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高长安来平古后,齐文长进京拜访高澄琏的次数就明显减少了。
因为高长安几乎天天请他大鱼大肉。
关于高长安请自己吃好吃的这件事情,齐文长纠结了好久:老朽吃这小子的饭,属不属于贪wu腐bai?
站在王法角度,高长安是他的下属,吃下属的饭肯定属于腐bai,自己一世清白,可不能因为一张嘴给毁了。
站在天理的角度,高长安是他老朋友的孙子,高长安管他叫齐爷爷,当爷爷的吃孙子饭乃是天经地义,不能算腐bai。
这两个角度让齐文长纠结不已,索性他找到高长安,问他请自己吃饭是站在下属的角度还是孙子的角度?
高长安嘿嘿一笑,您是我爷爷,我是您孙子!
齐文长从此再无顾虑。
被撸了官儿之后,他更加“肆无忌惮”了,不光吃高长安的,还住高长安的!
高长安来平古半年多的工夫,齐文长愣是从一个干瘦到一阵风仿佛就能吹倒的糟老头子变成了面色红润有光泽的小胖老头儿。
这半年多工夫他吃的肉,足足比之前六十多年吃的总数还多。肉真是好吃,百吃不腻!吃惯了肉再吃那些大白菜芹菜之类的素菜,简直味同嚼蜡。
所以,当刚才高长安说以后禁止他吃肉时,他的心猛地揪了起来,红烧肉也在嘴里噎住了。
“老爷子,你没事儿吧?”坐他跟前的梁二狗晃了晃他。
“没事儿!”齐文长忙把红烧肉嚼了嚼吞到肚里,笑呵呵地对高长安说:“长安,老朽方才跟你说那么多,只是就事论事表述一下老朽对此事的看法而已,并没有反对你开窑子。”
高长安:“……”
随后是周生仔的妻子翠儿发言,她表示自己原本就是从窑子里走出来的姑娘,对窑子这一套门儿清,当起老鸨子来肯定轻车熟路。
周生仔表示除管理好四合院的事情外,会全力来帮助老婆。
吕平、大欢表示以后窑子看场子的活归他俩。
吕静怡和齐奶奶娘俩儿对“窑子”这东西实在是太陌生了,便什么话也没说。
泷泽直子说,等窑子正式开张后,她要来这儿当艺妓,挣钱养主人。
她这话刚开口,就被高长安给一票否决了。
让自个儿老婆当窑姐儿,这也太荒唐了!
可泷泽直子却一本正经地表示,她只当艺妓,不卖身!
艺妓也不行!
艺妓也占个“妓”字儿!
高长安在酒桌上跟他们一大帮人交代完后,第二天一早,便跟中辛踏上了前往酥州的漫漫长路。
五九六九沿河看柳。
如今正是阳春三月,京杭大运河沿线堤岸上的垂柳都吐了新芽,地上许多不知名的野花儿也开了许多。
高长安和中辛一人骑着一匹马在堤坝上一路向南尽情撒欢儿,一路走马,一路赏景观花。
在到淮河之前,北方沿途自然景致和民居风格基本大同小异。
一过淮河,风景立刻变得迥然不同了。
不光堤岸上柳芽儿比北方茂盛,就连地上的野花品种和花的数量也比北方多的。
民居风格更是迥然不同,北方多为青砖青瓦房,南方则是白砖青瓦房。
而且南方的天也明显比北方暖和许多。
在北方除穿个薄棉袍外,外面还要罩个马甲,而一过了淮河,不脱马甲就有点儿热了。
十五天后,二人来到了酥州地界。
中辛说的他阿玛在酥州病逝的故友名叫洪君,本是同治爷时候的状元郎,后历任翰林院编修、胡北学政、内阁学士、兵部左侍郎,因他精通西洋话,朝廷后来派他到西洋担任驻俄、德、奥、荷四国外务大臣,回国又任总里衙门各国事务大臣,专门跟各国在华来华的洋公使们打交道,官居从二品。
洪君的家在酥州城中,快到他家的时候,中辛问高长安:
“跟我一快上洪家吊唁去吧?”
“老洪跟你家有交情,跟我家又没什么交情,我去吊个屁唁?”
“你听我的,跟我一起去,有好事儿!”
“什么好事儿?”
“保密!”
“去东洋的时候你就跟我说有好事儿,结果是请我玩儿东洋窑姐儿,难不成咱今儿上办丧事儿的洪家还能有艳遇?”
“有!”
“跟我说说!”
“到了那儿你看我眼色行事就是了,我保你能撞上艳福!”
“行!那我就跟你一起吊唁老洪去!”
……
洪家大院沉浸在一片肃穆之中,从房梁、立柱、灯笼,到院里的树木、花盆、假山,全都裹上了一层白。
洪家三进院的花厅设成了灵堂,灵柩摆在最中央,他的儿孙和三位妻妾披麻戴孝跪在灵柩左右。
洪君生前位居高位,死后灵柩还乡,前来吊唁的乡绅甚多,都在大门口排起了长队。
负责操办丧事的执事棚搭在大门外的街上,给前来吊唁的人登记。
登记到中辛和高长安时,二人说明身份。
那执事佬立刻起身离座给二人打了个千儿:“小的给贝勒爷、小爵爷请安!”随后,他起身冲大门楼里站着接待客人的管家大喊道:“老钱,京城帽儿胡同的中辛贝勒爷和高家的小爵爷前来吊唁洪大人,快请进去!”
前面排队吊唁的人们一听这二位是从京城来的贝勒爷和小爵爷,立刻自动向两边退去,给他俩让出了一条道。
钱管家小跑上前给二人打了个千儿,起身恭恭敬敬道:“二位爷,里面请!”
高长安和中辛刚迈进洪家大院大门,便听钱管家高声冲里院喊道:“京城帽儿胡同小贝勒爷爱新觉罗·中辛不远千里代父贝勒爷爱新觉罗·魁午前来吊唁!京城帽儿胡同小爵爷高长安不远千里代祖父二等靖北男、原山东总兵高澄琏前来吊唁!”
他话音刚落,放在大院门口的礼炮便砰地放了一响。
二人进二进院门时,守在二进院门楼里的执事又大声把钱管家的话吆喝了一遍,随后外面又放了一声炮。
进三进门时,守在三进院的执事继续吆喝了一声同样的话,外面依然放了一炮。
总执事早就在灵堂门口守着了,他躬身将二人请进灵堂,待二人一前一后站好后,他高声吆喝道:
“一礼!
二礼!
三礼!”
在他的吆喝声中,中辛和高长安恭恭敬敬对着灵柩行了三个作揖礼。
中辛是替他阿玛吊唁,而高长安则打着爷爷的旗号,这二人官职都比死者洪君大,因此高长安和中辛不用行跪拜之礼,只作揖即可。
“礼成!孤子叩谢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