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愿朝着车走过去,还差两三步时,衣着白色长衫长裤的男人打开车门,绕过车,朝着祁愿走了过去。
“祁小姐,这最后一次施针,你拖了三天了,很忙?”
柴裕的嗓音温润,语气却是无奈,比之谪仙的不入世俗,他已经坠入凡间,有了几分人味儿。
这几分人味儿,还是被祁愿气的。
他见过祁愿对其他人的态度,好歹扯个唇笑笑;祁愿对着他,那小脸冷的,比冰块好不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他哪里得罪她了,被她如此区别对待。
“嗯。”
祁愿毫不迟疑点头,她每天都很忙。
柴裕被噎了一下,正常人再忙都要假装客气一下。
“祁小姐,先上车,有两件事需要和你沟通。”
柴裕语气熟稔,温润的眸子,不禁染上几分幸灾乐祸。
祁愿掀起眼睑,瞧他一眼,确实是幸灾乐祸。
祁愿打开车门,把书包扔上去,上了车,扣好安全带,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
柴裕上车后,吩咐司机开车回茶楼,五辆引人注目的车,缓缓驶离学校。
学校门口。
“王老师,那是祁老师吧?”
王老师眼神闪了闪,“嗯。”
“祁老师命真好,那个男的一看就很有钱,五辆车,天哪!”
王老师笑了笑,“可是……上次我在餐厅看到的,好像不是他……不过也可能是我看错了吧。白老师你可别在外面乱说。”
“哈哈,一定一定!”
王老师朝着自己的电瓶车走过去,撇了撇嘴,白老师那种大嘴巴,肯定会到处宣扬。
看着汽车驶离的方向,王老师嗤笑一声,祁愿那种人,在学校假清高,出了学校勾搭不同男人。她倒要看看,祁愿能不能如意!
车上,祁愿抱着保温杯,翻出一本书《变态心理学》。
柴裕眼尾抽了抽,不由得离祁愿远些,不过,事情还是要说的。
“这是一份契约书,祁小姐可以看看。”
祁愿接过契约书,也就是两张纸,垂眸浏览一遍,她三两下撕掉。
“祁小姐,我那里有备份。”
祁愿攥紧撕碎的纸张,揉成纸团,扔向柴裕,眼神杀气十足,清冽的嗓音饱含威胁,“违法行为,想去警局吗?”
祁武那个狗东西,竟然敢卖她第二次。
王八犊子!
“祁小姐还是天真,整个江城,有谁敢动柴某?”
祁愿若有所有,“国际监狱欢迎你。”
“祁小姐说笑,只是令父拿走柴某十万块,不是一个小数目。”
“打断他的腿。”
不出门,应该不能卖她第三次。
“再拔了他舌头。”
说不了话,应该也不能卖她。
柴裕:“……”
年纪轻轻,还挺歹毒。
想了想,柴裕补充道,“祁小姐不如以另一种方式,还了这十万块。”
祁愿合上手中的书,板着脸,眼神危险,“你在威胁我?”
“聪明。”柴裕勾唇,笑言,“曾经我有一位老师,如今他身体出了些问题。若是祁小姐能出手,十万块一笔勾销,我再追加十万块,如何?”
“不如何。”
祁愿果断拒绝。
“祁小姐想清楚,十万块,你每个月四十块的工资,可还不上。”
“那就不还。”
卖了她,还要她还钱,什么逻辑?
对于祁愿的回答,柴裕没有惊讶,并决定换一种方法,“祁小姐,我帮你追到秦遂,你出手为我老师治疗,如何?”
“不如何。”
依旧硬邦邦。
柴裕咬了咬后槽牙,没办法和她沟通!
“祁小姐开个条件吧,只要你肯去,柴某尽量满足。”
祁愿伸出食指,掀唇冷声:“一万块。”
【……】
宿主就是宿主,一身反骨。
柴裕抿唇:“……”
他不理解。
她到底长了个什么脑袋?!
十万块不要,要一万块?!
怪不得是语文老师,估计数学没及过格。
祁愿对上柴裕欲言又止的眼神,一个冷眸扫过去,“你有意见?”
柴裕笑了笑,“不敢。”
他还是想要小命的。
真不知道祁愿这种女人,谁敢要?
不怕哪天祁愿一个不开心,直接捏碎他天灵盖?
半水茶楼,后院宅子。
木质结构的小院,水木搭配奇妙,应季的花摆在院中,各有姿态,娇艳的,明媚的,雍容的,许是摆放问题,乍然望去,不会有争奇斗艳的嘈杂感,一派祥和。
“害羞?”
“不就是脱个衣服?”
“更何况,给你留了一条底裤。”
柴裕拽着裤子,白皙的脸庞泛着红,眼神羞愤,“你说得轻巧。”
脱裤子的又不是她!
祁愿冷着脸,捏着银针,眉间不耐烦,她最烦这种病人,治病要求贼多。
“脱。”
治个病而已,有什么可拧巴的?
毒素已经蔓延到腿部,再不治,下个月直接瘫床上。
柴裕咬着牙,“你先出去。”
“……”
祁愿抬手,一枚银针扎进柴裕肩胛处穴位,眼见柴裕闭了嘴,浑身动弹不得,祁愿露出满意的眸光。
柴裕:“!!!”
她想干什么?!
她一个女孩子,知不知羞?!
只见,祁愿单手抓住柴裕腰间的衣服,一把将他扔到竹制床上,嫌弃吐槽一句。
“费劲。”
搞得她对他有想法似的。
熟练扒掉柴裕的裤子,给他翻了个身,想了想,祁愿找了块布,盖在他脑袋上。
这下,应该不会害羞了?
还好她医者仁心。
柴裕:“!!!”
等他能动了,弄死她!
施针过程很长,柴裕的腿和后背扎满了银针,密密麻麻像是刺猬,室内的灯光灼亮,银针闪烁着寒光,触目惊心。
祁愿最讨厌的,便是这种慢毒,指不定侵蚀到哪个部位,还要仔细排查。
很麻烦。
祁愿扎下最后一针,突然开口,“这件事不许对秦遂说。”
柴裕:“……”
“听到没有?”
声音渐冷。
柴裕:“……”
她是不是忘记点着他穴呢?!
“不说话?”
柴裕闭了闭眼,想死。
【宿主,你点着人家穴呢,说不了话。】
“……”
祁愿闭了嘴,直到拔完针,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解开柴裕的穴位,祁愿收拾针包。
“祁小姐,天色不早了。”柴裕慢条斯理系着扣子,慵懒随和,“不如随我去一趟我老师那里。”
柴裕觉得,祁愿不按常理出牌,既然他有求于她,应该顺着她——一起不按常理出牌。
祁愿垂着眸子整理针包,“先吃晚饭,去南锦。”
一顿晚饭,相安无事。
柴裕开车将祁愿带到一处小楼,下了车,提醒祁愿,“你应该听说过,上一任的江城教育界一把手,姜老。”
祁愿有些困,抬眼望过去,手指不自觉轻掐,黑眸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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