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凯拉真是那个神秘人,那她完全不可能能够开心的与自己幽会,甚至活泼地在商街里到处乱跑。
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当然这一切也许只是巧合,更可能只是自己的多虑,不过心中总有个不靠谱的直觉,总觉得凯拉就是那个身穿斗篷的神秘人。
窗外的晨光照映在桌上的分数表上,芜再次将目光回到分数表上。
此时,尼克斯无意间转移了话题,好奇地向芜问道:
“不过这都什么时候了,为什么夜阁还不回来呢?对他来说杀掉一个失明的人类应该很轻松吧?”
“的确是,但我相信夜阁有着自己的盘算。”
“盘算?”
又是一句不解的解释,芜暂时抛下刚刚地烦恼,猜测著夜阁目前的进度。沉稳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的满意与期待,貌似夜阁的全部行动早已在芜的预测之中。
“那天我之所以会向夜阁下达‘夺取侯爵首级’的命令,单纯只是个幌子,其用意我并没有当面说出。”
“幌子?你这么做的意义是?”
“很简单,相信按照夜阁的观察力应该也察觉到了,这间学院的院长,也就是‘芙罗尔’,她看似正在帮助我们剿灭敌方,但实际上,她表现出的种种行为却让她的立场划上一个大问号。”
“难道你故意下达一道假命令就只是为了骗过芙罗尔,实际上你并不是要杀掉侯爵吗?”
芜点着头,在沉默中回应了尼克斯的猜测。
“那么你到底想让夜阁做些什么?难不成你要俘虏那个失明的侯爵吗?”
“这也不全然。老实说,我这命令只是为了考验夜阁的能力而已。在那天被我责骂过后,夜阁似乎不敢再任意行事,这对我来说当然是件好事情,不需要再提心吊胆的想着这些不受控的神会做出什么事情。不过这一切也只是我的臆测,实际上夜阁虽然看起来收敛,但自主性仍然不足。”
“所以说你这命令其实只是想让夜阁自己辨别事宜,再见机行事的意思吗?”
“恩,可以这么说。虽然一切都是赌注,但是夜阁至今还没回来,在撇除掉他遭遇不测这种不可能的事情之外,看来他现在正在靠着自己的思维替自己找寻真相。”
难掩著满意的情绪,对这人类感到有些佩服的尼克斯彻底地感受到这份情绪。在第一次的见面时,自己原本以为芜只是个不谙世事的王子,没想到在那羸弱的外表内,隐藏着可贵的远见与勇气。
回到话题上,尼克斯已然理解了芜下达这命令的目的,但却不理解,为何要骗过芙罗尔这件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为什么要在那女人面前下达假指令,那女人做了些什么让你如此忌惮?”
这道问题似乎早已在芜的预料之内,在接收的问题地当下便直接道出自己的分析。
“最初我与芙罗尔索要黑蛇资料之时,我的原意只是想要有关黑蛇历年来在埃利尔所干过的坏事,然而她给我的资料,却是黑蛇据点的分布与势力所在,也就是一开始芙罗尔给予我的那份卷轴。在过目的当下我感到非常震惊,里面的内容之详细,完全不像是派遣卧底分析出的资料,反倒像是原本就知道的内情。”
“喔?”
顿时恍然大悟的尼克斯发出满是兴趣的惊呼声。但在感到兴趣之余,尼克斯也中立的表示出自己的见解。
“不过那个女人似乎能力并不弱,也许她靠着自己的力量挖掘出这些内幕的,这应该不奇怪吧?”
“恩,这样看起来的确有可能是她亲自夺取的资料,不过若是这样想,事情也不太对劲。因为她既然有这样的实力,那为何不亲自动身清除这些势力呢?”
“呃……会不会是对方势力过于庞大导致她一人无法有效清剿?”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在昨天与凯拉在商店圈内幽会时,我突然顿悟一件事情。在埃利尔这座城镇内,除了圣歌德学院外的商店圈属于芙罗尔的势力之外,其余的地区都还在黑蛇的手掌心之中。据九狗罗先前所说的,‘这整个商店圈本来就是圣歌德魔导学院所属的势力,也在芙罗尔的保护之下’。也就是说,这片净土并不是从黑蛇手中夺过来的。”
“也就是说……她压根就没有试图从对方的手中抢夺九狗罗的势力,但却不断得到敌方的资讯,且是在毫无交锋的情况之下?”
话头至此,一切的症结点使尼克斯终将说不出理由,原先中立的看法也逐渐向芜的猜测倒去。
两人的猜测不约而同的重叠——或许芙罗尔的势力是属于黑蛇,而学院长的身分也只是个假像。
这一刻,尼克斯的疑问步上了与芜相同的思维,不解的祂再次发出疑问。
“可是那女人不是九狗罗的朋友吗?这件事情九狗罗不可能不知道,况且若是她与黑蛇有任何一点友好关系,她也没有理由压抑住商店圈的价格水准,甚至保护学院内的学生啊?再者,她更没有理由委托你清除黑蛇的势力啊?”
