一样,此事引人遐迩啊。”
白玉鸿眉头一挑:“院长也觉得,此事内有乾坤?”
邓肃没有承认也没否认:“那群家伙觊觎我中原大地又不是一日两日了。”
白玉鸿叹气道:“陛下非要修建太祖庙,加之今年税收创新低,我大黎国如今是内忧外患啊。”
邓肃还想说什么,忽然看向山下方向:“浩然正气的波动?”
白玉鸿道:“您的三个师弟似乎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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