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的骑兵数量也只有二十来个,与晁中臣的二十多名骑兵的排相比技术水平看似相当,就只是相互追逐射箭放枪,从不硬砍硬杀地碰上,所以从视野尽头打到刘泽埋伏的山下,相互也只是各折损寥寥几人。
也幸好有骑兵相互牵制,民众军的两个连队才能毫无顾忌地快速前进,让后面追着的四百多官军无法咬住。
等官军刚过山脚,刘泽就对身边的唢呐手道:“吹号!开炮!”
极具穿刺的唢呐声从山头响起,炮兵们掀开伪装的草垛,从中间推出佛朗机炮与虎蹲炮,沿着壕沟中间提前铺好的木板推到预定位置,瞄准丘陵下方的明军队列。
“开炮!”
随着一声命令,“轰轰轰”,山下的明军士兵顿时陷入恐惧之中,他们的马儿也被惊着了,驮着明军在山下不停地嚎叫,打转。
虽然这年头的火炮射程和命中率都极为感人,更加上丘陵顶部距离最近的明军队列也有足足百米之遥,但耐不住火炮就是火炮,再弱的火炮也不是身上的铠甲能抵御的。
虎蹲炮的散弹在这个距离从上往下,虽然散布太大,但仍然有几十个倒霉蛋被打伤。
那有子炮可以连续轰击的佛朗机炮就更危险了,短短二十多秒,就纷纷开炮了三次之多,有效射程三百米的距离轻松覆盖所有明军追击队列,无论你的盾牌和盔甲多坚固多厚实,只要被佛朗机炮弹所击中,那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小小圆形的佛朗机炮的炮弹轨迹轻松可以看到,像乒乓球一样四处弹射,仿佛速度极慢,但可怕的是,它碰到人体这种障碍物后是丝毫不减速地断肢开洞,继续前行。
官道上是整整一个司共四百六十一人的明军,在火炮的轰击下,原本还算整齐的队列顷刻变成狗咬般参差不齐的形状。
那些豁口处净是残肢断臂、破碎的衣甲兵器,鲜血让这片干渴的土地变得湿滑泥泞,残废了的明军士兵撕心裂肺地惨叫着,挣扎着,站在队列里的其他明军士兵见此情形,各自脸上更是写满了恐惧。
郭顺旺此时正在最前面编制为一局的一百多明军阵列中,他算是极为积极的,追击时候也带着小队跑在最前面,这时候受到的炮击损失也是最少,一百多明军仅损失不到十個人。
可是这死伤的人却给郭顺旺带来了极大的恐惧,一发炮弹射在他身边的不到两米的地方,那小小两斤的炮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过一名明军的胸口,分别切割开三名明军的大腿根部、小腿和脚。
喷出的鲜血和内脏残渣崩了郭顺旺一身,突然感觉嘴里有一丝温热的异物,他啐了口血,才发现原来是块肉。
刹那间郭顺旺瞪大了双眼,冷汗“噗”地一下冒了出来,此时他手中紧握的盾牌滑到地上,浑身颤抖着,动都动不了,眼看着周围人大喊大叫,他却定在原地,什么都听不到。
在最前面的把总孙长先最先反应过来,喊道:“结阵,结阵!”
可是来不及了,他们这个司的明军虽然相对精锐,但本质上依然是没打过几场战斗的新兵,更何况山顶的民众军随着一轮炮击后,纷纷以连为单位,顺着胸墙预留的通道杀下来了。
而之前像兔子一样被追着跑的两个连民众军也转头开始了两面夹击,那队一直在纠缠的骑兵排也不再缠斗了,径直冲上明军骑兵队,显示出真实实力用刀枪肉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