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嗔大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惊奇，在他们夫妻脸上看了有看，惊叹道：“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夫，居然真的可以为我这油尽灯枯之人续命！难怪你二人从不显老，十五年了，你们的容貌没有任何改变，神奇啊！”

萧傲夫妇对视一眼，没有解释什么。萧傲转头对无嗔大师说道：“我以《神照经》真气为你续命，最多也能维持有五天。再多，我也无能为力了。”

“阿弥陀佛，用不了五天。”无嗔大师骷髅般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竟然丝毫不让人觉得恐怖，一股安宁祥和的气息从他身上升起。

“生或是死，对老衲来说，并无区别。人世间的一切，看穿了、放下了，心也就自由了。”说完，他将目光转向萧九梅，再次问道：“萧夫人，我能将灵素交给你吗？她算是我对在世间最后一点牵挂了。这孩子是个认死理的，若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依靠，将来恐怕磨难重重啊。”

“师傅，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了。”程灵素连忙保证，跪在床前，双手紧握他的枯手，“以我的武功、医术和毒术，绝不会让人欺负了去。您就放心吧。”

“傻孩子，我是怕你自己伤害自己啊。”无嗔大师轻叹一声，继续盯着萧九梅。

萧九梅脸上出现了挣扎的神情，目光在萧傲与程灵素只见转动。过了一会，心中暗叹一声，笑着点点头，说道：“我答应了，您放心吧。”

“阿弥陀佛！”无嗔大师挥开萧傲的手，从床上爬起盘坐，双手结印。微笑着看了看面前三人，说道：“等我圆寂后，将我火化，骨灰撒入洞庭湖。无牵无挂、无嗔无喜，甚好甚好。”说完闭目诵经。

三人守在床前，听他不断诵经，声音渐渐低落，终不可闻。

……

三天后，程灵素从悲伤中恢复过来。她本来就是性子清冷之人，又长期受无嗔大师的佛法熏陶，对生死无常看得不重。

“萧先生、萧夫人，这是……”程灵素将一本大部头书籍拿出来。还没说完，就被萧九梅打断了：“从今以后，你叫我姐姐、叫他大哥吧。”

程灵素停了一下，看了看萧傲和萧九梅的脸色，低垂下眼帘，轻声喊了句：“大哥、大姐。”

“诶！好妹妹！”萧九梅眉开眼笑，从她手中拿过厚书，随手扔给萧傲，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今后我们三人相依为命，你要尽快适应才好。”

萧傲接过书一看，封面赫然写着：《药王神篇》。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封面，抬头看向程灵素，问道：“小妹，你都学完了吧？以你的聪明才智，在医药之道上的造诣，应该会青出于蓝吧？将来定可成为一代神医！”

“大哥过奖了。”谈到医道，程灵素双眼一亮，整个人都活泼起来，笑道：“中华医道何其博大精深！小妹不过是初窥门径而已。这本《药王神篇》我虽然看完了，但还是有不少疑惑不解的地方，还需要多多研习，哪能跟师傅比啊？”说完眼神又黯淡下来。

萧九梅瞪了萧傲一眼，连忙拍着她的手，轻声安慰。程灵素摇摇头，笑道：“我没那么脆弱。你们跟我来。”说完带着他们从后门走出去。

屋后是一块块药田，萧傲一眼就从中认出不少珍贵药材。程灵素带着二人穿行在药田间，直到最里面的山脚下。只见方圆数丈的地盘上，孤零零生长着四五株类似菊花的植物。当然了，现在季节不对，没有花朵。

萧傲夫妇一眼就看出，这是金波旬花，他们曾在凌退思的密室中见过一次。

程灵素从怀中拿出两个香囊，分别递给二人，解释道：“这是金波旬花的解药，佩戴在身上就可以不受花香的影响。但如果触碰到花粉，就必须及时服下香囊中的解药，否则必死无疑！”

“另外，师傅还用它的花粉，做了一些毒丸，用石蜡的混合物包住。”说着又给了萧傲一个特制的木盒，里面装了五颗龙眼大小的黑色药丸。“外壳比较脆，大哥你使用时要小心一点，用内力包裹着投掷出去。”

萧傲拿出一颗，用真气探查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小妹，谢谢你，我直到该怎么用了。”刚想把盒子收起来，想了一下，又问道：“这个金波旬花毒丸制作起来困难吗？这个盒子还有吗？”