一连串的疑问让芜不禁笑出声来,以既无奈又好笑的心语回道:
“你看吧,这就是我这几天会这么困扰的原因了。我之所以会困扰不意外地都是被这些不合理的事实困在原地,你所说的这些疑问正是我先前所不解的疑问,这样一来你应该也理解了吧?”
“这……”
“总而言之,虽然我想要尽快解决这里的一切,但事实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复杂。我认为九狗罗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他虽然看起来放荡不羁,疯癫不正常,不过实际上却是个出乎预料的聪明人,这点从他能够统御整个艾恩克金融的能力来看就可以得知他那双眼睛已经看到很远的地方了。相信他将我送来这里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此时芜切断了与尼克斯地意识连结,同时意识也回到了现实中。他看了眼放在桌上的怀表,不早的时间令芜站起身来,将地狱之火凝聚在右手中并靠近晾在椅背上的法袍,加速烘干的时间。。
潮湿的法袍在地狱之火的烘干之下,水分子快速的蒸发,不一会法袍便恢复了亮泽。
确认着衣服烘干完毕后便右手一挥收起掌心的地狱之火,快速的穿起法袍并拿起桌上的分数表,芜转身离开了房间。
外头的钟塔敲起今日的第一声,芜独自走到四楼的导师办公室。
办公室内弥漫着一股清淡的茶香味,以及浓浓的书香味。
这里便是“二年级导师办公室”,也就是每个二年级导师的共同办公处。
大片的石英地板上摆满许多书柜与办公桌,茶水间设置在办公室的最深处,茶水间内摆着高级沙发与大理石茶几,甚至还有休息用的躺椅。各张办公桌紧贴著,桌与桌之间只隔着一张木制隔板,有点缺乏隐私感。
芜的到来让在场的老师有些排斥,各个傲慢的眼神朝芜投去,但芜并不在乎,继续找著自己的座位。
找了一段时间后,芜最终走到了一张空荡荡的座位上,也就是他自己的座位。
从刚来到学院到现在,自己还未来过这里,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私人物品出现在自己的座位上。原因是自己在空闲之余不是动身前去剿灭黑蛇的势力,就是往学院内的图书馆待上近半天。
这样也导致自己来这间学院教书近一个礼拜,却还未踏进这间办公室半步。
芜拉开木椅,检查著自己的座位是否有异样。而这时,芜的左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欸?福特斯,你终于来啦?”
目光向声源看去,那杂乱的画面与自己空荡荡的座位相比,简直就像个垃圾场。
成堆的卷轴杂乱的叠在地上,桌面都是干掉的墨汁与久久未写的毛笔,散乱的食物与空酒瓶也快将整个桌面占满。木椅上放著浑然酒气的大衣,还有一条破旧的丝织围巾。
这小型垃圾场的主人正是汉斯,他正握着笔批改考卷,同时也精神饱满的向芜打招呼。
这个邋遢的模样,还有毫无章法的环境,简直不像个老师。
“您好。”
芜选择无视汉斯身边的垃圾,亲切的向他打招呼。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要来整理你的座位,没想到你这就来了。”
“是啊,不过我也没什么东西好带来的,恐怕这空荡荡的画面会一直保留到学期末。”
“啊哈哈,你还真是个简洁的人,跟我一样呢。”
瞄了眼汉斯身边的垃圾堆,再瞧着汉斯一脸得意的脸庞,心善的芜还是选择不吐槽他。
不顾办公室其他人的围观,汉斯仍然豪爽地笑着,并与芜谈天说地,就好像是故意给其他导师看得一样。
芜轻笑一声,静静地听着汉斯的笑声,同时坐在那张干净的椅子上。
这时,汉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停止了笑容并从一旁的书堆中拿出一张用料珍贵的羊皮纸,照这料质推测似乎是学院高层传达下来的公告书。
果不其然的,整张洁白的羊皮纸上只写上几行字,浪费的程度证明了那正是传达消息的公告。
“对了福特斯,这是今早学院长向全体导师发下的公告,全部应该就剩下你还没过目了。”
“喔?我来看看吧。”
芜接过汉斯手中的羊皮纸,并认真的看着羊皮纸上的内容。
这个是!?
“近日许多官邸与各处传出连环杀人事件,其重大死者分别为——埃利尔镇长、五名侯爵以及近百名卫兵丧生。目前已知凶手所使用的魔法为——‘毒魔法’、‘虫魔法’以及‘分裂魔法’。鉴于此事的出现,请校内导师注意学院的情况,并保护学生的安危。芙罗尔院长——上。”
芜小声的默念著,面不改色的看着公告的内容。
这个芙罗尔,摆明就知道凶手就是夜阁,还故意传出这种公告,到底是几个意思……
但是按照上面所写的内容,难道夜阁没能看出自己的想法吗?难道是自己太有自信了吗……
“恩,我看完了。”
芜压抑住心中的疑问与担忧,面带微笑的轻点着头,并将手中的羊皮纸还给了汉斯。
“这凶手感觉有点厉害呢,不仅使用‘毒魔法’跟‘虫魔法’这种冷门的超物质魔法,还会使用高难度的‘分裂魔法’,看来有点棘手呢。”
“是啊。”
故作诧异的芜只是点着头回应着汉斯的话,心中对于夜阁的行动满是担心。
陡然间,办公室的大门突然传出一声激烈的敲门声。
大门缓缓打开,众人往门口看去,只见芙罗尔带着伊芙走进了办公室。
晃头晃脑的芙罗尔似乎在寻找著什么。当她看见芜后,露出得意的笑容。
“福特斯先生,请你跟我一起来吧!”
