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真实的一面
就是简单的观察——这只有芜能够看见的画面足以令芜感到惊讶。
只见原先带有紫色元素的三人,如今都变成正常的颜色。
分别是银白色、碧蓝色与绯红色。对应着风元素、水元素与火元素。
原先头顶上以元素凝聚的不明线材也消失——全在失忆之后发生。
此时的芜已然在心中产生某种怀疑。
但没有任何魔法底子的他还不敢轻易断定,他打算进一步的提问。
“三位都忘记了我的身分与来到这里的缘由,那么我就这么问吧——三位还记得醒来前在做什么吗?”
“老夫我……好像正在看书吧?”
“有点记不清楚,不过我似乎正在迎接来自他处的客人。”
“我好像也是?”
两位男村民相互附和著双方的说词。
“客人?是怎样的客人?”
“长相有点忘记了,不过依稀记得两人的性别是一男一女,他们俩都穿着代表艾恩克魔导师团的军用衣袍。但好像也就只有他们两个,并没有带着军队?”
多么震惊的回忆,芜都难掩震惊。
艾恩克魔导师团!?难不成会是对方派来面谈的军官吗?
不过这也不对啊?
与村庄会谈的军官应该是魔导师团第二席次,代号“终焉”的军官吧?
这位代表着终焉的军官听说是一名正常的男性,何来陌生的女性?
跟我说这件事情的——不正是华纳夫本人吗?
不过看着华纳夫的神情,似乎也很惊讶。
“你们说艾恩克魔导师团的军官?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好像是九月的时候吧。”
“九月……那不正是一个月前?”
“一个月!?你的意思是,现在已经十月了?”
三人皆是震惊的望着芜。
“都已经快要十一月了,也许与你们想像的时间点大有不同了。”
“怎么完全没有这个月的印象?那村内的事务都是谁在打理啊?”
“都是交由村长你的儿女啊。”
“儿女?他们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
华纳夫有些愤恨的诉说著满是痛苦的事实。
芜瞬间愣在原地。
儿女早在几年前就死了?
那我这昨天看到的那对兄妹俩是鬼吗?
“确认一下,村长你的儿女分别称为‘贝西摩’跟‘萝拉’吗?”
“对啊!你这外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因为我昨天才受到他们的招待,还受到他们的委托,请求我们救治全村的怪病——这些病患之中还有你们三位啊。”
“怪病?我们可是健康的很,何来稀珍的怪病能够影响我们?”
“所以你果真连半点印象都没有?”
“到底要问几次?就跟你说我的记忆就是停留在九月的时候。”
华纳夫一句不耐烦的回应——芜瞬间联想到一切的真相。
贝西摩与萝拉两人是仿冒的。
虽然无法确认其他村民是否也是假冒的,但那对兄妹俩的真伪确实有待商榷。
从其中一位村民的说词来看,两人似乎还是来自于艾恩克魔导师团。
不过为何要假扮村长的儿女,难道是遭到父皇流放的野生军官?
在一番顺藤摸瓜之下,芜也揣测出三人失忆的原因。
这三人是被某种“意识型魔法”操控著记忆。
那三条控制着三人的元素线条,还有呈现诡异紫色的元素就是最佳证明。
自己对于意识型魔法的概念并不熟悉,但也有粗略的认识。
这种操控他人记忆的魔法是有距离限制,而限制取决于施术者的能力。
自己所在之处与村庄的距离甚远,但仍能完美的控制着,对方恐怕是专精这项魔法的高手。
此外,控制他人意识的施术者同样也能看见被害者的所有视线。
甚至被害者的一举一动也是跟随着施术者的真实举动去表现。
这也意味着——自己与隆恩斯姆的所有行为都在监控之中。
难以保证其他村民没有受到控制,但至少能够确定——
目前的特尔加斯纳村正陷入他人之手。
若是事实往这个方向发展,现在也不难推测有关于自己身体的力量。
那并不是可以强迫改造他人意识的魔法,而是“能够使周围所有魔法无效化”的消除魔法。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假设村内所有的村民都受到意识型魔法的控制,这也就代表他们的精神意识中被掺杂着永久性的魔法。
但当我无意间对村民们使用这股力量时,附加在村民脑内的意识型魔法就此被消除,不过也许是我昨晚使用得太过临时,以致于自己并没有完全消除。
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何当除泰尔没有受到影响,因为他的身体内外并没有附加任何常驻性质的魔法。
而昨晚在受到我力量侵蚀之后还没有任何影响的人——只有贝西摩与萝拉。
话又说回来,自己也是在糊里糊塗之中启动这项能力,至今如果自己现在的推论是正确的话,那这股力量的正确使用方式究竟为何?
