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守军毫无斗志,除了能够四散逃逸的,少数顽抗的被杀,余众皆降。庄少游带人杀到城主府前,整个城主府已经一片火海。
好不容易派人将大火扑灭,府内一片狼藉,许多被烧焦的尸体散发着阵阵恶臭,有降兵进去辨认了一番,发现了袁绍的宝剑,再看身量,与袁绍无异。
庄少游在袁绍尸体前凭吊了一会儿,当年迫切地想要杀死袁绍,但现在人死了,心里却一点快意都不曾有。
“把他好好葬了吧!依三公例!”
一名斥候飞马来报:“启禀将军,走脱了两股人马,一股向东,一股向北,太史将军已经派人前去追击!另外,袁氏族人抓到不少,乐将军和鲍将军不敢妄断,特来请将军定夺!”
庄少游沉思片刻说道:“传令陈群来邺城,主持审讯袁氏族人一事!一切依律法行事!”
汉建安三年,公元一七年,五月初十,冀州豪强袁绍城破自焚,年四十岁。
随后,庄少游大军分往冀州各郡县,所到之处望风披靡。
五月十五,冀州境内皆定,只剩下盘踞在清河郡的张郃未有动静。庄少游命情报司冀州处送来张郃案底,发现没有太大劣迹,顿时松了一口气。
五月十,一队五百人的士兵护送着十余名老弱妇孺抵达清河郡。
城头守军十分紧张,一名什长上前问道:“来者何人?”
一名年约三旬的士骑在一匹矮小的如果毛驴一般的果下马上,上前答道:“在下孙乾,奉我家主公之命护送张将军一家老小至此,烦请上禀!”
那什长又问道:“你家主公是谁?你所说的张将军又是哪位?”
孙乾呵呵一笑:“我家主公正是庄少游大将军,我身后这十几人是你们张郃张将军的家人。”
那什长一听,顿时吓了一跳,琢磨着这事儿根本不是自己能管的,赶紧逐级上报。
很快,张郃一身戎装的来到城头,脸上写满了憔悴和刚毅,强行提振心神,看了城下一眼,顿时心头一颤。
孙乾朗声说道:“张将军难道不打算请我进城喝杯茶么?”
张郃收敛心神,赶紧说道:“开城门!”说完又亲自下城去迎接。
张郃看到自己一家老小好玩无损,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旋即又惆怅起来,主公已死,冀州崩溃,如今该如何是好?就这么降了?忠臣又不事二主!继续顽抗,看不到任何希望,让手上这两万弟兄白白送死也多有不妥,忠义难两全哪!唉!
孙乾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张郃,似乎猜到他心里的纠结,轻抿了一口茶水说道:“张将军,我家主公素来仰慕将军威名,但又不忍使将军为难,所以特命属下把将军的家小送来,将军去留可自行决定。”
张郃一听,心里暗暗叫苦,若是庄少游将其家人都砍了,或者拿来做人质要挟,那张郃说不得就得破釜沉舟一把。但现在庄少游玩了这么一手漂亮的手段,却是将张郃推入进退两难的境地!降与不降都会惹人口舌。
孙乾见到张郃久久无法开口,于是接着说道:“在下倒是有一个办法。”
张郃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赶紧问道:“先生有何高见?”但旋即又讪讪然,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孙乾眼含深意地看了张郃一眼,说道:“张将军,我家将军素来讲究民主,此事不止关乎将军一人安危,还有下面两万将士的生死,不如就让将士们自行决定去留,如何?愿意降的,我家将军无任欢迎;不愿降的,可自行离去,我家将军保证决不阻拦!若是还想再战的,也没问题,我家将军可以与之公平一战!如何?”
就在这时,厅外冲击那里一个壮汉,那人浑身缠着绷带,不断有血水渗出来,样十分狰狞。
“你是庄少游的人?”
张郃见状吓了一跳,担心来人对孙乾不利,于是赶紧起身说道:“丑,你做什么?”
孙乾却是毫无惧色地起身说道:“在下孙乾,为庄将军帐下一小卒!”
丑冷哼一声:“你回去跟庄少游说,只要他能取来吕布那小人的项上人头,我丑和手下三千人马的命就是他庄少游的,要杀要剐,决不皱一下眉头!”
孙乾一听,顿时有些纳闷儿,仔细询问一番,才知道了当日的事情,原来是吕布欲杀袁绍以为投名状,但被颜良丑阻止,故尔未遂,颜良因此身死,这颜良是丑的结拜兄弟,情同手足,于公于私,丑都要找吕布报仇,其对吕布的恨意更要超过庄少游。
五月十,冀州十三郡国上百城池全部张贴了通缉令。
邺城城破当日,同往太行山的三条通道全部被庄少游重兵封锁,根本没有漏网的可能,而根据手下报告,当日邺城走脱了数股人马,都是向东或者向北,没有往西和往南的。太史慈随后也派遣了铁骑前往追缴,确认没有大股敌军逃散。
吕布和张燕二人应该还在冀州境内!
冀州常山郡。
吕布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满身的伤痕,艰难地走在乡间小路上,蓦然回首,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晚风吹来,带着几分萧索。
“真的是穷途末路了么?”
