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让开道路,秦政脸色不善的走来,语气冰冷的说道:“你们还不能走,有件事得先说明白。”
韩久凉微微蹙眉,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对方这是兴师问罪而来,他故作不解道:“秦世子这是要反悔的意思吗?”
“我说的不是炼金大殿的事,而是你们昨晚派人对我朋友出手的事。”秦政目光锋利,先后扫过韩久凉和那位二阶炼器师的脸庞,后者强装镇定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罪魁祸首一目了然。
他手掌一挥,储物袋中飞出一具尸体。
围观之人情不自禁的后退,脸庞布满惊骇之色,毕竟,尸体在寻常百姓的眼里并不常见,尤其是在既无战事又无纷争的铁山城,这里的人以打铁为生,地位在秦国二十四城中极高,除了天气炎热之外,也是一座富庶之城。
洪河眸光陡然一凝,认出这是昨天的护卫。
“这家伙是你们的人,对吧。”秦政声音冷淡的说。
众目睽睽之下,不少炼器师聚集在这里,对方想抵赖也不行。
韩久凉颔首,避重就轻道:“没错,他的确是我们的人,不过,昨天晚上他出去之后,便是没有再回来,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没想到,原来是死在了秦世子的手里。”
秦政冷冷一笑:“听你这意思,我杀了他,还得向你赔罪不是。”
摇了摇头,韩久凉目光平静道:“他这人我了解,好美色,好饮酒,恐怕是昨日喝多了酒,做了一些出格之举,既是冒犯了秦世子的朋友,那秦世子将他击毙,也是他活该,罪有应得。”
“如果秦世子觉得杀了他还不够的话,可以开一个条件,只要不是归还炼金大殿,其他的都可以协商。”
话音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不少人都是面露思索之色,事情好像一下子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到底是韩久凉这边贪恋秦政朋友的美色,还是秦政想要借机挑事,强行留下炼金大殿。
真要说起来,似乎秦政的意图更加明显,毕竟中等炼金大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韩久凉那边的理由就有些牵强,为了美色,在秦国对秦世子的朋友出手,这得愚蠢到何种地步才会做出这种蠢事。
二阶炼器师心神惶惶,强装镇定,有着韩久凉的这套说辞,他心里踏实了很多。
秦政双眼微眯。
韩久凉倒是会搅混水,看似承认了宽脸男子的所作所为,实则以退为进,三言两语间,将局势变得对他有利。
不过,在事实面前,一切狡辩都毫无意义。
他手掌一翻,一枚录影玉简出现在手中,他拓印了一份战力检测器录制的影像,元气注入玉简,一道影像凭空浮现。
画面中显示出宽脸男子与燕青缠斗至山林间,以及放言要杀秦政的话。
众人心中震动,秦国之民看向二阶炼器师和韩久凉的目光中,顿时被怒火填满,好猖狂的韩国之人,竟然在他们秦国的领地,对他们的世子出手,简直完全不把秦国放在眼里。
韩久凉脸色阴沉下去,对方竟然录下了证据。
铁证如山,不容辩驳。
蠢货!
他在心中怒骂二阶炼器师,自己蠢就算了,竟然还要连累他,看秦政那神情,大有把他们两个全砍了的架势。
此事因楼东鸣而起,秦政却是冲他而来。
一个蠢货,才不值得对方苦费心机,想到这里,韩久凉对楼东鸣都是起了几分杀意,猪队友果然害人害己。
“怎么样,这护卫头脑如此清醒,也不像喝醉酒的样子。我也不在乎炼金大殿,秦国愿赌服输,输得起,倒是你们,敢做不敢当吗?不把幕后主使说出来,我就当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主意,他一个护卫,不保护你们两个的安全,却跑来掳掠我的朋友,背后显然不可能没有你们的指使。”
秦政目光逼人。
杀韩久凉是他最大的目的,但若是理由不充分,韩国问罪倒也罢了,其他五雄之国说不得会趁机搅局。
道义。
这两个字在诸国之间,重要,也不重要。
但是,它可以成为一个绝对冠冕堂皇的理由。
韩久凉叹了口气,话说到这份上,他自然不能死保楼东鸣,转眸看向后者,他淡漠道:“此事与我无关,想必是你的意思了,既如此,便请你给秦世子一个交代吧。”
听到他的话语声,楼东鸣瞬间脸色苍白,甚至没有想着去辩解,直接便是向秦政求饶道:“你要什么赔偿,尽管开口,就是炼金大殿,我也可以给你,楼万丈是我父亲,四阶炼器师,你想要什么法宝,我都可以答应下来。”
呵呵笑了一声,秦政眸光森寒,道:“炼金大殿,那是洪河大师的事,他会堂堂正正的去韩国取回来,而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索回,我说的是,你家护卫杀我之事,我的命,你想用四阶法宝衡量?”