也许日后还有机会尝试。
现在最紧迫的还是想办法处理这三个失去记忆的人。
绝对不能放任他们三个回到村庄——也许对方已经察觉到术式遭到中断。
不过华纳夫似乎有点不耐烦。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现在打算回去了。”
“请你先稍等——你目前还不能回去!”
“为什么?”
“要说为什么的话……”
脑筋正在思考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慌忙的眼神也顺势转向一旁昏迷的猪群。
“对了!总不能放任这些失去意识的猪只躺卧在这里吧?我们得要想办法处置这些猪只,好歹也是贵村重要的粮食来源。”
“说得也是,放在这里简直就像是等著别人过来捡便宜。”
“我们先来讨论如何处置这些猪只吧?”
“那好——不如我们先挑选比较肥嫩的猪只,再五人分批搬运吧!”
“这可不行!这些猪只可是皇上要猎捕的对象。”
突如其来的喝止声,从不远处传出。
那是一阵沙哑且低沉的声线,豪迈的声音中带些慵懒。
一耳就认出声音的芜难掩惊恐的朝音源看去——
格罗萨尔。
除此之外,还有站在格罗萨尔身旁,仅穿便衣的父皇——迪森特。
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尽管现在的芜已经是神。
更加残酷的是,两人似乎没有认出我。
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呢?反正无论如何,芜已经感受不到这些情绪了。
心情再怎么复杂终究还是会迅速恢复平静,这就是现在的自己。
不过两人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这里应该不是艾恩克的国境吧?
话说——刚刚格罗萨尔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想要侵占这里的猪只吗?
显然两人并没有权力这样做,但也不像是两人应有的霸道风格。
因为格罗萨尔与父皇都穿着简陋的便衣,很明显就是不打算暴露自身的身分。
如果打算欺压村民的话,早应该穿着宫内的高贵衣袍。
华纳夫明显没见过格罗萨尔与迪森特,比原先日期错乱时的表情更加错愕。
一副“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错愕神情。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华纳夫茫然地问著。
格罗萨尔并没有收回前言,反倒更加坚定。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希望这片土地的猎物能转让给我们。”
“转让给你们?凭什么?”
“不凭什么——但这件事情并不强求。”
双方之间似乎存在着一触即发的剧烈争吵——父皇看起来似乎有点不乐意。
也许这个点子是由格罗萨尔提出来的吧?
不过格罗萨尔是希望“猎物”转让给他们,那应该不是狩猎过后的猎物吧?
再这样下去只怕会有更大的嫌隙。
抱持着这种怀疑的态度,芜已全新的样貌主动向格罗萨尔搭著话。
“请问一下——两位只是想要向我们租借打猎权吗?”
“是啊,只是希望你们能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猎物转让给我们狩猎。”
“原来如此,但如果是这样,你们可能会有点失望喔。”
“此话怎讲?”
“请两位看向远方的奇景。”
照着芜遥望的方向,两人也跟着转向相同的方向——
皆是诧异的神情。
因为猪群都已经失去意识。
“这……这是你们干的吗?”
格罗萨尔茫然地向最有可能性的芜等人发问。
看来我与隆恩斯姆的衣着简单到让他难以置信。这当然也达到自己的目的。
芜从容不迫的点着头——
“是的。”
“敢问几位的贵姓?”
“这三位是附近村庄的村民,而我与旁边这位男子是游历的旅人。”
“附近的村庄——‘特尔加斯纳村’吗?”
“是。我记得这片土地也是归属特尔加斯纳村所有,你们应该无权干涉吧?”
“确实是呢。”
这肯定的说词简直戳中了格罗萨尔的弱点,让他略显吃亏的欲言又止。
作为王室人员,格罗萨尔与父皇两人是绝对不可能不清楚这种事情。
可能是抱着“偷偷来”的心态前来的吧。
格罗萨尔陷入尴尬的处境,不过没多久后,迪森特主动出面了。
是以温婉和谐的口气向在场五人道歉。
“万分抱歉,我们因为一时的鬼迷心窍而闯入这里,我们会离开的。”
“哼!不知好歹!知道就赶快滚!”
华纳夫绝对不知道眼前这位是艾恩克鼎鼎大名的君王。
宽宏大量的迪森特没有因为华纳夫的粗鲁发言而大动肝火。
反倒是和蔼的微笑。
“非常感谢您的谅解——我们走吧。”
“遵旨。”
虽然有些奇怪——但这就是父皇真实的一面吗?
