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头顶落下“柱子”般大腿，曹禹泽突然回忆起了自己的一生。

或许是死前的“走马灯”，一生的回忆在脑海中回放。

他从小，就被人贩子卖到了大陆中部地区，远离故土，后来，被一群雇佣兵所救，留在了那伙人里面打杂。

十五岁时，他第一次参与到任务当中，尽管只是简单的一个放哨，也让他对未来有了盼头。

他希望出人头地，希望将来，有能力回到故土。

十六岁时，他杀人了。

十七岁，他真正融入了雇佣兵团伙中，成为里面的一员，也意味着，他手上沾染了更多的血。

他对故乡已经没有多少执念了，这会的他，只想在这块地方杀出一番天地。

三十岁，他小有成就，在雇佣兵界出了名，原因是他暗杀了一位当时极有名气的高手。

五十二岁，他老了，在一次行动中失败了，伙伴也死的死伤的伤。

他念旧了，他回到了故乡。

后来，陨石坠落，大地化为荒野，他又开启了杀戮，只是这次，对象是怪物罢了。

看着面前不断放大的“柱子”，曹禹泽突然松了口气。

杀了大半辈子，腻了……

……

“该死，”勒丹看着面前的红色鸟怪，爆了声粗口。

这只红色鸟怪，肉身极其强悍，但不够灵活，本来他都要磨死了，偏偏突然爆种，力量和速度大增。

每一次躲开攻击，他都有些惊心动魄，挨一下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个时候，他有些退缩了。

红鸟又一次进攻了，他通过背后的火焰强行变换方向，余光却在打量周围。

这个时候，大家都陷入战局，若是离开，没有人会注意。

就算注意到了，也只会以为是去补给燃料。

“啊——”

勒丹扭头望去，一只紫色鸟怪再一次将人击落。

这只紫鸟他早早注意到，实在是速度太过进入，远远一看就明白，不可力敌。

所以他也一直避着它。

“兄弟姐妹们，一起上，”海纳再次升到高空，号召众人围攻那只紫色鸟怪。

她的肚子有着一个血窟窿，血一直往外流，这个伤势，完全可以退出战场了。

可她毫不在意，或者说，比起退出战场，她有更想做的事。

在海纳的号召下，三个人同时冲向紫鸟。

“唳，”勒丹再次躲开红鸟的攻击。

余光一直注意着另一边的战场，三人加上海纳，四人从四个方向，围攻紫鸟。

“唳，”红鸟锲而不舍，继续冲击。

勒丹只能把心神暂时收回来，全力躲避攻击，等余光再看上去，便看到了一个人，手中的火焰剑插入紫鸟，而身躯也被紫鸟的嘴刺穿，在惯性之下，两者齐齐坠落地面。

另外三人，也坠落了地面，这回，已经在地上砸出了三个坑洞。

勒丹收回眼神，看着面前的红鸟，红鸟继续发动攻击。

这个时候，空中的怪物已经很少了，除了这只红鸟，还有一只黑鸟。

那只黑鸟周围环绕着黑风，显然天赋很是特殊。

两只大鸟在空中很是瞩目，也有了冲过来，要支援勒丹。

勒丹突然出声，“别过来，去支援另一边，这边我能应付。”

那人犹豫了下，这是黑鸟那边的战场，两个人齐齐被黑风击退显然落入了下风。

而勒丹还能不断躲避，一时半会也撑得住，当即转向另一边。

看到人走，勒丹自嘲了一声，“关键时候逞英雄，有意义吗？”

红鸟再次准备冲上来，这一次，勒丹没有避让，眼神变得凌厉，就像老鹰的眼神，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我对危险很敏感，每次都能躲避灾祸。我无数次选择了当一个懦夫，无数次选择了躲避，这一次，我不想躲了。”

