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啊，”宋落南摆摆手催促着。

陈赫琦迟疑道：“要不你去吧。”

“刚刚不是说好了，就你去啊。”

“我们一起吧，”陈赫琦还是不太想一个人去，“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把握啊，我口才不好。”

“没事，你跟先生关系好，他会同意的。”

“先生他不喜欢参加那些宴会，这么多年了，你见过他参加什么宴会吗？”

“就是因为如此，这次才要你过去劝啊，这么说，这次庆功宴会，怎能少得了李先生。”

“那你就和我一起嘛，”陈赫琦拉着宋落南走到李羡晨洞口前敲门。

石门被打开，李羡晨疑惑看着面前的两人，“什么事？”

虽然他具备感知，但他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把感知展开，所以并不清楚门口刚刚两人说的话。

陈赫琦笑道：“先生，明天的庆功宴，你来参加吧。”

李羡晨淡笑道：“我不太喜欢热闹，就不参活了。”

“李先生，”一听李羡晨拒绝，宋落南壮着胆子道：“你是息壤城最大的功臣，所有人都希望你能参加这次宴会。”

“是啊，若是不喜欢，不经常参加便是，这次就参加一次。”

看着两人，李羡晨沉思了会，“也罢，要参加也行。”

“那就这么定了，”宋落南赶紧道，生怕李羡晨反悔。

说罢，便要拉着陈赫琦离开，“那就不打扰了。”

陈赫琦疑惑跟着走了。

待离开李羡晨的洞口附近，陈赫琦疑惑道：“我怎么感觉，你很怕先生啊。”

宋落南身体一僵，“很明显吗？”

“嗯。”

“呃……说说也无妨，不过你可别乱说。”

“放心，进来我的耳朵，就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陈赫琦立刻答应下来，心里却在默默想着，他和芊羽夫妻一体，算一个人吧。

宋落南点头，也不知信不信，缓缓开口，“其实吧，事情还有从几个月前说起。”

……

深夜，轻微的呼噜声在洞里回响，过了一会，呼噜声戛然而止。

宋落南睁开眼睛，他被憋醒了。

身上不断传来的尿意，令他赶紧下床去厕所。

解决完后，宋落南走出厕所，脚步瞬间顿住，脸上爬上一抹恐惧。

在他眼前，有一个黑袍人，虚空悬浮，就像……就像鬼一样。

“啊——”

李羡晨被吓一跳，大半夜怕吵到别人，连忙飞过去捂住嘴，疑惑道：“怎么回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落南怔了下，把手拿开，疑惑道：“李先生，是你？”

“哦哦，对，是你，是你。”

“怎么啦？”

“没什么没什么，”宋落南此刻觉得很尴尬，“那我先走了。”

说完，灰溜溜离开。

……

陈赫琦目瞪口呆，“不是，这你就怕成这样？”

“这不是，当时刚好梦到鬼嘛，有刚睡醒，都不太精神。”

宋落南觉得很尴尬，挠着头。

“那你也不用怕到现在，你不都清楚了。”

“主要是……”宋落南迟疑了下，还是道：“主要是每次对上李先生，总是有一种瘆人的感觉，以前还好，不太放在心上，可自从那晚之后，就总觉得不对劲。”

“瘆人？会吗？”

宋落南立刻点头，“你别不信，大可以去问问其他人，也许是因为你和李先生走得比较近，关系较好，反而没什么感觉。”

还有一种可能，则是你神经比较大条。当然，这话宋落南没说。

在虚空之中，一抹灵魂之火在燃烧。

洞口里的李羡晨低声道：“原来如此。”

说完，便陷入了沉默。

……

第二天，息壤城人进入了忙碌。

主要是食堂的厨师们，比较宴会的其他准备，早在昨天就早早开始收拾了。

一盘盘烤肉被搬到桌上，还有一坛坛酒。

中间点燃了篝火，人们围着篝火，吃饭、喝酒、聊天。

“咚咚——”唯一的乐器，百兽鼓不断有人轮流捶打。

陈赫琦拉着姚芊羽走到百兽鼓旁，目光细细打量着。

姚芊羽轻声道：“没什么感觉。”

陈赫琦摇头，“我现在也没什么感觉，但我以前的那些状态也是真的。”

无论是上百兽魂，还是凶兽天煞鱼的兽魂，都记在心中。

“赫琦，你想打鼓吗？”

正在打鼓的人见到陈赫琦一直盯着鼓，连忙道。

陈赫琦摇头，笑道：“今天可是宴会，我可不做这些事，以前都敲吐了。”

那人眼神的光瞬间熄灭。

打鼓是很鼓噪的事，刚开始打还有意思，可时间一长，别人都在吃喝玩乐，自己却独自一人孤零零地打，实在痛苦。

陈赫琦拉着姚芊羽走了，低声道：“改天再来测试，今天不急。”

姚芊羽点头，“都行，我其实也很好奇。”

