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状元

《女状元》

第135章 天子坐明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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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天子坐明堂(下)

贞抬起头看向大殿之上刚刚说完“众卿以为”的成而成宗也正扫视群臣,四目相对,成宗非但没有不满她的犯上之举,反而对着她略微颔微笑。//////**千载提供该阅读-qianzai**

婉贞眼波流转,捕捉到了一丝莫名复杂的气息,是纵容还是欣赏?

婉贞突然领悟了另一层意义:是了,陛下既然肯让她去杭州,就已经说明了对李宛的信任。而李宛回报了这种信任,以成宗皇帝的见识断然不会白白浪费了这种契机和人才。若李宛成事而不能被提拔,那么也有损皇帝的信用和威仪,而李宛若是被问罪降职,岂不是反而指责皇帝用人不明?

那么,婉贞推敲出了新的深意:言尽于此,为己奋争。

婉贞顿时眉目舒展,向成宗颔致意。

前面一丈的距离,是正三品大员魏鸿光,前面两丈的距离有吏部尚书王敏忠、礼部尚书何志、户部尚书张蒙,翰林院陈远达大人等,在最前面的一行便是国柱丞相魏列夫。

梁振业曾说过,这十几步的距离虽短亦长,虽近亦远,亦能杀人于无形。

自己能往前走多远,就看这回能争到哪一步了。

“陛下,臣以为,李宛在杭州府所作所为极有争议。监司奏劾杭州不恤荒政,嬉游不节,及公私兴造,伤耗民力。陛下断不可将其与魏鸿光大人相比拟。杭州之事反而应该重新彻查,重治李宛。

”户部张蒙率先反驳。魏列夫是魏鸿光的父亲,理应避嫌而未有过多言语,这话当然有旁人来说。

“臣附议。”“臣附议。陛下。李宛主政杭州。一塌糊涂。陛下应予以彻查。”又出来几个应声附和地。

“陛下。臣以为。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李宛在杭州所作当然不同于一般赈灾之行。但因杭州此次情况复杂。灾情紧急。当看其行事地政绩效果为上!”吏部尚书王敏忠站出来说话。老臣地分量就是不一般。一边倒地局面立刻起了波动。

“臣赞同王大人地说法。臣等此次前往杭州。所见乃是民生平稳。百姓生气盎然。一切井然有序。此乃李大人调度有序。功不可没。”齐家疏亦出来保本。

婉贞想不到自己还有这样地面子。原为帝师地王大人居然挺身而出。旗帜鲜明地站在己方。看来是陛下有所授意。怕他们太过势单力薄。加上齐家疏这般有义气。比起当初讨论新法之时自己成为众矢之地。又别有一番情形。

忽然又有人从后面走出。道:“陛下。李宛在杭州十分跋扈强硬。而且这次杭州也要请求免税。比起越州而言。已经落了下风。”

婉贞回头一看。正是另外一个催税官赵智源。赵智源本来就因为叔叔赵衡受李宛地新法所累而被罢官免职。加上杭州一行。被李宛整治得无话可说。此时更是要好好报复回来。

婉贞一笑,正要答话,却不想齐家疏先说道:“赵大人,你我同在杭州,也看到了杭州大治的景象。驿站的官差都说,这两个月除了收成差些,米面等供应稍显吃紧,却并不比往年更加艰难,反倒是城中热闹不少,不少匠人都有活计可做。你莫要因为州府接待简陋,就错怪了李大人。再,路上遇险并非李大人的错,尚且带队的应是我们二人才对,李大人挺身而出,反遇险境倒是我二人的责任。”

“你……李宛收缴了南宫旧物本有余力上缴秋税,为何不缴?反而请了杭州两年的免税,难道不是故弄玄虚、虚耗国库?”赵智源被抢白了一顿更加不依不饶,继续在税款上纠缠。

齐家疏道:“李大人

得清楚,意外收缴并非杭州自产,不能强作税物;而一灾,需要两三年才能恢复元气,正因为如此才请求免税。李大人此举乃是不考虑自身的政绩更为百姓着想!”

赵智源被呛得说不下去,正欲找别地接口反驳,又有人道:“李大人在杭州兴修土木、嬉游不节是否确有其事?为何不见相关账目,而花费所在何处,是否用于民生?这些都还要请李大人解释清楚。”站出来的正是皇后的弟弟郑涌。郑家本世袭军务,到郑涛郑涌两兄弟这代,长子郑涛世袭了侯位,进了御林军。而郑涌似乎不喜军务,反倒对后勤报备等文职十分擅长,现在调职户部,专管御林军和京城守备等的军备工作。

这郑涌不像其他人直接附和反驳,而是针对实情予以分析,要李宛解释。这种奏议就比较有意义,成宗听了也不能无视,向李宛道:“详情就让李卿来解释清楚,也好过大家这样无谓的争论。”

婉贞应声出列,道:“杭州府两个月以来的所以呈报,想必诸位都看过了,现在请容李宛再详加解释。”于是将初到杭州所见,及每项措施的实施颁布,背后的意义和涉及款项等,滔滔不绝的叙述起来。

有一盏茶地功夫,大殿上分外安静,婉贞站在正中,语调谦冲沉静,不高不低,不卑不亢,似涓涓清泉能润泽人心。不比上一次新法争论时的锋芒毕露,也不像立下去杭州前立下军令状时的傲气昂扬,这份从容和坚定更能显出胸有成竹的自信。

婉贞最后总述道:“李宛所作,确实有异于寻常赈灾之举,然确乃审时度势慎重而行。所以如此,皆欲有余之财,以惠贫。吴东素来为富庶之地,其间多豪绅富商,而官衙府库不丰,仅以官府之力欲解饥灾,恐难成事。而今因利导向,兴佛事倡游行,使工技力之人,皆得仰食于公私,不致转徙沟壑,所谓虽饥不害是也。”

一番话说完,众皆默然。李宛说不但合情合理,而且有根有据,实在找不到什么难的地方。

而成宗适时地翻开越州的呈报,说道:“照两州所呈报的户籍人数所看,杭州府人口非但没有减少,反而略有增加,这是百姓能够安居的佳证。而越州人丁虽然略有下降,所幸并非伤筋动骨的数目,想来魏卿也是尽心尽力了。”

“陛下,臣以为两位大人在吴越地区都为灾情奋力用心,而且都有成绩,确实应该嘉奖。此事诚难分出上下高低,一来地域不同,民情各异;二来两位大人任期也不同,如魏大人执掌越州已久,上下官吏一心,对越州事务更为熟悉,各种措施颁行起来更为得心应手,事半功倍;而李宛乃是陛下临危授命,初到杭州,情形紧急仓促,以非常手段确保民生无碍,更是大功一件。所以,臣以为两位大人都有功应奖。”吏部尚书王敏忠给了一个中肯的意见,而这话说得更是巧妙。两边都称赞地同时,反衬出李宛更加了不得,更该嘉奖。

老臣把话说完,成宗也赞赏地点点头。见这情形,谁也不敢再有异议。

那赵智源恨恨地歪着头,想来片刻,突然说道:“启奏陛下,李宛在杭州作风不检,与伶人戏子结交往来,后来正是因为听了那伶人的话,才让进京地队伍遇上匪寇!”

婉贞一听,顿时面起寒霜,心中骂道:蠢材,这种栽赃的方式未免太过差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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