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都快半夜了,何严跟着孙玉厚一起,正往车上装粪呢,孙玉厚道:“你继续装着,我去侦查一下地形啊。”
何严道:“你去吧。”
接着孙玉厚就去侦查地形,何严就继续不紧不慢的装着粪。
过了一阵后,何严这边都装完了,一根烟都抽的差不多了,孙玉厚兢兢战战的就回来了。
何严看他这样,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问:“怎么了?”
孙玉厚惊魂未定的道:“吓死我了,我让二队的人给碰上了。”
“他们问我干啥呢,我就说我是去等少安的。”
“多亏他们糊弄过去了,要不还出事了呢。”
何严道:“行了,卸车吧,今天不用去了。”
孙玉厚问:“怎么了?”
何严道:“你都被发现了,还去什么啊?”
孙玉厚道:“可是他们没抓我啊。”
何严道:“现在抓你干什么,你又没拉粪车。”
“他们把你放了,我估计那就是等咱们行动的时候,来个人赃并获,一网打尽呢。”
“就这样了该行动,那不是送死哪吗。”
孙玉厚听了想了想道:“有道理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我可是按过手印的。”
何严道:“咱俩去集合地点,把情况告诉他们,今晚的行动取消,这不就完事了。”
孙玉厚听了点头道:“行,那就这么办吧。”
然后俩人就去集合地点。
到了后孙玉厚跟何严把情况一说,他们也怕了,直接就取消了今晚的行动,另外再定时间干,然后就各自回家睡觉去了。
何严这边的人是回家睡觉了,这下让等着看热闹的二队的人,白等了一段时间,最后失望而归了。
又过了几天后,又到了行动的时间。
何严跟孙玉厚装了一半后,何严道:“丈人,你今天不再去侦查一圈去?”
孙玉厚道:“今天不用了,我跟少安已经说好了,他给我们放行。”
何严道:“那就行了。”
等到装完车,这次等到了下半夜才开始行动。
何严拉着车和孙玉厚出发,走了没多远,突然车轱辘就掉了。
孙玉厚一看吓了一跳道:“哎呀,这车轱辘怎么还掉了。”
说完他就赶紧去追车轱辘。
何严看着他就偷偷一笑,心道:“我动的手脚,他还能不掉。”
等孙玉厚拿着车轱辘回来后,抱怨道:“这平时都好好的,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个时候坏。”
何严道:“这可能是车轱辘给咱们预警呢,现在咱们还是赶紧通知其他人,咱们的情况吧,别让他们白等咱们了。”
孙玉厚一脸无奈的道:“也是。”
说完他就去了,为了让人相信自己不是故意不去的,还是拿着车轱辘去的。
何严一看他走了,就在原地点根烟,等他回来。
过了没一段时间后,孙玉厚就抱着轱辘回来了,俩人就把车弄回院子里,然后就又开始卸粪。
就在俩人卸了没多久,就听一声枪响,吓了孙玉厚一跳。
孙玉厚心惊胆战的道:“不好,他们不会被抓了吧?”
