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将手里的武道功法揣回怀中,拥紧包裹在身上的毯子,看起来好像是因为寒冷而裹紧被子保温,实际上他的手已经默默握住了地面上的御林军刀。
只要有需要,他就可以做到瞬间拔刀御敌。
女人还没有走出两步。
“等等!”兜帽男人唤住了她,他的声音异常苍老,“我年轻的时候常年呆在野外,这个情况我知道是因为什么。”
女人闻言停下脚步。男人站起来,将手里的毯子全部披在女人身上。
顾玄默默坐在原地,将兜帽男人的行为看在眼里,知道他应该是也发现了马叔的异常。
“家主知道原因?”
正在引燃火堆的马叔闻言一愣,连忙诧异地回过头,但是他的身子却并没有跟着一起转过来。以至于他整个人现在的样子,就如同脑袋被强行扭到了后背。
转过头来的马叔虽然脸上满是诧异神色,但是眼睛里却是一片空洞死寂。空洞死寂的深处似乎还存留着一丝丝阴冷。
兜帽男人一步步走近马叔,口中道:“我以前经常遇见这种情况,其实啊,只需要有技巧的拨一下火堆就行。”
听到兜帽男人的补充话语以后,马叔恍然大悟,眼里的阴冷消失不见。脑袋又转了回去,低头继续看着火堆。
这个时候,兜帽男人已经站在马叔身后,“我来烧吧!”说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一柄莹白匕首果断划向马叔的咽喉。
锋利的匕首瞬息间划破马叔咽喉,拉出一条白痕,从咽喉前环绕至后脖颈。顿时他的整颗头颅都被割断开。
顾玄手掌握紧御林军刀,望着兜帽男人手里的莹白匕首,在这柄匕首上面,他感觉到了惊人的灵力波动。
女人也在一边目睹这一切,下意识瞪大了眼睛。她万万没有想到兜帽男人会突然这样做。
不过,紧急的事态根本没有给女人更多思考的时间。
因为即使脖颈被割断,马叔居然依旧可以转过头。他怎么也不能理解兜帽男人的举动,瞪着死寂的眼睛,语调奇怪地问:“为什么杀我?”
昏暗的驿站里面,这怪异的语调,配上沙哑漏风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心底发麻。
女人心底止不住发怵,身子瘫软下来,连尖叫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马叔的脑袋此刻已经彻底扭到了身子后面,他面对着兜帽男人再次用怪异的语调发问,声音莫名的阴冷。
“为什么杀我?”
见自己第一时间没有杀死马叔,而且还被他连续质问了两遍,兜帽男人愣了愣,而后看见马叔似乎还要第三遍质问自己,兜帽男人瞬间恼火不已。
“啪!”
兜帽男人感觉马叔这是在挑衅自己,一巴掌含怒而发。马叔的头颅应声飞了出去,砰砰落在了地面上,滚出去很远。
“藏头藏尾,害人性命的东西,也敢质问我?”
兜帽男人一脚踩在马叔身上,他感觉得到,真正害人的东西并没有跟在头颅上,而是还在身体内。
他声音狠厉:“怎么?不敢出来?要我拖你出来吗?”
或许是兜帽男人的嚣张让人惊讶,马叔身体里的鬼物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驿站内的空气陷入了安静。
“还不出来?好啊……”
“我请你出来。”
话语才落,兜帽男人探手就抓起马叔。
结果他只抓起来了一张人皮,随即这张皮哧的一声消散一空,化作了一团灰气。
砰砰砰!
驿站门忽然被敲开。
顿时间,门前出现一幕惊悚无比的景象。
只见地面上漫长的血迹从马车边一路拖来,门脚下是一个被剥了皮的人,浑身血肉筋络凸显,鲜血淋淋。
乍见这种场景,女人直接吓得晕倒在地。顾玄也皱起眉头,面色冷了起来,对于暗中害人的鬼物打上了必杀的名单。兜帽男人沉默站在原地,手里的莹白匕首正被握的很紧。
所有人都知道,眼前这个被剥了皮的人赫然就是真正的马叔,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马叔此刻明明痛苦到浑身抽搐,却偏偏发不出什么声音。
顾玄视力极佳,心思又缜密,因此可以通过他的口型判断他在说什么。
“杀,杀了我……求求你。”
这凄厉惨绝的模样,让顾玄握紧了手里的御林军刀。
蜷缩在地上的马叔还在抽搐蠕动着苦苦哀求,只觉得此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地狱里。且不说血肉与地面的接触,仅仅是风吹过,都如同凌迟一般痛不欲生。
“愿地府没有这样的恶鬼。”顾玄说道。
“谢谢。”听见顾玄愿意帮助自己,马叔浑浊的眼里冒出感激的神情,嘴唇上下嗫嚅着说。
顾玄不再多言,站起身子准备帮助马叔结束生命。
虽然他现在可以多问几句关于那个鬼怪的情况的。只是看着马叔凄惨的模样,顾玄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询问,让他继续这样受苦。
然而兜帽男人却拦住了顾玄,他蹲下身子,询问马叔:“鬼物是什么样子?”
马叔此刻已经痛得神志不清,一听见兜帽男人的问话,他似乎被勾起了恐怖的回忆,浑身立刻哆嗦着抖动起来,根本一句话也无法表达。
兜帽男人蹙眉,继续重复:“告诉我鬼物是什么样子。”
马叔依旧无法回答,在记忆以及身体上的双重痛苦打击之下,他已经痛得彻底失去了神智。
兜帽男人神色不耐,还要再问。
“哧!”
长刀划出银芒,是顾玄越过阻拦自己的兜帽男人,一刀结束了马叔的生命。杀死马叔以后,顾玄沉默着,心绪复杂难明。
“你!”兜帽男人见顾玄居然违背了自己的意思,杀死了马叔,立刻愤怒站起身子,他抬起头,黑魆魆的兜帽下似乎有两道灼热的视线正盯住顾玄:“你知不知道,你做了影响很坏的错事。”
“呛啷!”顾玄默默地盯着这个已经看不见面容的兜帽男人,手里的御林军刀微微一荡,发出清脆声音,荡涤了上面的血迹。
顾玄:“他已经无法回答了。”
“哼!”兜帽男人盯了顾玄一会儿,没有再说话,转身就抱起昏迷不醒的风韵女子,随后望向了外面夜色正深,还下着暴雪冰粒的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