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园是什么地方?”顾玄安静跟在梅花姑娘身边,他问道:“为什么要去那里?而不是直接带队去追书生他们?”
“福园是雨邑乡最重要的地方之一,封姨她们经常在那里议事。待会儿你只能守在外面等我回来,你是进不去的。”梅花姑娘语气迅速,带着顾玄飞快赶往福园。
福园是一处特别的地方,即使深处冬季,却依旧格外温暖。明明一墙之隔的外面已经气温低冷无比,到处都结着冰霜,福园内部却是暖融融的,甚至还有春日的花朵在盛开。
或许是顾玄的样貌过于出众,梅花姑娘出奇地信任他,在叮嘱顾玄不要胡乱走动以后,她居然就放任顾玄独自一人留在这里等待,然后走进了福园里面。
梅花姑娘走进了福园的后面,顾玄独自靠在墙边的亭子里,按照约定等待梅花姑娘出来。
福园的确当得起雨邑乡最重要地方的称号,顾玄在这里等了片刻,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影。
在他百无聊赖的时候,福园的某处灌木丛后面传出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顾玄目光投过去,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从灌木丛里面钻了出来。
因为顾玄处在隐蔽的角落里,那两道身影并没有看见顾玄。二人环视一圈四周的情况,发现一个人影都没有之后,其中一个高大威猛男人喘着粗气放下了手里的萱花战斧,而在他身旁则是那个叫做秀荷的女人。
秀荷钻出灌木丛以后,一把挣脱了络腮胡子的手。络腮胡子则是不甘心地问道:“那个该死的猎户都已经背叛了你,他抛下你独自逃跑了。难道你还要去找他吗?”
“你闭嘴。”秀荷听见络腮胡子批评猎户李俊,立即愤怒斥责:“你在胡说些什么?李俊根本就没有背叛我,更没有抛下我。难道你我现在能够逃出来,不是托了他刚刚忽然打翻那几个男人而后逃跑引起骚乱的福吗?
“你在说什么?”络腮胡子鼓眼努睛,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是神色:“按照你这么说?我们能逃出来是托了李俊的福分?秀荷,你要知道我们一开始之所以会被雨邑乡这些家伙抓起来,还扬言要把我们关进地牢里面,全是因为李俊他太冲动了,是他触怒了雨邑乡的乡民。”
“刚刚我们本来只是老老实实就可以被关进地牢里面,但是李俊他又临时变卦,他在没有通知你我的情况下,独自打翻了看押我们的男人,一个人逃跑了。把我们留给了愤怒的雨邑乡百姓。
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些百姓恨不得活剥了我们的皮。如果不是我手里萱花战斧,我们根本不可能逃出来,只会被留在原地活活挨打。”
“老老实实关进地牢里面?”秀荷面露冷笑,她看着络腮胡子,大声道:“亏你还是个山匪,居然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被这些普通村民抓进牢里,一点也不想着自救。你还算得上是个男人吗?”
络腮胡子呼吸一窒,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秀荷:“一开始我是打算带着你们好好离开雨邑乡的,是李俊他非要挑起矛盾,逼迫雨邑乡的人拘留我们,也是他率先甘心被人拘束进地牢的……那个时候,秀荷你可是夸赞他是个真男人的,还嘲笑我作为山匪没有担当。可是为什么现在我按照你的要求有担当了,反而是李俊他没有了担当,变得临阵脱逃。但是为什么你现在反而变了口吻,开始责怪我这个有担当的人不算男人,那个临阵脱逃的李俊却变成了积极自救的优秀男人?”
“秀荷,你为什么这样胡搅蛮缠?”络腮胡子怒极了,他的眼里面几乎能冒出火焰,这股怒火不仅仅是对秀荷的双重标准,更多的是对自己心里那股无处发泄的憋闷。
“我……”秀荷被络腮胡子怼的哑口无言。
这个时候,在他们身后的灌木丛里面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两个人回头看过去,原来是书生从里面钻了出来。
“别吵了,别吵了。再把动静闹大点,就会把那些野蛮的家伙引过来了。”书生和气地劝说络腮胡子与秀荷,他说道:“我算是弄明白了,原来秀荷你和络腮胡子才是一对儿?我一直以为你和那个猎户李俊是夫妻呢。”
络腮胡子的怒气被书生打断,这个时候也不再发怒。反而是秀荷听见书生的话以后,急忙与他解释:“书生你不要胡乱说话,我与络腮胡子不是夫妻关系。当初是他把我强行带到了山上的,那个时候他告诉我只是看我可怜,又是同村的,所以想要照顾我。他还说,等我觉得自己过的不舒心了,就可以随时下山。”
书生刚刚在人群躁动的时候反应稍慢,没有跟上猎户李俊逃跑的速度,因此被人群打了许多下,此时他拍了拍身上衣袍的灰渍,目光直勾勾看着秀荷:“所以,你现在觉得自己在山上面过得不舒心了?”
“我……”秀荷张口结舌,一阵犹豫以后,还是实话说道:“我没有过得不舒心。”
络腮胡子听到秀荷的这句话以后,面上的愤怒神色顿时消减了许多。
“没有过得不舒心?那你为什么要离开?”书生替络腮胡子问出了他最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秀荷抿唇不言,选择不回答。
书生却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他愣头的天性,直接了当地说道:“因为你遇见了猎户李俊?你觉得他是一个足够吸引你的男人?所以你就抛弃了身份不好的山匪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沉声不言,先前猎户李俊与秀荷两个人找来书生评理的时候,他险些被这个不明真相的书生愣头的言语给气死——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发狂到拿起萱花战斧,要连这个书生一起劈死的原因。
但是此时听见书生把这种性格拿来针对秀荷的时候,络腮胡子却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舒畅。仿佛连心里面久久压抑的憋屈都消散了许多。
“你不要胡说。”秀荷反驳书生的语气不是那么坚定了,实际上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这样的行为怎么也不是值得赞扬的。以往因为猎户李俊一直在她身边支持她,替她找理由借口,她才能一直自欺欺人,此时只有她一个人,秀荷立刻就无法做到继续自我瞒骗了。
“我究竟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书生看见秀荷语气衰弱,他立刻兴奋起来,像是一只打败了敌人的狮子,抓住机会趁胜追击:“你们先前找我说理,却一直不把这个原因说清楚,害得我险些被络腮胡子给劈死。你觉得你这样对吗?如果不是络腮胡子先前愤怒斥责猎户,我还一直被你们蒙在鼓里呢。”
“抱歉,书生。我也不是有意的。其实络腮胡子他挺好的,不会真的劈了你的。我与他生活了很久,很了解他。”秀荷低下头,被书生的一通话羞臊的无处安放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