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怎么就不多坚持一会?儿啊!”
一个枯瘦的妇人跪在一旁,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
凄厉的哭声让这个昏暗微雨的天气更加悲凉~
暖暖抿抿唇,“刘将军,你先去县衙那边。”
……
“张大嫂。小宝大概不行了。让他入土为安为好。”
“是啊。”
“我不!”张大嫂抱着怀里的孩子失声痛哭。
周围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劝说,他们自己也失去了很多亲人。
暖暖走过去,四周的人都为他让路。
走进之后,暖暖能清晰地看到妇人怀中小孩子苍白消瘦的脸颊。
“大嫂,能让我看一下吗?”暖暖问。
张大嫂还在愣神。
旁边的人捅了捅她,“大人在跟你说话呢。”
张大嫂把小孩往怀里紧了紧,她害怕暖暖让她把孩子丢掉。
“这位大嫂,你的儿子并没有死,能让我看一看吗?”暖暖又说。
“没死!真的吗?”张大嫂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暖暖点头,向张大嫂伸出手。
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幕吸引了。他们都知道,张大嫂的孩子今天上午就不行了。
暖暖接过孩子用普通医疗检测器给孩子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孩子的脉搏微弱到几乎检查不到,但是在检测器下能够明显的知道他的心脏还在跳动。
而且小孩子的体温极低,大概是因为身体这么凉,才让他们以为孩子已经死了。
这种情况可不行,体温低,容易造成心脏骤停。
“张大嫂,你跟我上马车,去县衙吧。现在这么凉,孩子也受不住。”
大嫂现在是暖暖说什么她听什么,只要能把她的小宝救回来,让她死也愿意。
马车渐渐驶离人群聚集地。
灾民们面面相觑。
“这位大人真的能把死人救活吗?”一个大汉问。
旁边一大婶拍了他一下,“说什么呢?没听大人说,小宝还没死吗?”
那位大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说起来,这位大人可真年轻啊!还没有加冠呢。”又有人说。
“他说今晚就会施粥放粮,我们还不赶快去,等着在这儿干什么?”
“对对,快走,快走!”
……
士兵们熬汤的时候,暖暖也大体了解了当地官员的灾后救援情况。
实在是糟糕透了!
虽然搭了一些棚子,可以让百姓们避雨,但是暖暖一看就能看得出来,那些棚子只能简单遮雨,不能避风。
而且时间长了,潮湿不说,还特别的冷。
这些百姓都是发打水的时候急急忙忙从家里跑出来的,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
身上的衣服是湿了干,干了湿的。已经有好多人开始发热,生病了。
张大嫂怀里抱着小宝,正一勺一勺的往小宝的嘴里喂米粥呢!
见到暖暖进来,就想给暖暖行礼。暖暖摆了摆手,让她先照顾小宝。
张大嫂十分感激暖暖。
她都要以为小宝已经死了。原来,她的小宝只是冻僵了!
都是她这个做娘的不好,没有可以给小宝保暖的衣服。
暖暖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开始向张大嫂打听县城的情况。
张大嫂就说,一开始他们进城的时候,还会发一些比较稠的米粥,但是往后越来越稀,越来越稀。
现在去领的粥,就只有两三个米粒儿而已。
大人还能坚持一下,可是小孩子坚持不了啊!已经死了很多小孩子了。
暖暖皱眉。
江南本就是富硕之乡,盛产稻米。每年除了进贡给朝廷的,大部分都应该会储存在粮仓里,作为紧急的备用粮。
怎么可能刚过了大半个月了,就已经没粮了呢?
暖暖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但是官员的审查并不归暖暖管,只能看那些后面再来的吏部官员怎么审查了。
“这样下去不行!”
那位蒋侍中不在,暖暖就算是独揽大权了。
这些地方上的官最高也就是五品,但是跟他这个京官六品来说,还是不能比的。
暖暖连忙召集大家开会讨论救援方法。
他们听暖暖说要召集城里的富户捐款捐物的时候,纷纷皱起了眉头。
事态紧急,暖暖也不想跟他们打什么马哈哈,直接大手一挥,吩咐人召集了城里的富商开会。
那些个官员还不知道暖暖说了什么呢?就看到富户们一个个急呼呼的说要捐物捐款。
众位官员:……平常让你们干什么事情,三推两阻的,这个时候怎么这么积极了?
暖暖也没想让他们捐什么贵重东西,主要是一些平常他们用不到的,比如说旧衣服,一些陈年的压箱底儿的东西。
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甚至是累赘,但是放在现在百姓的身上,就是救命的东西。
富商们不用付出多少就可以获得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绸布庄老板捐了一大批破旧毡布,可以用来为临时搭建的雨棚遮风挡雨。
粮店老板居然出了一批陈粮,粗谷子。
药材商人捐了大量的便宜药材。
而城中的富户也是一车一车的往县衙拉穿不着的旧衣服。
多是下人们穿脏,穿旧了的,上不得台面的一些衣服,都捐了出来。
暖暖将这些捐赠的物资统计起来,统一调配,先将城里的流民都安顿好。
捐赠药的药材正好能够凑齐一副风寒灵。
暖暖大手一挥,在各个救济棚里煮起了风寒灵。
每人每天都可以喝上一碗。
有那些眼尖的小商户,开会的时候没他们的份,但是这个时候可是博好名声的时候。
药店的老大夫带着学徒到了救济棚义诊。
在捐赠的药材里有的,就可以直接用,没有的,县衙跟他们低价买,虽然赚不了几个钱,但是能薄了好名声。
暖暖将城里整顿好了,就拉着几个官员出城去受灾最严重的几个地方。
官员们叫苦不迭,他们可没见过这样的上司呀!当然他们也没有见过年纪这么小的上司。
——
陈瑜南一回来就听说了暖暖去了南方灾区,一口气梗在嗓子里上不来,下不去。
他在外面给自己沉淀了几个月,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以后退回朋友的边界线。
但是一听到暖暖去了灾区,这心里急的,恨不得把暖暖逮回来,狠狠的打一顿。
他知道自己是栽了。不管做多久的心理建设,总归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