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德说是不在乎罗格纳侯,但拿到战术导力器后,没有跟安洁莉卡等人打招呼,便立刻逃离了诺蒂亚州。
如果不是安洁莉卡的提醒,弗里德其实是完全忽略了罗格纳侯这个角色的。
但仔细想来,这好像是整个帝国唯一一个真的会拼尽全力把他抓回去的人。
凯恩和艾尔巴雷亚心里有鬼,不敢做多余的事;海恩斯素来无为,尤肯特惯于放手,奥斯本不在国内;至于范德尔家,赛克斯认可了弗里德的意志,马特乌斯则认可了弗里德的自保能力。
只有罗格纳侯,这位赤胆忠心的保守派,始终没能接受几个皇子全在到处乱跑的事实,他公开谴责了利贝尔通讯社,甚至还想问责利贝尔官方,最后是尤肯特亲自拦下来的。
至于隐藏身份,不符合弗里德的性格,帝国这么大,换个地方能解决的问题,隐藏什么身份。
等罗格纳侯听说他在“翡翠公都”巴利亚哈特绑架了艾尔巴雷亚家二公子的时候,他说不定都已经到拉玛尔州了。
是的,尤西斯·艾尔巴雷亚被绑架了,这成为了轰动整个克鲁琴州州的爆炸性事件——并没有。
准备了多种备案印度艾尔巴雷亚家搜捕的弗里德惊讶地发现,艾尔巴雷亚公爵对自己小儿子的失踪没有任何动作,甚至压下了这个消息,宣称尤西斯去外地游历了。
对方没有理由能确认弗里德是绑架者,为什么不来救自己的儿子?
比起庶子的安危,舆论与可能的丑闻更重要?人类中会有这样的父亲吗?
弗里德很少接触贵族阶级,并不了解嫡庶之分对旧贵族意味着什么,他知道的两个庶子,一个是奥利巴特,另一个是库尔特。
弗里德用探寻的目光看向琳恩,琳恩和他一样惊诧,使劲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虽然是人,但也一样无法理解。
在场最镇定的是被绑住的尤西斯本人,他冷声开口道:“……如果你们的目的是钱的话,只要你们愿意不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尽管开价就好,父亲会出钱的;但如果是更重要的事情,请早点放弃吧,我只是个庶子而已……”
他话还没有说完,弗里德便一剑砍了过去,尤西斯以为他意识到自己没有价值准备灭口,便闭上双眼等待死亡,可弗里德只是砍断了他身上的绳索。
“弗里德里希·莱泽·亚诺尔,这是我的名字,你哥哥跟你说起过我的事吗?”
尤西斯瞪大了双眼,挣扎想要行礼,但被弗里德一手按住了,有些慌张地开口道:“……皇太子殿下!兄长在月前的信中有跟我说过,你们是多年的笔友,他托你在明年入学后照看我,只是没想到……”
“我们旅行正好路过克鲁琴州,想起你哥哥让我照看你,就顺便过来看你一面,但我又不想见艾尔巴雷亚公爵,就走了这个路子,结果看到了这么一出,啧,怪不得你那骄傲的哥哥要拉下脸跟我说那一句。”
“……让殿下见笑了……不过兄长很疼爱我,也没有人敢对我不敬,只是父亲实在事务繁忙……总之,我的处境并没有殿下你想的那么糟糕……”
“但是那一个人的想法,比除卢法斯以外所有人的意见都重要不是吗!”
尤西斯沉默良久,也没能反驳弗里德的说法,他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把话题转移了开来:“殿下还是见一见家父吧,我虽然也能带您浏览公都,但是被人认出来,就太麻烦了。”
“你坦白跟我说,把你送回去,那个艾尔巴雷亚会不会骂你?”
“……感谢殿下的关心,不过这只是我们家的家事罢了,我被骂两句也不会损失什么,会被绑架也是我的疏忽……”
“什么疏忽?你这个岁数的孩子能做什么?这难道不是他自己保护不力的责任吗?”
“可是殿下你不是也只比我……”
“卢法斯的事情也就算了,别为了那种父亲跟我还嘴!”弗里德毫不客气地对着他的脑袋砍了一记手刀,“我受人所托来照看他的弟弟,却让我害他被责骂?”
“可是,我又不能跟你们一起走,早晚也得……”
“为什么不能?”弗里德按住了尤西斯的肩膀,“接下来这小半年,你就跟我们一起游历,然后直接到托尔兹报道。”
尤西斯一边觉得不好,另一边又有些跃跃欲试,犹豫地问道:“那这边总该有些交代吧,要不您留下一封信……”
“交代什么!我倒要看他什么时候才来找你!他要一直不来,这个摊子就丢给卢法斯去解决,那家伙大义凛然地跟我谈什么理想,说什么要解决这个国家的弊病,结果自己的家事都没理清吗?”
“兄长的理想?”尤西斯早已习惯了自己的父子关系问题,他更关心自己的兄长的理想,他们兄弟感情不错,但他从未了解卢法斯的内心,他对此相当好奇。
“我们现在谈的不是他的事,是你的!你自己没有任何想法,那知道了他的想法又有什么用?他的想法你现在听不懂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跟我走,然后好好地看看这个帝国!”
其实尤西斯也是相当有个性的人,但在弗里德的气场压制下,他只能顺从地点了点头:“不过兄长那里,还是通知一下比较好吧?”
“不需要,他会明白是我干的。”
“可是,兄长根本就不知道我被绑架的事啊……”
觉得弗里德说的很好很有魅力,所以只是在旁默默看着的琳恩,终于也忍不住开口了:“瞒着外人也就算了,公爵阁下连卢法斯先生不通知的吗?”
“额,舒华泽小姐对吧?父亲肯定是会说的,但是兄长在外事务繁忙,也许不会特意通知……”
琳恩难以置信的表情不同,弗里德第一次笑了起来:“这就是你要认识到的第一件真相了——掌控艾尔巴雷亚家势力的人,绝不会是你的父亲。”
弗里德看着困惑的尤西斯,淡淡地说道:“你很尊敬你的兄长,但你依旧小看他了;你很仰慕你的兄长,但他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完美。你说其他人没有对你不敬,我觉得那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他们不敢对你不敬,是因为你是公爵并不关心的庶子,还是因为你是卢法斯疼爱的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