比预料中的还要亲民,尽管对方不是艾恩克的居民,依旧如此。
这份温柔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足以令自己愣在一旁呆视一阵子。
不过——不幸中的大幸,两人并没有察觉自己的真实身分。
既不知道我是遭到暗杀的芜,更不知道我就是饕餮。
但在这种时候巧遇,还真不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
有点五味杂陈呢。
芜稍显无奈地在心中暗叹著。
两人转过身,往刚刚前来的方向离去——
陡然间,远处传来接二连三的无限巨响,仿佛连绵不绝的长串爆竹。
能够在如此平静的草原上引出这种吵杂的巨响,众人的目光立即朝声源看去。
也是令人惊叹的一幕。
在距离数百公尺的原野,正有一团铺天盖地的不明尘埃朝芜等人袭来,粗估像是某个巨大的龙卷风席卷地面上的砂石。
但仔细一看才发现,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
完全不是预料中的龙卷风,而是某批巨大生物群践踏草皮引起的尘埃。
从地面震动的程度来看,对方不仅体型硕大,连数量都相当惊人。
尘埃完美的遮掩住不明生物的样貌,众人都以为是某种动物的大迁徙。
“这附近有动物在迁移吗?”
就连知识渊博的迪森特都不解地向一旁的格罗萨尔问道。
得来的答案也非常不确定。
“应该不是吧?这季节该迁徙的动物都差不多定居了。更何况这带区域附近并没有栖息任何有迁徙习惯的生物啊?”
“难道会是来自其他区域的生物误闯这里?”
“但是会有这么刚好,往我们这个方向直奔吗?”
“难不成是冲着我们的方向奔驰著?”
一句无心的疑问从芜的口中说出——捉弄众人的一语成谶。
众人也因为这句话而开始意识到。
眼前这批不明生物极有可能是具备攻击意识的魔物。
所有人开始进入戒备状态。
迪森特与格罗萨尔一马当先的站在前头,打算保护着芜等人。
村长等人快被准备袭来的不明确危机吓到腿软,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但同时,年长的他也很担心迪森特与格罗萨尔的安危。
“你们两个还不赶快逃跑吗?”
“没什么好逃的——老先生!”
迪森特相当自信的回应着。
只有芜非常了解,这句自信的回应是多么有份量。
威胁逐渐逼近,不明生物的身影渐渐显露——是“冷冽尸骸象”。
白骨嶙峋的象身没有半点血肉,空洞的骨骸中流露着冷冽的寒风,轻轻碰触足以冻死健壮的肉体。
由复杂的多节白骨相接的象鼻,仿佛一条弹性的刃剑,轻轻一划支离破碎。
定位属于中阶的普遍魔物,体型之庞大堪比一条幼龙。
牠们生长于阴暗潮湿的地底中,不喜爱阳光与新鲜的空气。虽然外观骇人,但牠们只以水生动物的血肉维生,对于人类来说并不是非常危险的魔物。
然而——眼前这些冷冽骸骨象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牠们将芜等人视为敌人,不惜顶着热情的烈阳死命的朝众人冲去。
这是非常没有道理的事情——我们应该没有半点吸引这些魔物的诱因吧?
能够让这些魔物如此丧心病狂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
有人背地控制着这些魔物。
抱持着合理的怀疑,芜再次试着窥探魔物散发的元素。
这次就不出预料,仍然是相同诡异的紫色。同样也有成千上万条的元素线正在牵动着冷冽骸骨象的躯体,似乎正在透过那条线使唤著那些魔物。
看来施术者是同一个。
如果是因为被自己拆穿而发动这波攻势的话,看来对方早已有心理准备了。
从魔物奔来的方向来看,与特尔加斯纳村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也就是说——他们应该在某处设置著暂居点。
也许现在的村民们已经被对方带走了。作为人质或是交换条件。
但自己并不在意。
发自内心得只想为自己的前路拓展,尽管牺牲再多条生命也无所谓。
不知道是何是变成这样,芜也没打算追根究柢了。
现阶段还得要处置这些棘手的魔物。
魔物为何被称为魔物?因为他们是需要依靠魔法支撑一切能源的生物。
为此,假如自己再次使用那股不明力量击退魔物,也许可以达成完美的制伏。
又或者使唤隆恩斯姆击退敌人?
然而——现在的自己并不能这样做。
因为父皇跟格罗萨尔还在这里。
目前自己还无法确定这股力量是否源自于饕餮,但风险太大了。
尽管现在自己学会了“暴食”也无用武之地,只要有父皇在就会完全被封锁。
不过,我相信——
父皇与格罗萨尔会保护我们。
格罗萨尔迅速的拔起普通巨剑,蹲低防御姿态准备掩护着芜等人。手无寸铁的迪森特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冷静的站在众人的面前。
两人自信的眼神仿佛眼前的魔物仅仅只是小动物似的。
依照冷冽骸骨象的数量与速度来看,势必需要概括整个平原的轰炸型魔法——威力不需要强,只需要足以阻止大批象群的行进。
因为这种魔物极容易受到惊吓,只需要半点声响就能吓退。
但说来容易——数量太惊人了,仅仅只是小型的爆炸很容易被隐没在象群。
速度也比想像中还要快,恐怕连吟唱的时间都来不及。
若要快速施展大范围的轰炸型魔法,还得需要魔道具的帮助。
但自己并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