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发财道：“钱大人，下官不打听别的，只问一件事，是大理寺在主管这事吗？”
钱唐闭口不言，对他摇了摇头。
李发财道：“钱大人，这事我能帮忙。”
钱唐扶额，一脸无奈：“莫再问了李御史，本官实在不能相告。”
李发财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大理寺卿，钱大人你，还有侍郎开大人，连同督察院的左都御史。”
钱唐道：“你都知道还问本官？”
李发财道：“我只想问谁主管？”
钱唐道：“我！别再问了！”
李发财道：“我想代替左都御史，协同钱大人审理此案。”
钱唐道：“人家是正二品的左都御史，皇上亲命督查此案，你想代替陈御史？你怎么代替？”
李发财道：“大人，胡贵妃的罪名是什么？”
钱唐道：“此案非同小可，本官本就提心吊胆，李御史就不要添乱了。”
李发财道：“钱大人知道厉害就行，胡贵妃是皇上宠爱的妃子，你们审出个好歹来，纯属吃力不讨好。”
钱唐闭上眼道：“李御史，恕本官无礼，要请你离开了。”
李发财拍拍他：“钱大人，我能帮你。”
钱唐摇头：“你帮不了本官，本官这次审好了倒霉，审不好更倒霉。”
李发财缓缓一笑，也是，钱唐应该就是办完此案，被贬去了大理寺，从一个大明国家法律的半个代言人，变成了等待退休的闲置人员。
“钱大人，你只要告诉我胡贵妃是什么罪名，下官就是豁出命去也让你全身而退。”李发财斩钉截铁的道。
“李御史的好意本官心领了，此事说不得就是说不得，到时候文案一烧，泯灭于历史，世人都不会知道，李御史又何必自寻烦恼？”钱唐推心置腹的看着他。
“下官不是自寻烦恼，而是想给胡贵妃一条生路，给大人一条明路。”
“李御史，你在皇上面前说话确实有分量，但这件事你不要插手，皇上好不容易器重你，封你右佥都御史，你又给大明百姓做了那么多好事，天下都在传颂你的美名，可不要这时候趟这个浑水。”
“那个婴儿在我手上。”李发财试探性的说道。
他也不确定这事跟婴儿有没有关系，但是钱唐守口如瓶，而他只能拜托钱唐才能插手此事。
“贤妃的儿子在你手上？”钱唐目瞪口呆。
“那是贤妃的儿子？”李发财眉头一皱。
“李御史，生死攸关，你可不敢戏弄本官，那婴儿为何在你手里？”钱唐满头大汗，目光灼灼。
“那日我从半山寺出来，看到一个太监顺着墙根低头而过，但是天色晚了没看见脸，转身便发现护城河里的婴儿。”李发财平静的道。
“你为何不报？”
“报与谁？婴儿被太监丢弃，必是宫中所生，毁尸灭迹，八成与私通有关。”
“李御史错了！那是皇上的儿子！”钱唐直跺脚。
“你怎么知道是皇上的？”李发财一愣，有些接受不了，谁敢溺死皇上的儿子？
“本官查了皇上与贤妃的同寝录，日子无误，那确实是贤妃与皇上所生。”
“那么贤妃有没有与外人私通过？”
“哪有的事！贤妃是高丽国送给皇上的，擅长吹箫，既祀天地时你有注意一道箫声吗，那便是贤妃吹奏，曲调苍凉怀古，深得皇上宠爱。她还为皇上写过六首情诗，编了趣吹奏，那段日子两人如胶似漆，岂能与他人私通？”
“所以是有人嫉妒贤妃，怕她册封贵妃，将这婴儿溺死？”
“谁知道呢！本官现在焦头烂额！没有头绪！”
“那为何把胡贵妃囚禁起来？”
“你又是如何知道胡贵妃被囚禁了？”
“我知道便是知道，钱大人休在瞒我。”
钱唐道：“罢了！李御史已然涉案如此之深，本官不瞒你了！此案要是胡贵妃一人便罢了，关键是贤妃死了！贤妃被人在茶水里下了砒霜！死状凄惨，眼珠都烂了，皇上无比震怒，断言彻查此案，无论何人所为，绝不姑息。”
李发财道：“查到是胡贵妃下的毒？”
钱唐道：“砒霜在她宫里发现的，整个后宫只有那一包砒霜。”
“笑话！投毒者毁掉一点砒霜还不简单，栽赃给胡贵妃也是轻而易举，你们凭什么囚禁她？”李发财生气的握了握拳。
“可整个后宫只她床底下发现了砒霜，本官不能不审吧？皇上气得一天米粒未进，急于找出凶手，不审胡妃还能审谁？她若没有投毒，不承认便是了。大理寺那边还在紧锣密鼓调查，寻找新的线索，如果不是胡贵妃，本官也不会冤枉她。”
“用刑了？”
“用了。”
“亏你还是刑部尚书！”李发财眼一瞪。
钱唐吓得一抖，缓了缓神，道：“李御史为何如此生气？你与胡贵妃有何交情？”
李发财道：“我与她能有什么交情。”
钱唐道：“本官不明白李御史的意思，你不会想拿胡贵妃做皇上的文章吧？若如此，本官今日所言，足以让皇上砍头了，李御史，相交一场你可不要害我。”
李发财道：“那么一个可怜女人我拿她做什么文章，我的意思是那点砒霜可以关押，不能当做对她用刑的证据。人是不是已经快打死了？”
钱唐道：“也不光是砒霜，这胡贵妃来了后宫几年，肚子始终没有动静，去年她还与贤妃吵过一架，贤妃在宫里没有跟任何人红过脸，就她一个仇人。大理寺那边的推断是，胡贵妃自己生不出孩子，对贤妃心怀恨意，于是夺去了她最宝贵的东西。”
李发财道：“那也未免有些武断，后宫那些妃子个个口蜜腹剑，贤妃有没有别的仇人谁说得准？现在皇子没死，钱大人是否可以饶过胡贵妃？”
钱唐拍拍李发财的手，道：“皇子没死固然万幸，但贤妃死了。”
李发财道：“她死不死我不关心，我就问你胡贵妃是不是用刑过重支撑不住了？”
钱唐再次拍拍他的手：“你不关心，皇上关心呐！胡贵妃那边也是一言难尽，用刑不重，但她体质柔弱，指缝里才插了两针就痛晕过去了。后来改为夹趾，更是承受不住，但是皇上一道道诏令催促着，本官不得不审。”
李发财道：“钱大人，请在皇上面前谏言，让下官代替陈御史。”
“没有这种可能。”
钱唐摇摇头，事涉两个妃子一个皇子，暗示他不够资格。
“那小皇子钱大人永远也见不到了。”
李发财有恃无恐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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