两人在大厅走了，想找块地方坐下。

姚芊羽打量着，余光中，瞥见了角落的李羡晨，顿时停下脚本。

“怎么啦？”陈赫琦疑惑顺着姚芊羽的目光，也看到了李羡晨。

“先生怎么在哪？过去看看。”

两人走过去，李羡晨也注意到走来的两人。

“先生，不过去吃肉喝酒吗？”

李羡晨摇头，“我吃不下东西。”

“为什么？”陈赫琦惊讶地问，不是不用吃东西，而是吃不下东西，这用词有点怪。

姚芊羽思索了一阵，迟疑道：“难道，与异能有关。”

李羡晨惊讶看了眼姚芊羽，点头，“嗯。”

“这就可惜了，”陈赫琦叹了口气，“不能吃东西，可失去了不少乐趣。”

“那我们过去了。”

“嗯。”

本来陈赫琦有考虑劝李羡晨过去坐，可又想到，李羡晨性格也有些孤僻，也不太会想和人聊天。

等陈赫琦一走，莫西雷就走过来。

“李先生，过去坐坐。”

“我在这就好，”李羡晨摇头。

莫西雷也没勉强，就跟着一起靠在石壁上，看着人们，喃喃道：“这样的场景，很难得了。”

一个个脸上挂着笑容，大家嘻嘻哈哈，围着篝火载歌载舞，这样的场景，在末日，太难得了。

也只有偶尔的宴会才能这么热闹。

“是啊，”李羡晨笑道：“至少，人们的脸上还能有笑容。”

“如此，便够了。”

莫西雷一怔，随即低声道：“李先生，你喜欢这里吗？”

李羡晨扭头，“为什么不呢？”

“其实，我一开始，对息壤城并没有太多感情，”莫西雷轻笑道：“大部分人有关都和我一样，一开始，对这个地方缺乏归属感，可和人们一年又一年的相处，不知不觉，却发现，自己早就离不开这里了。”

“能在末日，找到自己的归宿，是一种幸运，”李羡晨笑道。

“那你呢，你对这个地方有归属感吗？”

李羡晨一怔，沉默了会，才缓缓开口，“有。”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莫西雷心里松了口气，当即告辞。

看着莫西雷的身影，李羡晨低声道：“有，但不强烈，很多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归宿，或者说，我的归宿，还不明确。”

……

“赫琦，这里。”

陈赫琦扭头，正好看到多兰珏在招呼自己。

“怎么说？”陈赫琦扭头问芊羽。

“走吧，”姚芊羽倒没什么意见，正好，那里凯欧尼也在。

两人走过去坐下。

安守成哈哈笑道：“我还在说，你们小两口可能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过二人世界呢。”

陈赫琦翻个白眼，“你看这地方像是有安静的地方吗？有的话，那也没有烤肉。”

“芊羽，”凯欧尼立刻扑上去。

姚芊羽无奈道：“这么多人呢。”

“管他们呢，”凯欧尼撇撇嘴，余光撇了眼陈赫琦，“都怪那家伙，把你抢走了，害得这几天都没能有时间好好聚聚。”

陈赫琦幽幽道：“你这话很容易让我误会你想和我抢人。”

在“抢人”两字加重了语气。

凯欧尼冷哼道：“就是抢人了，你能怎么办？”

“别闹，”姚芊羽无奈道。

看着这副模样，逗得其他人哈哈大笑起来。

陈赫琦也没有和凯欧尼一般见识的想法，反正也抢不走。

“来。”

接过安守成递上来的酒，两个碰了一个立刻干了一杯。

陈赫琦看着中间的大篝火，不知为何，突然看到了一片荒野，目光怔愣。

旁边的安守成察觉到不对，碰了一下肩膀，“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陈赫琦摇头，“想到了一些往事。”

曾经的荒野之途，一直在他脑海里不曾散去，不知道为何，经历了那近十年，没有习惯孤独，反而更怕孤独。

陈赫琦环视一周，看到人们载歌载舞，脸上挂面笑容，顿时就安心下来。

还好，还好，这里有这么多人。

陈赫琦扭头，看到被凯欧尼拉着说悄悄话的姚芊羽。

更不觉得孤独了，好歹成家了。

陈赫琦笑道：“要不要上去跳舞。”

安守成脸色奇异看着场上跳舞的人，目光奇异道：“你确定要跳？”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确定这是舞。

篝火旁的人，真正会跳舞的寥寥无几，基本上都是依靠气氛烘托，在跳大神。

若是旧都市的人看了，估计会感概，“这是什么求神仪式。”

“怕什么，一个人这样跳很尴尬，一群人这样跳，这就是舞蹈，独属于我们息壤城的特色舞蹈。”

“那我还真为我们息壤城以后的舞蹈堪忧。”

最终，安守成还是被陈赫琦拉上去了，多兰珏也一起。

毕竟，这么多人，很热闹，也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