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泽躲在地窖,认真思量怎样治疗中风偏瘫的时候。
陈老大和韩冲聊了一会儿后,简单乔装一番,离开了老北门。
他没有去找杜海生,而是冒险穿过日占区,来到了郊外,西北约十公里的佘山。
佘山虽然是山,但海拔只有一百多米。
没有凶险的经纬,而且风景秀丽,以往倒是有不少青年男女游玩。
自从淞沪战争爆发后,几乎就没有人去了。
陈老大身体虽然训练有素,但顺着蜿蜒小路,一口气爬到峰顶,也不禁喘了几口大气。
他没敢停歇,急忙走进了一处密林。
一个小时后,眼前出现了一块大石头,费力搬开后,露出了一个山洞。
“八嘎呀路,支那猪,快放我出去!”
亮光刚照进山洞,里面就传来了一声吼骂。
陈老大面无表情地将食物扔在地上,就听锁链摩擦地面,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
一个浑身是伤,像恶狗一样的男人,扑向了刚刚仍在地上的食物。
像,真他妈像!
折了我十几个兄弟,才活捉的杂碎,没想到现在竟然会有这么大的价值。
哈哈,幸好没急着宰了他。
其实,也就十几个兄弟而已。
值,真他妈值!
端详了一番后,陈老大越看越喜,在日本人的咒骂声中,用石头重新盖好了山洞。
哼,赵彬昌,老子有了这张王牌,看你中统还能狂到几时!
现在时间紧迫,还是尽快准备吧。
......
三天转瞬即过,陈老大辛苦奔走后,终于返回了地窖。
“老大,你咋才回来,余粮昨天都吃完了,兄弟们都快饿死了。”
“老大,你看起来怎么那么憔悴,好像几天都没睡觉了。”
自从三天前,陈老大说他亲自去买吃的喝的,包括张泽在内,其余几个人都没离开破草屋。
就连上厕所,也是等到深更半夜才去解决。
陈老大不理属下们的叽歪,而是问道:“韩老哥呢,他来了没有?”
正念叨之际,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暗哨没有警示,应该就是韩冲无疑。
等韩冲进到地窖后,陈老大才说起了情况。
“杜海生已经答应我们的要求,只要能治好他母亲,就一定会把褚元行引出来,至于褚民谊,就看运气了。”
张泽眼光一寒,“无妨,先杀了褚元行,等以后有机会再杀褚民谊。”
“小兄弟,你别嘴上说的痛快,今晚可就看你的了。”
“放心,我这几天也没闲着,杜海生家在哪?”
“就在法租界内,等会咱俩进去,其他人,包括韩老哥在外围盯梢。”
“好!”
离开破草屋时,陈老大就给张泽头上扣了一顶礼帽,还带上了一块面巾。
两人低着头,在黑夜中越过了大胜胡同,来到华格臬路。
很快,号称上海滩‘最大面子’的杜公馆,便出现在了眼前。
陈老大带着张泽来到了一辆汽车旁边,低头坐在后排,跟着汽车进了杜公馆。
二人直接被带进了客厅,看到那根楠木雕花大梁,张泽不禁感叹豪华奢侈。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一席长袍,气质儒雅,双眸中却透着一股难以察觉的狠劲。
陈老大也不废话,直接道:“杜先生,令堂在哪?”
杜海生看了一眼张泽,
略微思考后,随即起身道:“二位请跟我来。”
上楼后,杜海生将张泽二人领进一间卧房之内。
此时一个七十岁左右,头往左偏,嘴角上斜的老太太,正瘫坐在椅上浅寐。
张泽走进一看,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中风之症,如剥茧抽丝一样,需要慢慢来。
如果这个老太太再年轻二十岁,以他的本事,想要老太太立刻能动到也不难。
中风毕竟不是残疾,骨骼肌里没有坏死。
前世,就有不少中风患者,通过针灸牵引而恢复身体的。
但这老太太都七十岁了,而且因为年轻时过度劳累,此时身体已经十分衰败。
他摸着下巴说道:“偏瘫和中风可解,但,但治好老太太后,她最多只有十年寿命了。”
杜海生刚点起一根烟,听到这话,神情突然一震。
这个蒙面的年轻人,难道真有办法?
都两年了,他原本也没有奢求真能治好母亲,但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现在说他有办法医治!
既然牵扯军统,而且还要刺杀汉奸,想来他们的确是有准备。
“怎么解,还有,十年寿命是怎么回事?”
在杜海生和陈老大的注视下,张泽缓缓解释。
“杜先生,老太太估计看过不少中医,也试过不少针灸的手段吧。”
“说实话,这两年因为我的悬赏在,上门的医生都快把门槛踩断了,但还是没有什么起色,半年前还能说话,现在却连话都说不了了。”
张泽点了点头,“通过我刚才的观察,老太太应是痰蒙神窍之症,她以前烟瘾应该很大吧。”
这老太太还抽烟?
陈老大听到这话,心中生出所托非人的感觉。
而杜海生却露出兴奋的神色。
“对,我娘他以前最爱抽旱烟了,这一点还没有医生能看出来,年轻人,不,大夫,你真有办法吗?”
能轻松看出痰蒙神窍之症,这是张泽在地窖的三天内,辛苦研究才做出的功课。-
“我有把握能治好中风之症,但杜先生,您接受治好后,老太太只能再活十年吗?”
这老太太之所以多次针灸都不见起色,有两个原因。
其一,有些医生造诣不深,没能看出是痰蒙神窍之症,因为杜海生的身份,只敢做一些不痛不痒的治疗。
其二,即便有人看出症状所在,却也没有办法,用针灸刺激到表里下的脏腑,达到化痰、开窍、醒神的效果。
但张泽有气功在身,通过极速的震颤,可以使银针刺入得更深。
而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一个困难。
老太太年事过高,想要再次行动自如,除了化痰、开窍、醒神外,还得活瘀血、祛邪湿。
而活瘀血、祛邪湿,就必须有不弱的气血做支撑,故而只有使用天玄九针,来激发仅存的生命力。
想来大师兄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觉得难以医治。
当仅存的生命力的激发过后,估计也最多也就剩十年的寿命了。
就在张泽思量之际,杜海生走到了老太太的面前,把头贴近了老人耳边。
“娘,娘,您刚才听见了吗?这个小大夫能治好您的病,只是您就剩十年的时间了,如果您愿意,您就眨眨眼。”
其实不用问,杜海生肯定选择让张泽治疗。
毕竟谁愿意像个植物人一样,整天瘫坐在椅子上。
但事关重大,他还是询问了母亲的意见。
看到老太太在一阵颤巍后,使劲地眨眼。
杜海生得到反馈后,重重朝张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