勒丹丢掉火焰剑，拿出腰间的弯刀，原能源源不断汇聚在手中，那里有一个穴道，是刻着天赋的穴道。

勒丹的手，发出耀眼的荧光，但这荧光并没有扩散开，而是在一个圆球内，皎洁荧光，远远一看，好像一轮月亮，光汇聚到一定程度，月亮变黑，好似日食。

“月之牙，”勒丹冲向红鸟，红鸟的肉身极其强悍，若是随意就砍上去，纵然可以增加一道极深的伤口，给予红鸟重创。

可这不够，他把所有的原能汇聚在这招上，他只有一招。

两者在空中相撞，勒丹没有被大鸟的嘴巴刺中，撞上的，是翅膀，可仅仅是翅膀，里面蕴含的恐怖力量，依旧不是他能抵抗。

勒丹被大鸟拖着，坠落地面。

烟尘散开，看不到勒丹，被大鸟压在身下，而在大鸟的脖子，有着一把弯刀，没入里面，只露出了刀柄。

……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这个时候，没有人退缩。

随着时间推移，一个个人的生命走向了尽头。

……

“别念了别念了，”陈赫琦声音发颤，痛苦地蹲下抱头。

无孔不入的声音，无时无刻都在脑海里回响，他对这怪物感到恐惧。

邃鬼依旧围着陈赫琦跳来跳去，嘴里依旧发出怪笑。突然，它的身体散发出一层幽绿光晕，这光晕像是液体，从它这头延伸到陈赫琦那头。

在幽绿光晕包围下，陈赫琦体表散发出一层红光，一丝丝红光化为红色光点，被幽绿光晕吞噬，输送到邃鬼身边，融入邃鬼体内。

恐惧包围着陈赫琦，突然，他浮现出了芊羽的模样，这让他神色一怔。

脑海里，一幕幕浮现，是旧都市时代，他和亲朋好友一起嬉笑打闹；是末日时代，他和同伴们并肩作战；是和芊羽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

他突然回想起来，他此时的目的是什么，他在和怪物战斗，他要保护重视的一切，他不能倒下。

定了定神，陈赫琦缓缓抬头，看着刚好跳到面前的邃鬼。

“怪物，我确实很害怕，但这不是我自暴自弃的理由，我会克服心中的恐惧。”

一字一句，声音却一直在颤抖，看不出有半点说服力，但陈赫琦却缓缓站了起来，拿起了手中的剑。

邃鬼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依旧继续跳着，依旧发出那怪笑声。

这时，陈赫琦也发现了不对劲，他看到了一层幽绿色的光晕把他包围，看到了自体体表散发出红色的光晕，看到红色光晕被化为红点一点点被吞噬。

“这是什么？”奇怪的一幕，毫无疑问应该是邃鬼的手段，但有什么用呢。

算了，不管了，杀了再说。

陈赫琦举起剑，就想架好动作，准备向前冲杀了这怪物。

可很快，他面容呆滞了，眼神充满疑惑和不可思议。

在眼前，举着黑铁重剑的手，早已骨瘦如柴，皮肤皱巴巴的，没有往日的壮硕，把剑一横，借助剑身，他看到了自己的脸。

头发苍白，皮包骨头，皱纹爬满了脸。

这哪里是一个小伙子，这分明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诡异的场景，让他的心忍不住恐惧，刚刚驱散的寒冷有回流的迹象。

一个冷颤，再次醒悟，连忙压住恐惧，冷静思考。

怎么回事？如果说有什么异样，那就是周围这奇怪的一幕，幽绿色光幕在吸取红点，那些红点是我的生命力？

这就是邃鬼的天赋？

所以它不杀我，是为了盗取生命？

要知道，刚刚陈赫琦的状态，随便来一个人都能把他杀了，可邃鬼没有依旧在跳着发出怪声。不对，还有一种可能。

不是邃鬼不杀他，而是邃鬼不会杀他，邃鬼只会这样叫。

陈赫琦扭头，看着邃鬼三条纤细的腿，身躯也很瘦小，连手都没有，呃，或者说那脚也是它的手……不管如何，邃鬼长得这副模样，怎么也不想是能立刻杀了他的样子。

有了这样的想法，再看邃鬼，越发觉得可能。

陈赫琦莫名大胆起来，举着剑，试着激活天赋。

“碰，碰，碰——”

心脏有力地跳动着，一股股暖流从心脏处流向四肢，苍老的身躯有了恢复的迹象，尽管很微弱，但确实在变好。

陈赫琦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也不再浪费时间，杀向邃鬼。

邃鬼没想到陈赫琦能够再发动攻击，声音都停滞了一瞬，接着不慌不忙，继续发出怪笑，悠闲躲闪着陈赫琦的攻击。

挥出了四剑，陈赫琦就明白，自己打不中这怪物，太灵活了，而且速度也很快。

陈赫琦停下来，整理下思绪，再次冲上前，这一次，他背后的喷火器全力喷发。

毕其功于一役。

气血汇聚，每一次挥砍都砍出了一轮血月。

而且，血月越来越大，攻击范围变得更加广阔。

终于有一次，邃鬼避之不及，被血月波及到，身躯一僵。

邃鬼体表也散发着红色光晕，这是刚刚被它吞噬掉的生命力，此时此刻，这生命力有冒出体表的趋势。

“不可能，被邃鬼吞噬的生命力怎么可能还能响应本体，”黑暗之中，外星人看着面前这一幕，目瞪口呆。

“难道说，那生命力没有被邃鬼消化完，怎么可能，那生命力到底有多强悍，一个蓝星人，怎么可能具备如此强悍的生命力。”

外星人想不通，可想不通，眼前之景超出了他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