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孺墨染

《风烟孺墨染》

第一百二十四章 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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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晓天偏头望向身侧的秦淑远,低声求证道:“远儿,是这样的吗?”

秦淑远低声回道:“是这样的,冯海在萧府所用的身份,的确是季家庄、季文昭。”

谢晓天点了点头,总算完全了解了事情的全貌,抬起目光又看向冯海,追问道:“后来呢,流落在外的那一份师门宝物的抄本,你找回来了吗?”

冯海为了萧兰儿日后的安全着想,答道:“那份师门宝物的抄本,已经在死者的身上找到并销毁了。”

稍顿,续道:“因为事情发生在季家庄,我料想,萧姑娘第一个怀疑的人、一定会是我,她到达洪川以后,也一定会先来找我的,所以,我很担心,担心萧姑娘打听到我的真实身份后,会连累到我的师门,因此,我决心抢先一步杀她灭口,谁曾想,萧姑娘竟通过生死涧的花律琅率先找到了我,并约我在洪川城金玉满楼的楼顶相会,对峙案情,我见到她之后,趁他不备的时候,就刺了她一剑……也就在这时,洪川王府的秦公子赶到,救走了她……”

“我知道秦公子当时已经奉了七重门谢老前辈的师命,正在调查季家庄的惨案,为了自保,便立即回到师门,谎称与萧姑娘有个人恩怨,求我的大师兄去天柱峰为我求情,请谢老前辈出面向秦公子要人,再往后的事,便都如大家所见了。”

他言至于此,转身面向卢靖南,说道:“事到如今,已没什么好说的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卢门主,沈门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萧兰儿听完冯海的讲述,回过神来,断然否定道:“不,事情绝不是这样的,卢门主!沈门主!事情发生的前一个月,我曾亲眼见到冯海当着翠微剑派掌门郑贺年的面,一把火烧了他身上的东西,郑贺年恼羞成怒,一剑刺穿了冯海的中丹田膻中穴要害,他就算没能死成,也绝不可能恢复的那么快!凶手一定另有其人!”

她又看向郑贺年,续道:“翠微剑派掌门郑贺年,与此事也绝对脱不了干系!他的师兄弟们,每个人都有嫌疑,唯独冯海,与此事绝无关系!”

此刻,郑贺年与翠微剑派的一众师兄弟们,正对冯海的行为感到无地自容,面对萧兰儿的质疑,全都低垂着目光,鸦雀无声。

谢晓天沉思片刻,道:“萧姑娘,你的心情老夫能够理解,但凡事都要讲求证据,膻中穴、气之所藏,虽为三大要害之一,但若是调理得当,想要痊愈,一个月也绰绰有余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更何况,在你带来的那名黑衣男子的临终指认下,冯海已经认罪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也供认的十分清楚、完整,在老夫看来,此事已经是真相大白,可以有个结论了。”

卢靖南沉思片刻,望向谢晓天道:“谢门主,在下倒是有不同的看法!在下以为,这位萧姑娘没有任何理由、会去为一个两次都想要杀了自己的男人开脱辩解,她的语气之所以如此肯定,其中必然是另有隐情。”

谢晓天老眸微微一眯,疑惑道:“那依卢门主之见,还当如何?”

卢靖南道:“正如谢门主所言,凡事都该讲求一个证据,虽然翠微剑派的冯海被人指认,已经亲口认罪,但证据依旧还是需要看的,刚才听贵派的秦公子讲述,凶手曾在现场留下过一封信,既然如此,那便请这位翠微剑派的冯海,再来写一张同样内容的信好了,真相如何,一验便知!”

在场的所有人不禁都窃窃私语起来,暗自称赞这个办法十分公正,而郑贺年的心却又悬了起来,因为那一张信出自于老三林松之手,冯海连是谁写的都不知道,更别说让他现场临摹仿写了,只要他一落笔,必然会露出破绽。

正在此时,却听到谢晓天称赞道:“卢门主这个办法倒是极为公道的,只是不知、卢门主此行,可有携带笔墨纸砚?”

卢靖南一笑否之,指了指左臂上所绑的、带孝用的白色布带,道:“谢门主说笑了,在下此行又不是为了科举赶考,怎么会带那些东西。”

谢晓天也赔笑道:“呵呵……老夫此行,只为主持公道,自然也是没有携带的,既然如此,那便只好请翠微剑派的郑掌门尽一尽地主之谊了,郑掌门,你意下如何?”

郑贺年闻此一言,心中暗喜,当即回道:“谢门主客气了。”转身望着林松说道:“三师弟,去取笔墨纸砚。”

林松闻声应道:“是。”走出人群、飞身离去,片刻即返,用一个托盘端着笔墨纸砚,送到了郑贺年的面前。

郑贺年示意林松将笔墨纸砚端给冯海。

林松无奈,只得亲自将笔墨纸砚给冯海送了过去,因为心中有愧,不敢直面冯海,只是低着头走路,等冯海从他手中接过托盘后,他才退后一步,向冯海作揖拜了一礼,又低着头默默返回。

郑贺年为什么特意指派了老三林松去送?

别人或许不会多想,但冯海却已经读懂了郑贺年想要传达的意思,于是,提笔便模仿着林松的笔迹,在纸上写下了十二个草书:冤有头,债有主,早退避,可免死!

谢晓天看着冯海写完,示意秦淑远过去取看。

秦淑远取走冯海写下的笔迹,转身呈给谢晓天观看,而后又从身上取出他在萧世仁后颈发髻下找到的那张折纸信,放在一起做对比,两相对比过后,谢晓天又命秦淑远将两封信送给了卢靖南传看,卢靖南再送给沈轻鸿观看,最后,由沈轻鸿送给了萧兰儿观看。

萧兰儿从沈轻鸿的手中接过纸张,两相对比之后,发现笔迹竟有九成相似,一时无法接受,但以她的聪明才智,很快就发现了端倪,不禁望了一眼林松,想了片刻,收回了目光,道:“这两封笔迹虽然极为相似,却也不难看出有模仿的痕迹。”

谢晓天却反驳道:“萧姑娘此言差矣,任何一个人写同一句话两遍,都会有所不同,存在细微的差别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必吹毛求疵?”

萧兰儿一时无言以对,不禁望向了冯海,不明白他为什么执意如此,但冯海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沈轻鸿见此,开口声援道:“萧姑娘之言、也不无可能,他们师兄弟之间相处百年,早已熟悉了彼此的字迹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先前听秦公子所言,根据当地仵作推断,凶手所用的剑、大约款两寸三分,何不再查验一下兵器?”

郑贺年闻言,想了片刻,开口道:“不必验了,除了我手中的翠微剑宽两寸两分以外,其余师弟们的剑,均是东华铸剑谷公孙简老前辈亲自锻造而成,宽两寸三分,这世间宽两寸三分的剑也绝不至于此,若是凭此断定凶手的话,那要受此事牵连的人,可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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