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两章一起发,因为联系比较紧密!)
“老爷,赵少爷来了!”小厮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对内禀报道。
屋内墙上挂着许多字画,其中不乏名作名画,因爱惜这些字画,主人基本不在阳光正盛的上午开窗,只在傍晚无雨的时候透透气,屋内正中间摆着一张檀木书桌,书桌上也凌乱地堆着许多字画,但外人都能一眼看出,所作这些字画之人功力不济,与墙上名家之作实在相差甚远。
昏暗的光线下,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正在挥毫,听言一顿,墨点落在空白的宣纸上,他把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然后朝着屋外嚷着:“我外甥来了?赵家庄的?”
“正是,赵少爷衣衫不整,似乎有什么变故。”
“啊?”那中年男人连忙轻轻放下狼毫笔道,“快快请进来!”
小厮听命转身离去,未多时,就有一个沙哑声音传来。
“舅舅,俺家给土匪破了!”
来人正是当初刘泽第一次收粮的赵家庄的少爷,他此时一身宝蓝缎的直裰,近处一看其大袖边多有破损,中缝还被刮开一扎长的口子,系束发髻的网巾也是多有破损,头发是又油腻又满是灰土,进了门就扑通一声跪在那中年男人的腿边,拽着那人的玉色布绢襕衫的宽袖嚎啕大哭。
“乖,莫哭莫哭!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细细说来,我给你做主!”这男人正是这赵少爷的娘舅,姓李,常人唤作李老爷,乃是西安府的一童生,虽然年龄较大,但始终未能考上秀才,平日里喜文弄墨,爱附庸风雅,还好家产丰厚,才能交友广泛,过得潇洒。
那赵少爷就详细地将赵家庄被破的经过跟李老爷分说,听完后李老爷也是半饷未回过神来,喃喃道:“我近来也有耳闻,那王二和手下大头目刘泽已攻陷澄城、宜君县两城,未成想竟然也将赵家庄破了?”
“是啊,舅舅,您可得为俺们家报仇啊,俺那媳妇和三岁的儿子也都给刘泽那匪首给杀了!俺爹也没了,就俺翻墙才逃得一命!”
李老爷抄起桌上的砚台猛地往地上砸去,“啪嗒“一声脆响,砚台碎作两半,墨汁也泼洒了半厅,他深呼了两口气骂道:“我现在就给刘兄写信,他现为陕西商洛兵备道,正在同州筹建新军,必要杀刘泽等人为你复仇!”
说着就叫来小厮重新研好了墨,刷刷几下将来龙去脉写好,装订信封后,交给小厮快马加鞭送往同州。
“今后有何打算?可愿继续科考以光耀门楣?”李老爷见赵少爷恢复了情绪问道。
“舅舅,咱这着实不是科考的材料,至今连个秀才都未考上。”
听到这话,赵老爷也有点脸红,他考了大半生也未考上个秀才,这么大年纪还是只做个童生,着实没脸皮教育后辈:“那你以后就随你二舅一起经商如何?”
明朝初期实行的是重农抑商的政策,极力打压商人地位,甚至不允许商人及其后代参加科举进入仕途,各种职业商人排在最后,基本没有什么社会地位可言。
可经过多年发展后,到了明代中后期,本来严格打压商人的政策也不再严苛,传统的士农工商的等级制度被破坏,文人士族也开始经商,而商人的子女家人也可正常参加科举,甚至出现了商人资助未能高中的年轻读书人的情况,使得官商开始更加紧密地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