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突然一暗,世间光华皆被摄取,凝聚到······
三藏法师的心境首度出现波动,“你竟然修行了玄君之法!”
“错,是余将玄君之法变成了余之法,让其融入余开创的《轮回劫》中。”
魔君周身萦绕着清澈和浑浊两种元气,背后混洞已是化作不可测的深渊,吞吸着天地间的一切元炁。那摄取而来的光华,赫然集中在混洞之中。
他修习了沉羿的法。
这一现象,既可说是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魔君是开道者中最早接触到玄君之法的人,早在他从生死门出来之前,魔君的分身傀先生便已经获取到了《天妖屠神法》,并对其进行了为时不短的研究。
之后傀先生被暗算身陨,魔君的神念就寄托在夜未央身上,通过修习《天妖屠神法》的夜未央,魔君更为深入地了解了法门玄妙。
开道者中,他对玄君之法了解最深,以致于在不知不觉中,他将参研到的法门融入到自身的功法中,和佛、道、妖三者一样,成为《轮回劫》的一部分。
这才是魔君试图吞噬沉羿的依仗。
他对玄君之法的了解愈深,也越是清楚沉羿的功体特征,同时因为佛、道、妖、魔四位开道者的功法汇聚于一体,魔君本就堪称登峰造极的功力还在疯狂攀升,每时每刻他都能感受到功力的增长。
再加上沉羿本体被封,让魔君认为此正是对付沉羿的大好时机。
吞噬这玄君的化身,兼容诸道,一举臻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境界。
届时,便是玄君本体、真武道君,也不被魔君放在眼中。
“今日,余就要尝一尝佛门圣僧的滋味。”
魔君脸上浮现出邪异的魔纹,双眼射出森然绿光,空间坍缩进一步加剧。
“万道轮回。”
六个空洞中同步出现魔君的身影,内中翻腾着清浊之气,使得这六个空洞和魔君身后的混洞一般无二。
空间坍缩的波纹掠过魔君,包围中央的三藏法师,无边无际的黑暗同时自四面八方倾轧,就如同天空被一张深渊大口撕咬出一个口子,内中的一切都被彻底吞没。
“嗡!”
空间彻底坍缩成一团,被七道掌力压成一尺多大的球体,内中隐约闪过金色的光芒,三藏法师的身影若隐若现。
“先吞了你,再去吃了玄君。如是,余将古今无敌!”
魔君长笑着张大嘴巴,上下颚撑到极限,血肉扩张,整个人的脑袋直径都涨大到一尺半有余,显得古怪又惊悚。
他一口向前吞去,竟是要直接吞下坍缩的空间,将三藏法师给吃下肚。
凶戾、狂乱、邪异、诡谲!
此时的魔君,俨然是如神似魔,虽具人形,却无半点人气,那张大的饕餮大口眼看就要包容空间团,将三藏法师生生吞下。
就在这时——
“阿弥陀佛。”
空间团中,一道身影顶天立地,双臂擎天,身形暴涨。
坍缩的空间被生生撑开,沛然佛光照遍十方。
“轰!”
坍缩的空间又在转眼间被撑到极致,一尊丈六金身乍现眼前,四周围的六个空洞被同时轰开,内中浮现的魔君幻影倏然破碎。
力!
最简单的力,也是最为返璞归真的力。
看似简单纯粹的力量,却是以最为玄妙的方式体现而出。那屹立的丈六身躯呈现出圆满、完美的气韵,光是注视,就有一种万世不磨、万古不易的震撼。
此正是如来不毁之身的真面目。
空间被撑开,魔君如遭重击,和身后的混洞同时倒退。
丈六金身脚踏虚空乱流,迈步向前,庄严的佛颜上浮现出漠然之色,“好言相劝不听,便休怪贫僧使出降魔手段了。”
大掌平推,空间泛出道道涟漪,化作一重又一重的怒浪奔涌。
三藏法师不顾自身还未恢复,展现如来法身之极致,正是要以物理手段让魔头回头是岸。
头都给拧过一百八十度的那种。
然而还未等大掌欺近,那凝聚在混沌之内光华突生异变,一只虚幻的眼眸睁开,无数如同虫豸般的漆黑文字充斥眼童和眼白。
是玄君!
魔君摄取太阳之力,也将玄君的意志一并摄取过来,令得那人将目光投向此处,进行隔空打击。
三藏法师陡然身躯一顿,只觉一股无形之意经由虚实转换,以阳光为媒,冲击自身的心神,一往无前的掌波也随之出现短暂的停滞。
“天刑。”
混洞中飞出激越的雷光,生杀予夺的剑气穿刺而来,贯击在丈六金身之眉心。
“轰隆!”
真武道君转修武道之前的护道之器爆出震耳欲聋的雷鸣,清浊阴阳交激,雷霆轰掣,顿时让三藏法师的头颅一仰。
“不灭轮回。”
魔君踏空前击,掌印突破时空之局限,瞬息三千转的罡劲轰击在丈六金身胸腹处,打出一个磨灭万物的印记。
一上一下,三藏法师顿遭重击,纯净如赤金的法身上出现了斑驳的痕迹。
他受创了。
本就还未完全恢复,又遭某人不讲武德的偷袭,三藏法师终是受创,局势一下子逆转。
“唉。”
丈六金身止步,叹息道:“天意。”
一声“天意”,是说不出的惆怅,也是难以形容的无奈。
双臂横架,挡住乘胜追击的拳掌,身形暴退,莲台瞬间九现,转眼间已是退出战场,一个翻腾,消失在半空。
“逆天唯我,你已受玄君荼毒,现在收手,为时未晚,若继续执迷不悟,定当万劫不复,望你好自为之。”
余音渺渺,在空中回响,经久不息。
魔君还欲追击,却发觉完全无法捕捉到三藏法师的行迹,纵使他能以“虚时变”展现极速,在找不到方向的情况下,也无法进行追杀。
“可恼。”
到嘴的鸭子飞了,魔君不由低声发出恼恨之言,不过三藏法师最后的留音也让他若有所思。
“玄君荼毒······”
魔君低声说着,倏然间心中一凛。
“谁?”
有人在注视他。
他冷然扫视周边,神念如雷电般疾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