吕布自言自语着,看着天边落日的余晖,不禁悲从心生。
“哈哈哈哈哈~~~~~”
吕布仿佛失去了浑身的力气一般,仰面倒在地上,过往的一朝朝一幕幕不断地闪现。
二十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拜名师,习得一身的武艺,投入并州军,草原征战十余载,一步步,从小兵做起,到什长,到百夫长,立得奇功,得到丁原的赏识,被收为义。
然后跟着丁原入洛阳,见识了都城的繁华与复杂,尔虞我诈间,成为人上人,将别人都踩在脚下,不再仰任何人鼻息,到头来,一切都成空!
丁原、董卓、王允、张杨、袁绍,貂蝉!庄少游!!
“休息一下,就一下,一下就好!”
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从来没有这么香甜,也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
两名打猎的乡民经过此地,看到倒在地上的一人一马,好奇地凑上前来。
年青的猎人好奇地走过来,俯下身,看到吕布一身破烂的甲胄,血迹斑斑的身躯,还有口吐白沫没了气息的战马,忍不住说道:“四叔,这里有个军爷!”
年长的猎人赶紧呵斥道:“虎,别多事!听说南边正在打仗,不知什么情况,赶紧走!”
年青的猎人有些不死心,开始在吕布身上翻腾,从吕布怀里掏了半天,却是什么也没得到,有些不满地骂道:“穷鬼!一个儿都没有!咦?这柄武器似乎不错,应该能值点钱!”
说着,虎走过去,想要将吕布的方天画戟拿起来,但竟然没有提得动,被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日他娘的!这么沉!”
年长的猎人也凑过来,见到虎双手正吃力地提着方天画戟,忍不住赞道:“少说也有七八十斤!这人应该是个大将!一般人使不得这种武器!咦?这人咋这么眼熟捏?似乎在哪儿见过!”
年轻的猎人忍不住嘲笑道:“四叔,不会是你当年的长官吧!”
四叔一听顿时气得吹胡瞪眼,十年前这四叔也当过兵,剿过黄巾,当时做了个什长,后来负了伤,再加上年岁大了,所以就回乡重操旧业,当年的事儿是四叔的一块心病。
“这人!这人是县城城门画上的通缉犯!”
虎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仔细打量一番,忍不住说道:“还真是嘞!发财了!发财了!快!割了他的脑袋去领赏!哈哈哈,发财了!”
四叔当过多年的兵,经验丰富,一听,赶紧凑上前去,在吕布的鼻上摸摸,没气儿了,又在吕布胸口听了听,大惊道:“还有点气儿!狗日的,受这么重的伤,一般人早死好几回了!”
虎一听,竟然还是活的,顿时胆怯了,若是这人突然醒过来,一枪就能戳死自己!
“四叔,现在咋办?要不要……”
虎一边说着一边右手比划了一下,四叔当然明白,悬赏上死活一样赏!死得肯定比活的安全。
四叔犹豫再三,还是说道:“先绑起来再说!绑结实点!”
第二天,庄少游在邺城见到了被五花大绑的吕布,两名邺城名医手忙脚乱地给他看病。
邺城,庄少游与众将商议如何处置吕布的事情。
孙乾力主杀死吕布,用吕布的首级劝降清河的张郃和丑归降。
但田丰却是反对,因为吕布一死,上党必然大乱,上党深处太行山腹地,易守难攻,若是杀了吕布,上党必将誓死抵抗,不如招降。而清河的张郃和丑,能招降最好,不能招降,围上数月,必然粮尽溃败。
而陈群则是主张依法处理。这根杀了吕布没什么区别,这些年吕布在司隶犯得事儿太多了,当年洛阳粮荒,吕布带头纵兵劫掠,司隶数十万百姓为之涂炭,简直是死有余辜!
商议半天没有什么结果,最后还得庄少游亲自拍板:
“对于人主来说,吕布杀丁原,叛董卓,杀张杨,又谋害袁绍,自然是不忠不义的奸贼!而对于追求独立的吕布来说,并不算大过!但吕布在司隶纵兵劫掠,司隶百姓为之涂炭,在长安和上党亦有劣迹。故尔,依律审判,明正典刑!”
五月二十三日,经陈群亲自审理,判定吕布罪孽深重,罪大恶极,依律斩首示众!
一代枭雄就此枭首。
消息传来天下震惊,因为原地区的诸侯被庄少游灭掉的不在少数,但其陶谦病死,袁术自焚,袁绍自尽,刘备阵亡于阵前,死法多还算体面,但身为一方诸侯的吕布却是被庄少游当众处死,天下诸侯惶恐不已。
吕布一死,清河的张郃与丑当即归降。
吕布旧部宋宪、侯成随吕布出征,战死沙场。留守的上党的高顺听闻吕布被杀,当即宣布为吕布报仇,举上党之兵八千,杀向邺城,太史慈铁骑以犁庭扫穴之势扫灭之,高顺被俘,誓死不降,绝食自尽于狱。
张辽,不知所踪。
河北平定,冀、并、幽、兖、豫、青、徐七州尽归庄少游所有,麾下百姓两千万,带甲四十万!天下局势趋于明朗。
亲眼目睹了几位乱世枭雄的落幕,三十一岁的庄少游心情沉重,带领亲属返回辽南修身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