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宇申一听,把脑瓜一拨棱:“三大爷,你可不能去啊!您是没见过那老头呢,比秃尾巴狗都横,把我抓起扔院里头,象扔球似的,我要不是会金钟罩,非把我摔死不可。那个人可翻脸无情,您去了非吃亏不可。”
古英雄心意已定:“宇申,不必多说,我主意已定,决不更改。”
古英雄就是这么个人,一旦他打定主意,做出决定,就是九条牛也拉不回来。
就见古英雄周身上下紧衬利落,寸铁不带,为什么呢?恐怕引起司马德修的怀疑。
就叫黄天彪准备纸马香烛,古英雄拎着,离开玉佛寺直奔兴隆镇。
大家眼瞧着古英雄走了,不知如何是好。
迟宇申一蹦多高:“我说各位,你们可不对呀,怎么不劝着点,就放我三大爷一个人去?他老人家此去必然凶多吉少,大家还得想个良策。”
这些人干着急想不出个办法,乱做一团。
只见于化龙拉着湛卢宝剑就往外闯。
迟宇申问:“我的五叔,你上哪去?”
于化龙道:“去找我三哥,谁要敢动我三哥一根汗毛,我就跟他拼了!”
王道全诸把于化龙拦住了:“五弟呀,谁都能去,你不能去。”
于化龙一瞪眼:“这是为什么?”
“兄弟,你性如烈火,见火就着,同时还是打死冷血的凶手,司马德修见着你能好吗?当然你不是怕他,只是一露面,恐怕把事闹糟了。
三哥说的不是没道理,最好听个信,如果你三哥办不到,真受到难为,你出面也不晚。”
于化龙无言以对,气得抓耳挠腮,干着急动不了地方。
大伙怎么议论,暂且不提。
单表古英雄离开玉佛寺,急急赶路,时间不大来到兴隆镇。
天色已晚,镇里点起灯火。古英雄找到兴隆客栈,一看大门开着,门前挂着-对白灯,往里看明灯蜡烛照如白昼。
堂屋的门开着,有一架软床,上面躺着的正是冷血,在冷血的头前点着一对素蜡和一盏万年灯,香烟缭绕,好不气派。
古三爷迈步走进客栈,高声问道:“有人吗?哪位听事。”
有两个家人在此守着,两人都穿着孝服,听见有人呼唤,赶紧站起来,“啊,你是谁呀?”
“在下,姓古名英雄。”
“噢,您就是东昆仑,在台上我们见过您。”
“烦劳二位给我禀报一声,就说我有事求见司马老剑客。”
“哎,您等等。”有个家人撒脚如飞,跑进东里间。
原来司马德修有点困倦了,两天没合眼,心乱如麻,因此躺在里间的床上闭目养神,不过他可没睡,他正想报仇的办法。他又恨于化龙,又恨古英雄,同时还恨沈九公。
正在这时家人进来:“回老剑客,有人求见。”
“谁?”
“古英雄来了。”
“啊!”
司马德修闻言一跃而起,伸手取墙上挂的兵器,但是他没马上出去,头冷静了一下,问家人:“他们来了多少人?”
“就是他自己。”
“带没带兵刃?”
“好象没有,但手里拎着个包,好象是纸马香烛类的东西。”
司马德修这才把宝剑放下,怒冲冲来到堂屋。
古英雄正在院里等着,一看出来个老头儿,个不高,二目如灯,满脸杀气,眼珠通红,就断定是司马德修。
东昆仑古英雄抢步跻身,一躬到地:“古某不才,拜见老剑客。”
司马德修一看,面前这位老者,头戴鸭尾巾,身披英雄氅,面似银盆,五官端正,一部花白美髯飘散胸前,五官带着忠厚,身前身后带着威风。
司马德修点了点头,说道:“老侠客,您就是古英雄?”
“不错,正是老朽。”
“好!我正要找你,请屋里坐。”
司马德修把古英雄让进屋,二人分宾主落座。
司马德修也没让人上茶,冷冷地问道:“古英雄,你来干什么?莫非是给我徒儿偿命来的不成?”
古英雄一笑,说:“老剑客,也可以说我是给他来偿命的,不过我有个要求。”
“要求什么?”
“我想在灵前一祭,表表我的心,而后要杀要剐请老剑客随便!”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随你的便吧!”
古英雄站起,把包裹打开取出纸马香烛,恭恭敬敬地给冷血上了一炷香,点了两支蜡,然后,鞠了三个躬。
行完礼后,古英雄心里一阵阵地难过呀!
