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君县城外三里处的凉棚旁,刘泽带领的近千人列队在道旁迎接王二。
接近正午,太阳毒辣得很,晒得人身上湿黏黏的。
众人站在太阳底下,一动不动地望向远处,目光中皆是坚毅,有人汗水淌下来糊住了眼睛,有人身上被蚊虫叮咬得瘙痒难耐,但因没有刘泽的发话,便一概不敢有所动作,这皆是刘泽这段时间以身作则严格要求的成果。
远处山坡上突然惊起一阵烟尘,那烟尘窜到林间,看起来倒像雾一般,没一会儿就有眼尖的士兵发现了,惊呼着指给刘泽看,刘泽这时候也听到了马蹄声,踢踢踏踏的,越来越近了,刘泽头一次觉得这声音是如此地悦耳,如此地动听,比自己队伍里那些骡子和驴发出的声音可好听多了。
眼看着越来越近的烟尘,这近千人的队伍丝毫不乱,这支队伍由主力营和大半的民兵营组成,每个战士身上皆穿着新制的军服,军官士官皆身着甲衣,背带着全副装具,手中的武器也全部使用明军制式武器,刀枪武器都是擦洗干净的,在日头底下闪着金属的光泽。
每个连队前方都有一面黑旗,上面写有各个连队的编号,近百人的连队分成四行队列,各个分属的虎蹲炮、佛朗机炮全部放在最前方,营属的鸟铳排站在全营的最右侧,士兵腰带上共有三个牛皮弹药盒,两小盒皆在前其内装有六十发纸质定装弹,一個大盒在后装有备用定装弹,挂着散装火药葫芦,每人一个斜挎包,皆是三层,外层和内层都是粗麻布,中间一层为防水油布,内装有配件、盒装火药铅子、火绳等等。
王友元最先赶到,人还未下马,一阵爽朗的笑声就传来:“牧之兄弟,好久不见呀!”
听见王友元的声音,刘泽眼里放出了一丝光亮,他盯着疾步走来的王友元,笑着上前拱了拱手。比起王二哥,和王友元王兄弟的相处是更为让刘泽放松的,王友元他人聪明又能干,还没有领导班子身上的那副臭架子,最为难得的是,他好研究种地,和刘泽能聊到一块儿去,若不是彼此的身份立场不同,刘泽想他俩倒真能成为一对知己。
“王老哥,多日不见。最近可好?”
一个鹞子翻身跳下马来,王友元连忙上前扶住刘泽笑骂道:“你小子这是折煞我也,你我虽然认识不久,但我却拿你当亲兄弟般,休要做此形状。来来来,到凉棚里喝几杯茶水再说。”
看着刘泽还在往自己带来的骑兵队伍后面看,王友元笑了笑,拍拍刘泽的肩膀说道:“喝几杯茶水也不迟,二哥带着步队在后面嘞,没这么快。”
刘泽这才也进了凉棚,找了个凳子坐下了,因为急于知晓二哥的近况,刘泽也没不好意思,便开门见山地问道:“王老哥,你和二哥最近如何?”
“俺们在那尧禾镇耽搁了,本来想着围而不攻,等着宜君县调派卫所兵来,让你和黑狗有机会劫县狱的,哪里知道你这弄出好大的声势,直接就把那梁千户杀了,还拿下了这宜君县,真是出人意料啊!”
王友元说完对着刘泽竖起了大拇指,神色也颇为骄傲,像一位真心为弟弟感到自豪的兄长似的。
不过提到黑狗,刘泽叹了口气,面色一沉道:“王老哥,黑狗哥他被狗县令给废了!四肢皆断,舌头都给割掉了!连耳朵都听不着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