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说您就是迟少侠?”
“不错,正是我。”
“诶呦!恕小老儿眼拙,对不起,对不起!”
“算了,往后你也别光想着赚钱,你把那颗心搁在中间。今儿个这损失怎么办?”
“算我倒霉。”
“那今儿这桌酒席,钱怎么算?”
“我请客!”
“好了,一言为定,各位,走!”
迟宇申一分钱没花,白吃了一顿。
大伙跟着下了太和楼。老百姓听说双龙镖局的人,纷纷围观,挑大拇指称费,小弟兄们也觉得洋洋得意,迟宇申腆着肚子摇头晃脑,走在最前面。
此时,在人丛之中站着一个人,手搭凉棚看着小弟兄们,咬牙切齿,怒满胸膛,心中暗道:迟宇申、周俊,你们活不了几天了。这个人是谁?下文书另有交代。
按下这个人不表,单说迟宇申众人离开太和居,路上就剩下他们几个人了。
周俊把迟宇申拉住:“贤弟,这事你办的可不对呀。”
“哪儿不对呀?”
“怎么吃人家饭不给钱呢?就这么走,人家不骂咱们吗?咱们巳报了名姓,岂不是给咱老师丢人吗?”
“你把好心收起来吧,这叫一路酒席对待一路宾朋。你没看见吗?掌柜的是惟利是图的家伙,就得给他惩罚!”
杨小七乐了:“宇申呀,你小子可真有两下子,今儿这个客你可白请根本没花钱。”
“干巴鸡,我正舍不得花呢,正好遇上这事,这是迟大爷的福不破财。”
单元说:“各位,咱们得赶紧回城,今儿在外边耽搁了一天,怕回晚了师父惦念。”
大家感到说得有理,加快了脚步。
他们离开君山不到二十里,迎面来了一伙人。
迟宇申心想,莫非姓马的把人叫来了,想要报复?
因此迟宇申把脚停住了,仔细一看,不是马天龙一伙。
为首的那位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见此人,穿着整齐,面带忠厚,快步如飞,不像个坏人。
他身后跟着十来个家人,和迟宇申他们正好走了顶头碰。
这老头也站住了,打量了迟宇申和各位小弟兄,抱腕当胸:“各立,请问,哪位是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迟宇申迟少侠?”
迟宇申听了这个美呀,心想,可见我名扬四海,没有不打听我的。
他把肚子一腆,脸一扬:“我就是!”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迟少侠客?”
“然也!”
“哪位是周少侠?”
迟宇申用手指:“这位就是我兄弟,潘安再世周俊。”
老者闻听,打躬道贺:“您就是周少侠客,失敬,失敬?不用问,各位都是了不起的英雄,小老儿这厢有礼了。”
迟宇申不明白这老头什么意思,就问他:“唉,老爷子,咱们素不相识,你怎么打听我们呢?”
“少侠客,刚才太和楼是不是出事了,有个姑娘女扮男装?”
“对呀,你也知道?”
“唉!那就是我的女儿呀。我们夫妻就这么一个姑娘,把她惯坏了。
她背着我们,女扮男装到香山这儿看热闹,结果闯了大祸。
刚才跑回家里跟我都说了,有几位了不起的英雄帮了忙,我急忙派人到太和楼打问,原来帮忙的是双龙镖局的迟少侠,周少侠。小老儿感恩不以,特带人到此迎接。”
众人这才知道老头的用意。
迟宇申一笑:“老爷子,您贵姓?”
“免贵姓杜,叫杜万年,绰号叫双刀将。”
“哈,这么说您会练武?”
“是啊,我幼年就酷爱练武,后又投身形意门学过枪棒。”
“你是形意门的?”
“可不是。各位少侠,无论如何,你们得到我家中稍坐片刻。”
周俊一听,一皱眉:“老人家,您不必客气,我们还要进城。今后定有见面的机会,今日不便打扰。”周俊说完就要走。
杜万年说什么也不让,一个劲地打恭施礼:“迟少侠,各位,无论如何你们得赏脸。刚才的事,轰动了本镇,我已一口答应乡亲接大伙,让乡亲们得见尊颜。哪怕坐一会儿,喝口水,我这心愿也就了啦。恩公千万答应我的要求吧!”
迟宇申一听,杜老头出于挚诚,不去,情理交代不下去,所以他跟周俊商议:“兄弟,既然人家一片真心,不如就去坐一会儿,何必这么费唾沫呢?”
周俊一看迟宇申同意,也就只能点了头了。
杜万年喜出望外:“各位,请请请!我家就在前面。”
杜万年前边领路,小弟兄后边跟随,没有二里地,前边就是一个村庄。
众人进了村子,就听里边鸣鞭放炮,敲锣打鼓。
迟宇申一愣,向杜万年:“老头,这是怎么回事?”