他跟冷血虽然没什么交情,可是他发现这小伙子血气方刚,憨直可爱,确实是个好人。
可叹小小的年纪,那么大的能耐,只因一念之差,跟于化龙比武,不幸身死,怎不叫人痛心!
古英雄面对此景,痛断肝肠,老泪纵横。
古英雄哭得很痛,而且非常挚诚。
司马德修一句话也不说,冷冷地看着古英雄。
古英雄把眼泪擦干,转身回来,说道:“老剑客,我还有几句话,要讲在当面,不知可允许否?”
古英雄这人就这么谦恭,什么事都得征求司马德修的同意。
司马老剑客点点头,说声:“请。”
古英雄说:“老剑客,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敢断言这是误会,因为,我在当场亲眼目睹此事,我既不诬蔑于化龙,也不包庇于化龙。
你徒儿冷血是好孩子,他也是一片好心,他先用倒踢紫金冠把于化龙踢倒,就应该给于化龙打个招呼,或者说声‘对不起’,或者说其它的话,而后再搀起于化龙,就不能出这个事了。
他把于化龙踢倒后,转身就扑过去了,他倒是一片好心,可引起于化龙的误解,故此,他才使用兔子蹬鹰把你徒弟给踢死了,您说这不是误会,又是什么呢?
你我两家无冤无仇,你徒弟又帮了我们的忙,不管从哪方面讲,于化龙也不能下毒手啊!
老剑客呀,您是个明白人,理应当想通这个事情。
古英雄我这次来可不是替于化龙辩解,我是把真相同您阐述一遍。
话我说完了,我也来了,您不是要出气吗,就请随便处置吧。”
司马德修听完了一阵冷笑:“古英雄啊,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你一张嘴,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都是一个腔调,都向着于化龙。
既然是这样,咱们无话可说,我就要给我徒弟报仇雪恨。”
司马德修说到这儿,突然,进里屋从墙上把宝剑摘下来,一按崩簧拽出长剑,而后说了一声,“看剑!”扑奔古英雄,把宝剑一挥,恶狠狠就砍。
没想到古三爷一不躲,二不闪,把眼一闭,把脖子一伸,叫他随便砍。
司马德修就是一愣啊,假如说古英雄躲躲闪闪,他有可能真下手,一看古英雄不动他也不忍下手了。
“古英雄!你为何不躲?”
古英雄把眼睁开,苦笑了一下:“老剑客,我就是送死来了,我干嘛要躲呢?我一死给你徒弟报了仇,您的气也就消了,咱们这个事不就解决了吗?老剑客,您不必多问,下手吧!”
“老侠客,我服了您,不过呢,我不能乱杀,冤有头,债有主,我得要于化龙的命,跟您没有关系。老侠客,请您回到玉佛寺,转告姓于的,叫他来,他不来这可完不了。”
“嘿,...”东昆仑冷笑了一声:“司马老剑客,您这样做未免过分了吧。”
“噢,一命抵一命,怎称得上过分呢?难道说他可以踢死我徒弟,我就不能要他的命吗?”
古英雄说:“老剑客,您不要逼人太甚呐,于化龙他不是凶手,他为什么要给你徒弟抵偿性命呢?
我愿意死,是因为要了结此事,所以这才前来送命,您要非追于化龙这就不对了。”
“噢,要这么一说,还是你们有理,我没理,你可休怪我不讲情面,我要真杀了。”
古英雄把胸膛挺:“老剑客请便!”
司马德修万般无耐,双手托剑,恶狠狠奔古英雄便刺。
老剑客司马德修为了给徒儿冷血报仇,要杀古英雄。
但是,他又左右为难,正在犹豫之际,忽听店门外一阵大乱。
有个家人喊:“老剑客,来客人了。”
司马德修闪目观瞧,就见从外面拥进一伙人来。
为首的是个个头不高的老者。
就见这位老者,头大如斗,骨瘦如柴,大秃脑门,洼口脸,一对深眼窝里镶嵌着铿明瓦亮的两颗黄眼珠。
小鹰勾鼻子,薄嘴片,一部山羊胡须,往前撅着,两片扇风耳,头上都秃了顶了。
就是后脑勺还有百十来根头发,梳成一根小辫,辫根上拴着一根红拢绳。
身穿蓝布长衫,补丁摞补丁,都分不出颜色来了,前膝后背两肩全是渍泥。
光着脚丫子,穿着一双草鞋,前边露脚趾头,后边露脚跟。
腰里系着根麻绳,背后背着个皮褡子,两只手好象炭条,但是两只眼好似金灯。
在这老者的背后,后边跟着盗圣白玉堂,再后面还跟着自己的好朋友沈九公,一共有十多个人。
古英雄回头一看,惊叫了一声:“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