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
脑海里永远回荡着枪响,还有宫野明美到底的身影,一次次的保护住小女孩,又一次次死在枪口下。
那个男人,嘴角永远挂着戏谑的笑容,眼神中充斥毫不掩饰杀戮的寒芒,像捕获猎物的猎人,享受猎杀的快感。
他的衣服,并不是黑色的,而是血液干涸后,成为无法洗净的黑色。
梦,再次开始重复。
宫野明美出现,保护住灰原哀,被琴酒射杀,再重复宫野明美出现。
……
“姐姐!”
再一次从梦中惊醒,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姐姐。”
小哀第二次呢喃出声,卧躺在床铺上,目光呆滞的看向天花板,久久不能从噩梦中恢复。
闭眼,都是姐姐保护自己被琴酒射杀的画面。
睁开眼,会看见姐姐全身血腥的抱住自己,询问是自己为何能就她,却不去救她。
重回过去,获得的不只是救姐姐的机会,还有折磨。
“哒哒————哒哒————”
脚步声走进。
男孩的面孔出现在视线中,脸上还是与昨天相同的充满温柔善意的笑容,一双水汪汪的深蓝色眼眸注视自己。
“小哀,醒了吗,需要现在起来吗?”
男孩是如此询问道,轻声轻语。
毛利公生……
因为尚未适应男孩的存在,小哀每一次看到对方都需要停顿片刻,记忆起男孩的名字。
“你昨晚没有回去,你的父母不担心你吗?”
第一次觉得世界真的很奇怪。
还有如此贤妻良母的男性。
小哀的认知里,基本上所有的男性都与江户川有着相同属性,不具备打理家务的能力。
阿笠博士、江户川柯南、服部平次、毛利小五郎等,小一点的还有元太与光彦,都更多的将自己的地位摆在主导地位,并且会将家务与照顾人的能力推卸出去。
不是不擅长,而是推卸。
所以看到此刻在床沿旁边的公生,就会觉得这个男孩简直是一种珍稀生物。
从厨房飘出早饭的香味,男孩已经准备好早饭。
而在右手床侧位置的小床头柜桌,昨夜睡觉前还放在这的曲奇饼干与黑咖啡,都已经被收捡干净。
小床头柜桌放回原位,表面擦拭整洁,此刻用来放置小哀的笔记本电脑与手机。
“不,我早上四点时候抽空回去一趟,主要就是准备早饭与午餐便当,晚餐我会抽下午的时间回去一趟准备,猫粮是每日两餐,所以不用担心。”
除了公生的料理,妃英理再也吃不了其他的食物。
算是有一点点的小得意。
此刻站在窗户前,掀开部分窗帘,让采光照射如屋内,还有清晨的新鲜空气,微风过滤屋内的味道。
“我想刷牙与洗头,行吗?”
向男孩提出要求。
比起阿笠博士,小哀很少主动提出自己的诉求。
因为那个五十岁的老头子,生活无法自理,每天吃着快餐,反倒需要七岁女孩去照顾他。
“嗯,热水已经准备了,现在洗还是等一会?”
热水已经准备好……
听见男孩的回答,小哀忽然间愣住。
只是略微感慨一下对方具备贤妻良母的属性,莫名的让人觉得被照顾的舒服,但是不至于达到这个地步吧。
侧头看向站在窗台边的公生。
目光与男孩的眼眸相触。
“额,我是不是表现的善意是不是有些太过头,让你感觉不舒服?”
察觉到不对劲,公生询问小哀。
因为有照顾毛利兰的经验,所以能很轻松的解决这些问题,或者说已经被毛利家的两位美女培养,从小到大刻在骨子里照顾女孩的习惯。
“不,只是觉得你这样的男孩肯定没有青梅竹马吧。”
但是不会让人反感。
小哀未曾体验过这样的照顾,没有从父母那里获得这样的照顾,仅仅从姐姐那里获得相似的照顾。
变小之后,没有从阿笠博士那里获得照顾,没有从江户川那里获得照顾,没有从三小只那里获得照顾。
这样的照顾,稀少。
“让你猜对了,我的确没有青梅竹马。”
要么比我姐姐漂亮,要么比我母后妩媚,否则凭什么成为我的青梅竹马?!
这是永恒不变的择偶条件。
公生走向床边,缓缓蹲下身,呼吸能吹到女孩侧脸的距离,盯着灰原哀。
“你的姐姐毛利兰可是有青梅竹马的工藤新一,你为什么会没有青梅竹马,难道是你那个女王母亲不让你谈恋爱。”
察觉到男孩靠的太近,小哀脸色微红,却没有躲避视线,侧头面对近在咫尺的俊脸。
能闻到很清新的兰花香味。
从男孩的身上散发,让人极为喜欢的味道,甚至忍不住耸耸鼻子,多品嗅这种兰花香。
“还是说,其实你喜欢毛利兰。”
闻归闻,说归说,两不误。
对方姓毛利,肯定是毛利家的孩子,可是不确定与毛利兰是姐弟关系还是表姐弟的关系。
但就在刚刚,小哀知道这个男孩是什么情况。
如果是父母离婚,毛利兰继续按照原定历史与毛利小五郎生活,那么跟随在妃英理身边的肯定是面前这个男孩。
想想那个不会煮饭,不会洗衣,不会料理家务,切菜会切到手的强势女王傲娇律师。
能够与这样强势的母亲一起生活,而男孩具备的生活技能max就能得到很好的解释。
外加上接触过毛利兰,毛利兰的生活技能就是max。
根据此推断,面前的男孩是毛利家的二子,是毛利兰的弟弟,与妃英理一起生活的孩子。
“很聪明,作为猜对的奖励,需要我帮你解决什么麻烦吗?”