杜万年笑笑说:“乡亲们知道各位来了,这是表示欢迎哪!”
迟宇申一听,心里挺美,频频向老乡们招手。
众人挤进人群,走了一程,一拐弯,就到了杜万年的家里。就见杜万年家里比过年还热闹,大门张灯,二门结彩,红毡铺地,他家里的人列队迎接。
老杜头把众人让进大厅,众人才发现杜万年是个有钱的人家。
众人分宾主落座,杜万年吩咐一声:“准备酒席!”
迟宇申一摆手:“别别,刚才我们在太和楼吃了,你摆上龙肝凤髓,我们也吃不下.”
周俊也摆手拒绝。
杜万年说:“各位呀,哪怕摆上你们不吃,也了了我的心愿。这是我全家人的心意!”
众人一瞧,杜万年还挺实在,也就不说别的了。
时间不大酒菜摆上,杜万年陪众人坐下,频频敬酒。
迟宇申往外一看,仆人、婆子、老乡站满院里院外,一张张笑脸,往里看着,看得出人们对双龙镖局的人十分敬仰。
迟宇申端着酒杯向杜万年:“我说老爷子,你今天把我们请来,是为报恩哪,还是有别的事情?”
“......”老杜头心中暗想,我有话可不能不说。
杜万年憋了一肚子话想说,可是与众少侠初次见面,不便开口。
他发现那个小瘦子干巴鸡杨小七,这个人挺好,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对人挺亲近的,杜万年就在杨小七身上打了主意。
酒至半酣,杜万年出去,叫家人把乡亲们都劝走,把府门关上,然后他回到屋里,愉偷拽了一把杨小七:“杨少侠,我有点事跟你商量。”
杨小七正在喝酒,闻言就是一愣:“嗯,你说吧。”
“请到外边来。”
杜万年整的还挺神秘,杨小七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啊,还有什么秘密不成吗?”
杨小七跟着杜万年来到院子外边,站在一个肃静的地方。
杨小七就问:“方才我兄弟不是问你,是报恩哪,还是有什么要求,你究竟想干什么?’
“嗯,杨少侠,我看你这人挺好的,我有话跟您说。”
杨小七一听是夸自己的,也觉得十分顺耳,遂打着保票说道:“您算说对了,我这个人是菩萨心肠,有求必应,那您就说吧。”
“少侠客,我们家共三口人,老俩口,还有个女儿,就是女扮男装的杜迎春,这孩子今年十九岁了,我早就想给她许配个人家,无奈高门不要,低门不就,这事始终没办成,直拖到今天,我想高攀一步,将我女儿许......”。
杜万年说到这有点不好意思,后半截话没说完。
杨小七一听,心中暗喜,啊呀,这才叫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该着我杨小七时来运转,这次办事,不仅露脸,而且婚姻大事要解决。
这老头意思我懂,看中我了,打算把女儿许配给我,诶呀,这姑娘长的是真不错,堪称一个绝代佳人,就是比林蝉玉也是半分不差。
诶呀,我该选谁呢,真是一个兴福的烦恼。
杨小七心里美滋滋的,把小肚子一腆,说:“嗯,老爷子,我先拦您的话,我也说几句。我家一共四口,父亲早故,我娘是个忠厚善良的老妇人,可和蔼哪;
我还有个兄弟叫杨小九,我叫杨小七,是大公子的身份。
我家骡马成群,有的是金银财宝,我爹早就主张给我订门亲事,都叫我拒绝了,谁叫咱眼高,一般人看不上。
我早就立下宏图大志,必须一举成名。这个目的现在已达到了,该找个媳妇了。
就拿刚才的事说吧,你的女儿女扮男装上了太和楼,是我头一个发现的,当时不知道是女孩,一看我觉得眼顺。
老爷子,您看这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吗?既然您有意把女儿许配给我,我答应就是了。”
你说杨小七脸皮有多厚!
他这番话说完,杜万年又气又乐。心里说,杨少侠呀,杨少侠,就您,我女儿,能许配给你吗?
但是他也不怪杨小七。
杜万年一乐,说:“少侠,你太诙谐了,真爱开玩笑。”
杨小七听,忙说:“这可不是玩笑,刚才是从里往外的良心话。”
“不不,少侠,你弄错了,我的意思不是把女儿给你,是烦你给我女儿保个媒。”
“唉呀,我现在这才听明白,原来是裤裆里放屁,弄两叉了。”
也就仗着杨小七脸皮厚,换一般人就得羞死。
他还能当做没事人一样,脸不红不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