何严道:“很有可能啊。”
孙玉厚一脸愁苦道:“先人啊,我就想挣点钱,怎么就这么难啊。”
何严道:“行了,咱们没被抓,那就是大好事,接着卸粪吧。”
然后俩人就继续卸粪。
没过一会,海民就跑过来了道:“玉厚叔,满银,你们没去真是太好了,他们都被抓了,少安让我通知各家,全都拿上铁锹去救人,就说我们晚上是去扬粪的。”
“你们快去吧,我去通知其他人了。”
说完他就跑向下一家。
孙玉厚心惊的看向何严道:“他们真的被抓了。”
“咱们赶紧过去吧。”
何严道:“我去干啥啊,我又不是这个村的。”
孙玉厚一听道:“对对对,我都急懵了。”
“这样,我现在就过去,你把粪卸完后,就回家去吧。”
何严道:“行,你去吧。”
然后孙玉厚就去了。
最后二队的人一听是扬粪的,又看全部一队的人都来了,他们也就只好放人了。
到这孙玉厚也放弃卖粪了,老老实实的其他的办法。
过了一段时间后,因为长时间不下雨,开始出现缺水的现在,石圪节村就开始建坝拦水。
何严在的罐子村也在第一时间开始拦水。
这下双水村就开始没有水了,他们就不干了。
经过商量后,做两手准备。
第一手就是孙少安出面谈判,第二手就是孙少安半夜12点还没回去。他问就豁坝放水。
结果孙少安到了罐子村,孙少安给了自己脑袋三搬砖之后,何严村里的人就同意,只要石圪节村放水,他们就放水。
孙少安又去石圪节村。
结果去就之后就被绑了,然后喝了六大碗酒,在田润叶的帮助下,在半夜一点半的时候,同意放水了。
等孙少安走的时候一问时间,一听都一点半了,这下可坏了,赶紧带着润叶就往回走。
骑着自行车走到半路的时候一摔,田润叶直接腿摔断了。
孙少安扔下田润叶,赶紧去水坝,最后还是晚了一步,坝已经被豁了。
最后口子豁的太大,一下就形成洪水了,就在双水村的金俊文在河道里拉屎的时候,洪水来了,直接把他给淹死了。
等到第二天下午,洪水结束了,河道里都没有水了,天上就开始下大暴雨了。
最后金俊文经过孙少安的运作,就被定位了烈士。
接着不安分的孙少安,就又开始私分土地,被孙玉厚知道后,就让他去母社自首去了。
然后还是不安分的他,有提议把金家湾的两座山给炸了,这回炸成功了。
中间孙玉婷还睡了金俊文的老婆,王彩凤,在被抓后,金家人和王家人还打了一仗。
转眼这一年就这么过来了,到了1978年的秋天。
这天因为村里的中学都并入母社了,孙少平就失业回家了。
孙少安一看他没工作了,就开始替他着急,然后去找孙玉婷,俩人就合计着让他当小队的会计,反正不能让他去种地。
俩人商量好后,就开始行动,求爷爷告奶奶的,总算是说通了,可是孙少平知道后就不愿意了。
他不想在村里待着,这里不是他的世界,他不想一辈子就这么待在村里,他不想当农民,这不是他该干的事。
孙少平心里憋屈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哥说不当。
这天正好就是全村人帮着他二爸孙玉婷家里弄玉米,他去到他二爸家就开始闹,先是管他二爸要今天的工钱,不给工钱就说今天是立冬,大家都该休息,补嘴的一天
结果就为了帮他二爸,休息没休息上,做的饭也没有肉,给他二爸就是一通损啊,最后给他二爸整的,拎着锄头和铁锹,就去自己挖坑,然后自己躺进去。
孙少平看他躺进去了,拿起铁锹就开始填土,不仅埋上身,还直接往脑袋上埋。
孙少安赶紧就拦着他,一看拦不住他,就把他手里的铁锹抢过来给扔了。
就这也没用,孙少平过去就又给捡回来了,然后就跟疯了一样的埋他二爸,使劲的发泄着他心中的不满和郁闷,谁拦着也不行,谁拦着他,他就劈死谁!
多亏孙玉厚及时赶到,拿起石头就砸自己的手,把手砸的全是血,这孙少平才停下了。
孙玉婷这时候从坑里坐起来怒道:“少平,你是真要把你二爸给活埋了啊。”
“少安,我给找人让他当小队会计。”
“这回你自己管吧,我不管了。”
孙少平一听傻眼了,对孙少安道:“哥,当小队会计,是你让二爸找的?”
孙少平在这一刻才知道,让他当小队会计不是他二爸的主意,他错怪他二爸了。
孙少安落寞的站起来道:“少平长大了,管不了了。”
说完他就落寞的走了。
孙少平哭着对孙玉厚委屈的喊道:“爸,对不起,我不想当小队会计,我不想当这个小队会计。”
他委屈的大声喊完后,就也哭着跑了。
对于他来说,当这个小队会计是他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他可以在家干呆着,吃闲饭,成天的看,游手好闲,但他绝对不能接受当这个小队会计,不行!