试探的将手放在被子上。
之前是昏迷状态,所以所有的事情都是处于小哀的身体情况考虑,但是现在女孩已经清醒,公生不能再去随性而为。
“头痒,嘴臭,脸脏,手上黏黏的,脚也痒痒的。”
一双死鱼眼盯住男孩。
小哀不想喊男孩掀开自己的被子,但是现状却是男孩必须掀开自己的被子将自己抱起来。
这是最后的倔强。
“好吧,我知道了。”
公生掀开被子,穿着毛利兰小学时期女童装的小哀出现在面前,还裹缠着绷带。
双手抱住女孩,规避掉小哀的受伤部位。
一直到浴室,只是比起原先的单调淋浴环境,多出一个洗发店专用的躺床配上洗浴台。
将小哀放至在软床垫上,头小心枕在洗浴台。
的确是准备一切。
将床板去掉小腿部分,双腿自然垂下落地,再被一个脚盆所替代。
“先泡脚吧,有助血液循环,我现在给你洗头。”
听到公生的话,小哀点头算是了解。
闭着眼睛,整个小腿都放置于水桶之内,温热的水瞬间将两天没有活动的腿所淹没,肌肉随着水的热量恢复一些活性。
听见水流的声响。
淋浴头喷洒出温热水流,倾撒在茶色发丝上,一只很温柔的手挡住额头的发髻线,防止水流冲刷女孩的面颊。
接触头皮,轻轻抓挠,带着些许力道,指甲将部分脏乱物抓出,再次用温热的水流冲刷头皮层,细节清洗。
小哀闭上眼睛,听见挤压声音。
“滋啦————!”
是紫罗兰的味道,夹杂着化学品的洗发露。
冰凉凉,在手中搓出小泡沫后再接触,将洗发露均匀铺在茶色头发,再次开始左右对称的抓挠手法。
从前额开始清理,再到后脑的位置。
“你是不是也这样给毛利兰洗头?”
小哀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父母不在身边,每天只有姐姐带着自己。
夜晚,洗头时候。
姐妹二人站在狭小的浴室内,明美永远都会先将妹妹的头清洗,使用手指轻轻抓挠妹妹的头。
但是与男孩不同,明美的‘轻’是因为年龄太小,手指没有太多的力量,也害怕抓伤妹妹的头皮。
“嗯,不是,我有能力给姐姐洗头的时候,我们因为家庭分开了,这是我经常给母后洗头才养成的技巧。”
公生搓抓,将每个角落全部洗干净。
再次抓起旁边的淋浴头,放出温热水流,化为无数小细流,将茶色头发的洗发露清晰干净,一只手还会随着水流抓挠,清洗藏在皮层与茂密头发之内的残余物质。
“我是因为父母每天忙于组织的研究,所以只能是姐姐带着我洗澡,而后牵着我的手,给我洗头发,再给我吹干,我那时候不懂事,每次都是哭着问姐姐为什么不是妈妈给我洗头。”
小哀嘴角浮现笑容。
回忆着幼小时期的记忆,而在眼侧的位置,滑落下一滴泪珠。
“可是等到某一天,我接到母亲的死讯,姐姐还是和往常一样带着我洗澡,但是那一天浇在我头上的却是姐姐的眼泪。”
继续说道。
“说来可笑,我们姐妹俩就抱在浴室里哭了一整晚,水都冷了,头洗不成,澡也洗不成,姐姐只能将我擦干净,和往常一样带着我睡觉。”
就和现在的手法一样。
用毛巾很轻柔的擦拭发丝,比怜惜自己更加怜惜对方,每一个动作都很细致。
一模一样。
小哀努力闭上眼睛,不愿意哭出来,但是悲伤却积压胸口,呼吸声开始咽呜,嘴唇也在发颤。
“志保,抬头,姐姐要给你洗手。”
忽然,耳边传来宫野明美的声音。
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小哀还是无法忍住,听到熟悉声线的第一时间,睁开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
依旧是男孩的面孔,却没有宫野明美。
这个浴室没有第三个人。
“你……”
根本无法压抑,心底都在幻想姐姐此刻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睁开眼睛却不是姐姐,梦想破灭瞬间的悲哀席卷内心,刮起阴霾的风暴。
这一次没办法沉默,小哀声音颤抖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