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迈出门没走多久,郑颖之便追了上来。
“宁小姐,请留步。”郑颖之身边的丫环叫到。
“丞相夫人?”渔阳感到很诧异。
郑颖之示意让下人退后,渔阳也让福禄和迎花在后面跟着。
“你……谢谢你救了我儿子……”
“……”渔阳一时语塞不知说些什么
“我有一句话想要问你。”
“夫人,您说。”
“我儿还能活多久。”
“丞相夫人何出此言?”
“十几年前南儿在瘟疫中死里逃生,身体就一直不好,这断断续续吃了十几年的药,我也不是第一日听到太医说,命不久矣。今日是你救了我儿,我想你应该是知道他还能活多久。”
“先养上三五载吧。”其实,渔阳她的医术是可以让公孙飞南安然无恙的。
“你的意思是这三五载,他会平安无事是吗?”郑颖之难掩喜悦之情,不过是三五载郑颖之已是感激之情。
“嗯……”
“其实,我不是第一次见你。”郑颖之微微一笑。
“……”渔阳看着郑颖之,此时的郑颖之和当日在宁府示威的模样天差地别,她都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或许只有谈到她的儿子时,她才会这样温柔吧。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是10年前在长街上,你可怜兮兮的模样穿的破烂不堪像极了乞讨的乞丐。”
“……”
“那日,因为南儿身体不适,我着急带南儿回府,车马行驶太急,所以驾车的奴才差点撞到你们,是中辛……是宁太医救了你和你弟弟。”
“……”
“南儿,这孩子自小就善良,他看着阴雨天气,便要把伞送与你,他在马车里对我说:娘,她现在很冷,让这把伞为她挡片刻风雨吧。他那么小就如此善良,为何病痛却一直缠绕他。”郑颖之说到此处有些动情,声音有些哽咽。
渔阳终于想起那日在长街上,马车里的小男孩,原来就是公孙飞南。
“公孙公子并不只是因为瘟疫才落下的病症。”
“他死里逃生后,但凡身体不适,我就到处请郎中,请太医,吃的药太多了。就算没病,也吃出病了。可是我太怕失去他。那场瘟疫来势汹汹夺去了很多人的性命,在长街第一次遇见你那年,又是一场瘟疫的盛行,还好当时的长安城幸免于难。”
“是,我和弟弟的村庄也是闹了瘟疫,逃荒才来到了这里。”
“当年幸好有你父亲,不然南儿就不在这世上了。”
“我爹?”
“嗯,没有他,没有他的药,南儿怕是早就离我而去了。”
“你是说,当年我爹救了公孙飞南……”
“……”郑颖之很是奇怪的看着渔阳。
天色已晚,渔阳告辞后并未乘坐马车,迎花和福禄就在身后默默的跟着,她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着,她感觉到身体很轻,脚步很重,她感觉到很无力,她无法面对安君兰。
她的思绪如同乱麻:宁易宣的死难道……爹当年并没有被传进宫中,他是去医治了公孙飞南,他是因为救公孙飞南才没有及时回到宁府,他是怕娘知道事情的真相有意隐瞒?难道爹对待郑颖之还有私情?
渔阳狠狠的摇晃着脑袋:不不不会的,宁易宣是他的儿子,娘可是他的正室夫人啊……
突然……
“哎呀……”渔阳好似撞到了什么东西本能的发出声。
“怎么,这么晚了,走路不掌灯也就算了,还不看路?”这温柔且宠溺的声音。
“段敬怀……!”渔阳大吃一惊。
“嗯,是我。”段敬怀的笑容像极了夜路上的明灯,一下照亮了宁渔阳前行的路。
“你怎么会在这。”
“我放才在京味楼和几个公子哥吃完酒出来,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身穿男儿装的俊娇娘,这长安城里也只有宁府的大小姐宁渔阳独一份了吧。不过,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在这做什么?天色这么晚了,走路也不看路,有什么心思吗?”
“没,我刚……”
“你刚怎么?”
“没什么,我现在要回家了。”说罢渔阳就向前走着,段敬怀在一旁陪着她。
“行吧,你不想说我也知道你去干嘛了。”
“嗯?”
“你来的这个方向,没有服饰店,没有好酒馆,就有丞相府啊,太尉府啊,上官府啊~我这又不在府上,你肯定不是去我家的~”
“好好好,好了,你别猜了。我刚在丞相府出来。”
“你去丞相府做什么!”段敬怀突然停住脚步,渔阳也停下,然后又一起走着。
“公孙飞南啊,今日突然晕倒了。”
“他自小身体就不好,虽说我现在与安展彦有些矛盾,但是我们几个小时候是一起骑马射猎的,飞南呢,就只能坐在一旁看着。”
“哦?”
“嗯,然后我们几个调皮的还去笑话他,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身体不好,那时候他就和上官千钰坐在一起。我们去闹他,千钰就凶我们。哈哈哈哈~”
“你……”渔阳极其嫌弃他的眼神。
“你这是什么表情吗,现在长大了知道了他身体不好,也挺内疚的,当年小的时候不懂事嘛。”段敬怀委屈巴拉的撒着娇。
“嘶……段敬怀是你什么表情吧……”渔阳完全被段敬怀这委屈巴拉撒娇的样子‘恶心到’,随从也跟着在身后偷偷窃喜到。
“话说,飞南怎样了?”
“应该没事了,他长久以来的病症并非是年幼时留下的,应该是误诊而导致的。”
“那你是不是可以治愈他。”
“我……”渔阳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多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段敬怀面前,总能放下许多戒备。
“嗯?”
“对了,段公子,你的如意扣改日我会让福禄给你送回去。”渔阳赶紧收起了刚才的样子。
“渔阳,你说什么?”段敬怀明显有些难以接受,而且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判若两人的宁渔阳,态度转变的让他觉得完全不认识她一样。
“那是你的贴身之物,你赠与我…不合适…”
“你是不懂我的……!”
“……段敬怀!”渔阳语气有些着急的打断了他的话,毕竟随从都跟着,一时气氛降到了零点。
“太晚回去,你娘会担心的,我先送你回去。”段敬怀说罢走在了渔阳的身前。
渔阳在怕什么,怕段敬怀说出他的心意吗,以他的性格怎会忍着?渔阳应该知道的,他能忍着全然是因为她是宁渔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