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公感到困惑。
黄婆说道:“你刚才还说,已经看上那个女贼了,怎么,现在知道反悔了?”
秦淑远笑了笑,说道:“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再说了,我就算喜欢她,她也不会喜欢我的,你们想,她是贼,而我是去抓贼的,她怎么会在乎我呢,你们就算抓了我,去找她换你们想要的东西……她也不会和你们换的……”
黄婆道:“你少在这里耍花样!你若真的和她不熟,刚才干嘛要拼了命的护着她,千里迢迢跟着她跑到这里干什么?”
秦淑远缓了口气,说道:“是我把她从梨山镇里带回去的,当然要负责再把她送回去了,若不然,她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我可就脱不了干系了。”
黄婆竟觉得有几分道理,回过神后,说道:“你少在这里狡辩,你用来骗卢靖南的鬼话,连卢靖南都不信,还以为我会信?”
秦淑远又缓了两口气,觉得胸口好受了一些,才回道:“卢靖南不信的话,也不见得都是假的,你家老头子也说了,那位萧姑娘如果真的和我很熟,刚才就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跑了。另外,翠微山上的事,你们想必也都已经听说了,她在翠微山上的时候,就已经答应过我师傅,不会把翠微剑派的宝贝泄露出去了,若不然,她就要接受惩罚,让我师傅废掉她的毕生修为了,你们说,她干嘛要为了一个和她不熟的人,害了自己?”
黄婆与陈玄公闻言,都陷入了沉思。
秦淑远见话语起了作用,撑着背后的大树慢慢站了起来,左手按着左肋处的伤口,接着说道:“还有,不瞒你们说,你们的两个家奴,一个叫蒲松,用的是剑,一个叫尚门星,使得是苗刀,他们两个在梨山镇上偷了一辆马车,对我下了迷药,这件事,已经有人传到我父王那里去了,梨山镇县衙里有个师爷,已经认出他们两个是你们的人了,你们好好想想,与其抓了我也是白跑一趟,还不如咱们就此别过,今天晚上,就当谁也没见过谁,怎么样?”
黄婆与陈玄公闻言,立刻又都警醒了过来!
陈玄公惊疑道:”你说什么?有个师爷认出了他们两个?”
秦淑远鼓了鼓胸膛,只觉得一阵骨痛如裂,回道:“不错,听那个师爷说,他们都是玄黄二老的人,那个玄黄二老,说的就是你们两个吧?”
陈玄公脸色立时大变,目光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秦淑远从他的脸上忽然觉察出了不对,想了想,安慰道:“你们也不用紧张,他们两个都已经死了,是萧姑娘杀的,死无对证,没有人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们两个是受人指使的。”
黄婆回过神来,问道:“你不要解药了?”
秦淑远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肋,见鲜血已经浸透了白衣,便又看向了陈玄公与黄婆,回道:“你如果愿意给我,再好不过,咱们就此两不相欠,就当无事发生,你们看、怎么样?”
陈玄公回过神来,眼中已全是凶光,恶狠狠的回道:“依我看!不怎么样!”话音还未落地,劈剑便朝秦淑远的脖子斩了过去,夜色里,只见一片剑光闪到远方,秦淑远背后的两颗大树便倒了下去。
而秦淑远侧身一躲,便向着南方逃去了。
他胸口膻中穴处挨了陈玄公的全力一掌,虽无性命之忧,但胸骨开裂,灵脉受损,已经撑不起真气的运行,身法不够灵活,逃跑的速度也变得缓慢了很多。
他透过心觉感知,觉察到陈玄公眨眼便又追了上来,挺剑刺到了后心,自知今夜已是逃无可逃了,便也只好挥动乌麟吟风枪,回身挡开了陈玄公的剑锋,又和他打在了一起,但没过两个回合,便又败了。
只见陈玄公一剑震开乌麟吟风枪,游身贴近,猛斩一剑,劈到了秦淑远的头顶,秦淑远的心觉感应虽然有所预料,但身体却已跟不上他的反应速度,急忙横枪上挡,却又因左小臂上、为了阻缓寒毒的蔓延、而用一条布带缠绑的紧紧的,左手早已发麻,没了知觉,经陈玄公猛斩一剑,顿时便失了力气,沉了下了,陈玄公的剑随后便压着乌麟吟风枪、斩上了秦淑远的左肩,入肉三分,砍到了肩骨!
陈玄公紧接着一扭右腕、放平了剑锋,向秦淑远的脖子削去,等秦淑远反应过来,想要抬枪再去挡,却发现,陈玄公早已经伸出左手,压住了他的右手,他想要回枪也已经不能了,眼看陈玄公的剑就要削掉秦淑远的头颅,却忽然听见又有一人喊道:“等等!”
是黄婆的声音!
陈玄公便又一次硬生生的止住了剑锋,但剑锋已在秦淑远的脖子上压出了一条细小的血痕。
秦淑远被人用剑锋压着脖子,只感到一阵后怕,想了想,将手中的乌麟吟风枪丢在了地上,以表示他不再反抗。
陈玄公抬脚钩起乌麟吟风枪,提在左手,这才回头看了一眼黄婆,问道:“还等什么?”
黄婆也已追到近前,回道:“你当真要把他给杀了?”
陈玄公问道:“你舍不得?”
黄婆回道:“我舍不得的,是那件宝贝!”
陈玄公道:“疯婆子,说实话,我也很想见识见识那件宝贝,但你刚才也听到他说的话了,他和那姓萧的根本就不熟!那姓萧的如果真的肯为了他交出宝贝、自废前程,也就不会跑了!倒不如眼下就把他埋了,一了百了,至于那件宝贝,咱们日后再想其他的办法也不迟!”
黄婆道:“不管他如何狡辩,说的是真是假,你总该留他一日,让我去找那个姓萧的女贼试上一试才行,若不然,这个买卖,咱们就真的赔大发了!”
陈玄公正在犹豫。
黄婆续道:“就算那个师爷已经知道了咱们,只这一日的时间,他们的人也未必就能找得到咱们,一日之后,不管那姓萧的愿不愿意,咱们再找个地方埋了他也不迟!”
陈玄公想了想,总算是同意了,回道:“那好,就再留他一日!”
秦淑远却不同意了,内心挣扎片刻,说道:“你们别做梦了!要杀便杀!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陈玄公眼中凶光一闪,疑惑道:“让你多活一日,怎么,觉得多了?”
秦淑远笑了笑,回道:“反正,横竖都是要死!与其再被你们利用了,倒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免得再牵累了别人!”
黄婆脸色又阴沉了下来,问道:“你当真是死都不愿?”
秦淑远虽然感到害怕,但也知道这是他生命中最后能做的事了,回道:“不错……我……我死都不愿!”
陈玄公想了片刻,忽然对黄婆说道:“疯婆子,我想到一个好注意!”
不等黄婆询问,陈玄公便又接着说道:“咱们干脆把他埋了,先免去这个后患,再去找一个和他一样高矮胖瘦的人,假扮成他的模样,套进麻袋里,谅那个姓萧的一时也认不出来!”
黄婆陷入犹豫,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回道:“好,就这么办!”
陈玄公杀人如麻,从未因为杀人而像今日这样感到不痛快的,眼见黄婆也已经同意,顿时感到心情舒畅,正待动手,忽听远处又有一人喊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