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见分晓了,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手,蓝字对终端说:“可以联通他的痛觉吗。”
“可以,但是联通痛觉并不能减轻雨小田的痛苦,而且痛觉作为物资躯体的一种防御机能,对纯精神体并没有什么用出。”终端给出自己的意见。
“只管联通就行了,其他的你不用管。”蓝字坚持道。
雨小田勉强收回思绪,盘腿坐下,右手抵住左手,双手合十,开始慢慢的汇聚剑元力,从右手手心传入左手手心,白光浮动,剑元力在进入左手后居然并没有按照人体经络进行流动,却沿着螺旋的伤口开始向上蔓延。
在到达左手手腕的时候,已经到达胸膛的剑气团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一股更甚于前的痛感袭来,雨小田顿时惨叫起来,右手不由自主的松开,护在胸口。
没有元气引导,剑气团不再颤动,痛感渐渐消失。
林一峰满脸严肃,没有立刻说话,过了一会,见到少年缓过劲来,方才开口道:“这个方法可行,只是...你能坚持吗?只需要把剑气团引导回到肩部,就可以斩掉你的手臂,你就可以活下来了,去到宗门,巧匠可以做出活动自如的假肢,还能内藏宝剑。对你惯用的右手并无影响。”
少年大口喘息着,脸色有些苍白,比爆发时还要疼许多,痛入骨髓。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师兄点点头,盘腿坐下,双手合十,开始运功。如果这关过不去,他就死定了,他还不想死,还有很多事想做。
只要这个坎过去了,他就能获得梦寐以求的机遇,能够堂堂正正的拜入大庆的护国宗门,当今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宗门,而且是一入门就可以拜入内门长老门下。
虽然也要从外门开始练起,但是其他外门弟子在跟外门长老大班教授功法的时候,他有师傅单独指点,天生比其他同门起点高出一些,再加上据说自己还有特异的体质,可以说是未来可期。
少年咬着牙,运功灌入到左臂,这回剑元力很快就汇集流淌到了手肘以上,果然,一时间剧痛袭来,雨小田几乎要昏厥过去,但是他咬牙坚持着,没再发出半点声响。等到在撑不住昏过去时,剑气团被引导回流了四指,但是在昏迷的时间里,剑气团又向心脉重新推进了两指。
虽然雨小田已经晕倒了,但是识海中的蓝字依然在剧烈疼痛着,它怒道,“为什么雨小田都晕倒了,我特么还好疼啊。”
终端回复:“昏厥也是物质生命自我防护的机制,您并没有物质躯体。”
“艹。”
剧痛晕倒,再被刺激醒来的少年,听到师兄对他伤势的分析,呆坐了半晌,突然笑了:“就是说,一次能拉回来两指,这样坚持,到三天以后我也死不了了!真是个好消息!”少年眼中闪动着光芒,看向林一峰,继续激动的说:“我觉得我的手也能保得住,不斩断好不好,我不怕疼,但是手断了就没有了吧。”
林一峰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少年的头:“对,你的手能保的住了!”
小溪旁,三天,一次次昏迷,一次次坚持,少年的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林一峰陪了雨小田三天,每日三餐惠偲偲送到溪边,小女孩一点都不敢多停留,那种痛苦光是听到声音都让人难受,但是少年哭着一遍又一遍的继续,她终于深刻体会到父亲说的,那个男孩从来没有被任何困难打到过。
第七日的清晨,少年早早的便起来了,手中的石剑舞动轻盈,剑招进退有据,方寸之间腾挪旋转,虽是死板缺少灵动,但也中规中矩,所缺少的,就只有实战经验了,这悟性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林一峰在溪边取下身上裹缠的绷带,晨光的照耀下,身体上的伤口已然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疤痕。他呆呆的注视着溪水,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压根就没有时间静下来想一下,先是被同门师妹追杀,然后又陪着小师弟修行。
别人修炼会受伤,师弟修炼搞不好会死,不修炼怕是坟头都长草了。现在好歹是没有生命危险了,他总算是能舒一口气了,他隐约感觉老师说的聚元体与小师弟的体质有所不同,算了,回去以后再向师傅请教好了。
这里离云雾城也并不是很远,风险还是不小的,他也不敢多停留,等一会回去,就和吴先生说一下,再过两天就要动身回宗门了。时间紧迫,或许,现在已经有人在搜寻他了。
虽然数日来他多次探查,并未发现云雾城方面有派人出来的迹象,这个村子离交战的地点并不远,虽然是新建立不久的荒村,地图上并没有,也不难被发现,如果不是为了救人,他不会冒险留在这个村子,拖累别人不是他的性格。
这两天他都很注意隐蔽,除了一开始接触的吴先生,其他村人实力都很低,没有察觉他的踪迹。小师弟对吴先生很是推崇,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也对吴先生有了几分信任,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给其他人增加麻烦了,是时候离开了。
林一峰看着少年在习练剑招,思绪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还在宗门内修行的日子,那时候,大家都在挥洒汗水,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或者加入军队,或者加入捕快,保家卫国,但是啊,那时候同一届晋升的二十三个内门弟子,离开的、死去的、背叛的,现在只余下七人。
然后小师妹也走到了这一步,便只剩下六人了,这次来云雾城,内门弟子只有他和小师妹,外门弟子来了数十人,现在都失去联系了,原本是为了来调查鱼祸的,结果不想被他拿到了云雾城主叛国的关键证据,祸不单行,天灾、人祸一起来了。
雨小田认真的练着剑诀,短短数日,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鱼祸让他流离失所,生离死别。而这次的剑气入体让他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生死间的大恐怖,这种如芒刺在背的紧迫感,让他忍不住心潮澎湃。
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坚持远离了迫在眉睫的死亡威胁,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也让他感觉酣畅淋漓。静下心来以后,对未来的渴盼才涌上了他的内心,腾龙宗是大庆境内数一数二的大宗,哪怕是他这个偏远村庄的小人物也是如雷贯耳。
看来,他的命运就此改变了,心底那个埋藏多年的念头重新浮现,等有机会他要去当年父亲最后出海的地方去看看,一个少年最质朴的心愿,想要和家人团聚,哪怕是找到家人所留下的一点点蛛丝马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