田润叶知道孙少平的情况后,就也找人帮他进学校当老师,不过最开始得是民办教师,要转正要以后等机会。
孙少平知道后一下又怒了,说他自己的事,他可以自己做主,不要任何人管他。
田润叶帮他找的工作,田润叶和家里人跟他把好话都说尽了,他就是不要。
而孙少平也知道自己这样也不是办法,在这么下去,他哥还是得让他去当小队会计。
最后他就撒了个慌,说自己当县里找到工作了,实在县里的学校当老师。
这下全家都高兴坏了,村里人都来恭喜他。
而孙玉厚和孙兰香看着他的表现,一下就看出来他是撒谎了,不过也没戳穿他,最后他就这么离开村子,去县里闲逛去了。
就在他回原先自己上高中的学校,打零工的时候,就有人建议他,现在恢复高考了,让他去参加高考。
可是孙少平知道自己的事,上午的时候竟看了,要不就是跟田晓霞在一起扯淡,去参加文艺宣传队,让他去参加高考,去了也没用,考不上。
他就这样在县里边,当着他的二流子。
当然了,他还是一直在看的,不管到什么时候,不能不看书,这田晓霞对他的教导,他都记着呢,并坚定的执行着。
转眼到了冬天。
这天孙少平就又回到家村里,因为他连零工都找不到了,他连个二流子都当不下去了。
他跟他哥说了实话,去县里当老师是假的,就是为了不让当小队会计。
孙少安一听就惊讶了,然后心疼的直拍大腿道:“完了,小队会计已经被别人给当上了啊。”
孙少平十分走文化的,活不下去不说活不下去,对他哥道:“原本我是想出去找我的世界的,但我妥协了。”
“我发现我的理想太天真,现在也太残酷了一些。”
“而且我也不能把咱家就扔给你一个人扛,我要跟你一起扛,等咱们家光景过好了,我会在出去寻找我的世界的。”
孙少安问:“那你为啥要骗我们啊?”
孙少平道:“我骗你们去当老师,是不想你们再为我当不当小队会计担心,我不想咱们家在为我再有什么响动。”
“你放心哥,我就是当个农民,也要当个不一样的农民。”
“你不是说,人活着就是要笑着活吗。”
孙少安点头道:“对,笑着活是对的。”
孙少平笑道:“我要当一个笑着活的农民。”
孙少安一听也就不再说啥了。
孙少平从此开始,就在家里老实的当一个饭桶,成天什么都不干,就看,干吃饭。
转眼就到了1979年的夏天,这一年村里终于开始实行生产责任制了。
何严在村里允许的范围内,一次就包产了十亩地,别的不种,就种土豆,这里合适种土豆。
这下何严有的忙了,弄化肥,弄农药,刨地,播种,天天都忙的孙兰花直心疼何严。
等到最后都种完了,何严在浴桶里泡着澡,孙兰花给何严搓着道:“终于是弄完了,这回你也能好好歇歇了。”
何严笑道:“没事,我干这点活还是没问题的。”
“等过几天,咱家再养点鸡,养几只羊,几头猪,今年就齐活了。”
孙兰花道:“要不明年咱们少种几亩?”
“穷点没啥,别给你累坏了。”
何严道:“累不坏,我弄的农药,撒完就不用再除草了,省劲着呢。”
孙兰花问道:“那药会不会有毒啊?”
何严道:“放心吧,人吃了没问题。”
“用农药种地的方式,是今后的潮流,以后人们都会用这种办法的。”
“现在咱们就这么种,等收了之后就卖给粮站了,然后咱们买着吃。”
“等到以后大家都这么种了,咱们就弄上一亩地,自己种着自己吃,用正常的农家肥,不用农药。”
孙兰花道:“听着这方法好像不太好了,那就没人管吗?”
何严笑道:“现在不是以前了,从现在开始,渐渐的,只要能挣钱,那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