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姑娘哭得发红的眼眶,刘泽只好岔开话题,问道:“姑娘你家为何会得罪杜家庄的人?”
经过询问陆婉儿,再审问杜家庄庄丁后,刘泽才明白事情的原委,这杜德海以前有个儿子,七八岁时候害了场恶病,一直咳嗽不止。
这个叫做河坡亭的路亭旁边有个医馆,馆主姓陆,说是科考失利就从了医,就跟他那牌子上写的一样,小方脉(小儿科)、妇人、大方脉(成人内科)、伤寒、疮疡、口齿、咽喉、接骨、金镞(刀箭伤)、眼、针灸、按摩、巫术驱邪,总共十三科啥病都治。
这医馆离杜家庄又近,当时杜德海就带着儿子来看病,哪里知道开了几副药吃过之后,他儿子就没气了,当时事情闹得很大,还状告到县衙。
当时那县官看着方子就问:“陆东主,这大黄属于虎狼之药,你方子中的大黄,用料之大足以毙命,你为何对孩童用如此之大的量?”
那陆馆主就解释:“我当日给杜德海儿子看病时,发现其舌苔黄厚,心腹脾满,分明就是邪毒入里,所以我才开了大黄,让其邪去正安!”
“可是我儿吃了他的药一直拉稀,才两天就撒手而去了。求大人,为我做主哇!”杜德海泪流满面地磕头不止。
“废话,不拉稀怎么能去邪毒?而且我在他家门口捡到的这药渣,分明不是我当时开的药方,这是人参等温补之药,他儿子已经是正虚邪实还吃这等补药,就相当于吃毒药,请大人明鉴!”说着,陆馆主就从怀中将麻布包裹的药渣呈了上去。
此时杜德海就像是从三九天掉进冰窟窿,猛然站起骂道:“这药渣是我自己喝的,而且,而且你也没跟我说不能吃人参啊!分明是你害了我儿,还我儿命来!”
杜德海说着就从地上爬起来,到一旁去揪陆馆主的衣领,好在公差及时拦下,才未让他在朝堂之上酿成惨祸。
陆馆主也被吓到了,只能吞吞吐吐地解释着:“看病之日我和你说过的.......喝药时切忌不能吃旁的进补之物,你自己不当回事,现在出了事就怪到我头上,杜庄主,你这样可不厚道啊!”
“你说的是进补之物,又没说不能吃人参!我那儿子是我家的独苗,金疙瘩一样宝贝着的人物,平日里就总吃人参,我怎么知道生了病还吃不得了?”
在县衙外的围观百姓们一听杜德海这话便纷纷炸开了锅,讨论声之大都传到了县令耳里。
“俺们一年到头连饭都吃不饱,他杜庄主的儿子还经常吃人参!”
“可不是嘛,造孽啊。”
“我看就是那杜庄主太蠢,怪不得别人。”
“就是就是。”
之后再经过县官详细审问杜家下人,确定了这人参确实是给杜德海儿子所喝的,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成了萝卜青菜酱在一起青白难分的无头公案,但陆馆主确实没做什么谋财害命的事,于是就在堂上被无罪释放。
不过两家的梁子也就此结下。
这天下太平的时候,杜家还不敢公然报复,但到了这人吃人的年景了,也就管不了这么多了,杜家庄都给破了,此时屠了医馆,正好能嫁祸在王二、刘泽等人身上,不然以后必有后患。
刘泽理清了头绪叹了口气,看着燃起的大火冲天而起,吩咐道:“来人,将这里的尸体都埋了吧,尘归尘土归土,都隐入尘烟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