“照你这么说,不如这样,我给你一件四阶法宝,你来接我一招,然后咱们就恩怨两消,不论你是死是活。”
秦政说着,便取出月隐刀,意欲动手。
杀了楼东鸣,楼万丈不会善罢甘休,可那又如何,他本来就是韩国之人,是他秦国的敌人,放了楼东鸣,对方也不见得会感激自己,倒是韩久凉如此干脆利落的放弃楼东鸣,秦政不信楼万丈心里能没有芥蒂。
或许,楼万丈会换一位合作者呢。
韩国君王,又不止韩久凉这么一个儿子,楼万丈的选择多的很。
楼东鸣神色惶恐,已然被秦政言语中的杀意吓的慌了神,韩久凉见状,摇了摇头,道:“既然秦世子不肯放过他,那还是由我来动手吧,毕竟这是我韩国之民,有错,我来罚就是,不要因为他伤了秦韩两国的感情。”
语毕,他突然出手,一掌拍在楼东鸣的胸膛。
后者瞪大了眼眸,瞳孔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当即就是一口逆血喷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韩久凉不急不缓的在身前唤出一道元气屏障,将楼东鸣喷出的血液挥洒到一边。
这一举动,惊的人群一退再退,唯恐沾染上晦气。
秦政怔了两秒。
对方果断的超乎寻常,会不会是使诈,秦政心中怀疑之际,亦是走到楼东鸣的身边,伸手摸索了几下。
看到这一幕,韩久凉以为他在查看楼东鸣是否气绝,故而没有阻拦,只是静静地观望。
直到秦政翻手取出楼东鸣的储物袋,韩久凉忍不住动容,人死了还不够,东西也要抢?明目张胆的抢!
这脸皮得厚到那种境界,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心平气和的做出这一举动,难道就不顾及一下秦国世子的身份?
楼东鸣的储物袋中装着他们在铁山城采购的一些珍贵材料,要是被秦政这么拿走,那他就亏大发了。
“咳咳,秦世子,楼东鸣已死,我想,还是把他的东西留作遗物交给楼万丈前辈,当做是一个怀念吧。”韩久凉旁敲侧击道。
“是呀,不能绝了楼万丈前辈的念想,我对楼万丈前辈也是敬仰的很,竟然能打造出洪河大师都奈何不得的铠甲,真是了不得,改日有机会,我一定亲自上门拜访。”
秦政一边说客套话,一边在楼东鸣身上摸索。
不时取下一件法宝。
这下不仅是韩久凉无语了,围观众人也是无比汗颜,世子殿下行事,真是不拘一格。
但是,秦国之民虽然觉得颜面上挂不住,但是心里都在窃喜,看着满脸无奈的韩久凉以及很快被扒的一干二净的楼东鸣,所有人都觉得畅快无比,敌人的丑态,自然就是他们的乐子。
直接笑,有失大国风范。
憋着笑,也是忍得很辛苦,不过这种辛苦,秦国之民倒是希望多一点,小小韩国,也敢在我秦国地界嚣张?
死透了吧。
洪河大师憋笑之余,又忍不住暗骂,扯带他作甚,比输了这么丢脸的事有必要提这么一嘴?成心埋汰人。
“东西还真不少。”秦政起身,很是感慨。
楼东鸣全身上下挂满了法宝,品级最低的也是二阶,三阶更是不少,妥妥的肥羊。
然而,刚才韩久凉出手时,这些法宝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发挥,要么是法宝太废,要么是韩久凉太强。
这也是一位显山不露水的家伙。
秦政抬眸一笑,掌心朝向楼东鸣的尸体,喷吐出一股气焰,将其焚烧成灰。
“韩兄,这些骨灰就留给楼万丈前辈当念想吧,顺便再让他趁着年轻,赶紧再要一胎,生出这么愚蠢又好色的儿子,简直有辱楼万丈前辈的英名。”秦政笑容灿烂,做出来的事,说出来的话,却是让韩久凉面容抽搐。
众人哭笑不得。
这话,损到家了,韩久凉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幸好楼万丈不在现场,否则听到秦政那般为人着想的话,说不定会被气到吐血。
“需要棺材收敛一下吗?韩兄不方便拿的话,我可以派人送到韩国王宫。”秦政又问。
“不必了。”韩久凉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怒意,在这里发飙,对他没好处,或许对方就等着那一刻。
这个坑,不能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