芙罗尔往芜的座位大声一喊。
“汉斯,学院长似乎有事情找我,先失陪了。”
“嗯!你去吧。”
芜将分数表放在抽屉内,并往芙罗尔的方向走去。
当芜走出办公室门口后,那担忧的眼神观察著芜,确认安然无恙后,放下心来的伊芙不免露出释怀的笑容。
虽然知道芜的实力不会被那种杀手打败,但自己仍会担心着芜的安危,整晚都焦躁地睡不着,满脑子都被芜占满。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学院长?”
“嗯!你等会就知道了。总之先跟我来一趟院长室吧。”
“恩。”
看着芙罗尔诡异的微笑,芜的心中总有种不妙的预感。
一路上,毫无话题的三人沉静地走着。而芜注意到了身边的伊芙,黑眼圈重得如熊猫似的,走路也有些晃悠。
“伊芙,你身体不舒服吗?”
“呃……啊!没什么。”
伊芙的脸颊微微泛红,深吸一口气后,故作精气的继续走着。
“哈哈,伊芙那孩子可是替你担心到一整晚都没睡,怎么可能会没事情。”
“学院长!!”
洁白的脸颊瞬间红通,疲倦的睡意也抵不过害臊的情绪,伊芙瞬间精神百倍。
“是吗……说到这个,院长你找我是为了昨晚的事情吗?”
“很可惜的,并不是。虽然我对昨晚的杀手也很有兴趣,但接下来的事情,肯定更有意思。”
“难不成……夜阁吗?”
“叭叭,这也错喔!”
“不然会是什么大事?需要你要亲自来找我?”
“我不是说了吗,到院长室内就知道了啊。”
“……”
实在拗不过芙罗尔的芜闭上了嘴保持沉默,快步紧跟在芙罗尔的身后。
当三人即将抵达院长室门前之时,隐隐的争吵声从门内传出。
芙罗尔缓缓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一幕给了这争吵声一个简洁有力的解释。
只见自己的学生——凯萨正与一名身穿军袍的壮汉站在一起,凯萨得意地瞪着刚进门的芜,而一旁的壮汉则怒视著芜,似乎早已知悉自己,然而眼前的这名壮汉自己全然不认识。
值得注意的是,那名壮汉与芙罗尔一样,胸前都别著一枚蔷薇徽章,似乎是个特殊的身分辨识物。
“你终于来了,混帐c级导师。”
一声粗糙的叫嚣声从壮汉口中说出,不论是语气或是脸色都非常难看。
门外聚集著许多偷听的导师,其中就包括汉斯。
院长室内的气氛十分尴尬。
坐在凯萨身旁的这名男士表现出毫不掩饰的怒发冲冠,而凯萨则是一脸傲慢的神情,倚著这股气势目中无人的瞪向了站在一旁的芜。
一脸稀松平常的芜看起来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静静的在一旁罚站,受着这名男士的怒气。
反倒是芜身旁的两人比当事人还要紧张。神情紧张的伊芙以及快要哭出声的诺亚被这沉重的气氛搞得连呼吸都不敢,作为中间人的芙罗尔则淡定的坐在座位上,喝着热茶打算看着好戏。
当这一阵凝重的气氛僵持一阵子后,一道粗重的怒骂声先行吼出。
“你这个c级导师竟然敢给我们家的宝贝儿子打出a-的这种难堪成绩!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
粗暴的怒吼声快要震破在场所有人的耳膜,震得连茶几上的热茶都差点溅出茶杯外。
这男子留有浓浓的八字胡,一头乌黑却粗糙的中分因卷发的关系,看起来有点像流浪汉,仿佛猛狮的眼神时不时流露出杀气,给了伊芙与诺亚不少的压迫感。
一身笨重的铁甲包覆著壮硕的身材,个头看上去超过两百公分,吨位更是将近两百公斤,与粗鲁的吼声相衬十分合适。挺起的右胸口上别著与芙罗尔相同的蔷薇徽章,那是自来到这座城镇以来,第二个挂上蔷薇徽章的人。
看来他们俩个应该有些渊源。
面对气势汹汹的责问,芜没有一点害怕,更没有表现出半点歉意。保持的仍然是游刃有余的自在。
“不好意思,我认为a-算是很不错的成绩了,我不懂您与凯萨同学会如此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