程灵素想了想，说道：“制作倒是不难，但只有这么几株，花粉太少。如果大哥需要很多的话，那就要多等几年，我多培育一些。至于盒子，很简单的，我随时可以做。”

萧傲点点头，将毒丸收起来，说道：“回去后，你们每人带两颗在身上，我留一颗防身就够了。以后你再慢慢制作，咱们身上都要带上几颗，以防万一。你以后任何困难，都可以跟我说，明白吗？”

程灵素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妹明白了，多谢大哥。”

回去的路上，萧九梅问道：“小妹啊，你们把金波旬花就栽种在这里，不怕出事吗？万一它开花时，有陌生人闯进来，那岂不是要出人命啦？”

“大姐真是善心之人。”程灵素开心地笑道，“不过姐姐不用担心，今日是有我带领，否则你们也是走不进药田的。”

“哦，原来药田周围都有毒物啊。”萧九梅恍然大悟。程灵素点点头：“毒性从弱到强，只要来人知难而退，就不会有事。但如果他一定要硬闯，那就要吃大苦头咯。”

萧傲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不愧是毒手药王，厉害啊！”

“那是当然。”程灵素得意地扬起头，露出修长的脖子。但她很快又叹息道：“其实我师傅，是很讨厌‘毒手药王’这个名号的。”

“我知道，但谁让老和尚有一个好师弟，又有三个不成器的弟子呢？他们犯下的罪过，自然会连累到老和尚啦。”萧傲说着看了看程灵素，笑道：“不过老天爷对他也不错了，最终给了他一个如此完美的关门弟子！”

程灵素俏脸一红，轻声道：“我算什么完美弟子？”

“怎么不算？”萧傲掰起手指计算道：“你很聪明，在医道上的天分很高，又肯下苦功去专研，更关键的是，你有一颗善良的心！这样的弟子，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吗？”

程灵素连耳垂都红了，低头赶路，不再说话。

回家后，萧傲又问道：“小妹，我有一事很好奇，金波旬花的花粉是剧毒，那它是怎么授粉的呢？蜜蜂、蝴蝶之类的虫子不都被它给毒死了吗？”

萧九梅想了想，也好奇地看过去。程灵素咯咯一笑，说道：“通过师傅和我的观察，我们发现它的毒，对昆虫无效，蜜蜂蝴蝶根本不怕。”

“哦，原来如此，这花还真是奇妙啊！”萧九梅赞叹了一句。萧傲却问道：“那用它的花粉酿的蜜，有没有毒呢？”

“这……”程灵素一下呆住了，显然这个问题她也从没想过。过了一会，她感激地看着萧傲，说道：“真是多谢大哥了，否则有可能会酿成大祸！等它下次开花时，我会弄一窝蜜蜂过去试试，希望它的蜜也是没毒的！”

萧傲摆手笑道：“不用客气。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这么多年都没出事，大概率是没毒的。”

“不管怎么说，都要确认一下才行，毕竟有可能会伤害到无辜之人。”程灵素认真地说道。

萧傲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转移话题道：“有一种剧毒的植物，名叫‘七心海棠’，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当然知道，我师傅培育出来的，世上唯他一人有此本领！”程灵素一脸骄傲，接着脸色一变，担忧地问道：“难道大哥你需要？师傅说，要留个难题考考我。这个，我还没想出来要怎么种……”

见她都快要急哭了，萧傲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我知道要怎么种，只要你有种子就行。”

“真的吗？太好了！”程灵素破涕为笑，接着又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哦……我明白了，是师傅告诉你的吧？快跟我说说！”

萧傲没有回答，而是对她使了个眼色，看向了萧九梅。

程灵素立马会意，换上一副甜甜的笑脸，一把拉住萧九梅的手，一边摇晃，一边撒娇地问道：“好姐姐，你快告诉我吧！我想了好久、试了好久，始终都找不到办法，头发都快要愁白咯。姐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好了好了，别摇了。”萧九梅无奈地摇摇头，给了她一个脑瓜蹦，笑骂道：“鬼丫头，我又没说不告诉你。听好了，其实很简单，七心海棠种植时不能用水，只能用烈酒来浇灌。”

“啊！”程灵素大吃一惊，连忙问道：“真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植物？这谁能想得出来呀！这不是为难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