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正在厨房忙着炒菜,紫风走了进来。
“哟,紫风大侠今天是打算来给我打下手,还是亲自掌勺啊?”
紫风道:“你想的美,咱们说好的,一人做一天菜,今天轮到你,我才不会动手呢,我来是告诉你,方正来了。”
高兴道:“啊?方兄?他怎么来了?还赶在饭点儿上?莫非来蹭饭的吗?”
“怎么,蹭大魔头一顿饭还不行吗?”方正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使劲儿嗅了嗅鼻子,凑到锅灶前探着脖子看了一眼,道:
“嘿,你别说,小鸡炖蘑菇,还真香啊。”
“嗯,既来之则安之,蹭一顿算一顿,你今天运气好,赶上本魔头亲自烧菜,起锅!”高兴一边嘴里唠唠叨叨,一边将菜装入盘中。
紫风上手帮他熄火,刷锅。
方正也不客气,大咧咧往凳子上一坐,看着桌上三个菜,眼睛放着光,连连赞道:“没想到啊,大魔头居然好手艺啊,看着我肚子越发饿了。“
“喂,有劳你离菜远些,我好不容易烧好的,你可别把口水滴进去了,糟践了一锅好菜。”高兴嘴里说着,将一双筷子和饭碗递了过去。
方正也不客气,夹块鸡肉扔到嘴里咀嚼,翻了翻眼皮,一脸享受地道:“当真是美味啊。”
高兴笑道:“你今天不会真是特地来蹭饭的吧?可不能让你吃的太好,否则你还不天天来蹭饭啊,我穷呢,可养不起你。”
方正翻了翻眼皮,道:“翼王的义子哭穷,谁信?”
紫风微微一笑,道:“饭都堵不住你们两个的嘴。”
方正边吃边说道:“吃饭谈事情,才能谈的透彻。”
紫风:“那你倒是说说看,你今天想谈什么?”
方正道:“兄弟们在昙州郊外发现琉璃双煞了。”
“琉璃双煞?”紫风一惊。要说这琉璃双煞可是他的人,当初也是他带进武德堂的,原本他想把他们二人收入自己麾下,然而,琉璃双煞终究与周云绮不同,当他发现他们二人并非那么容易把控之后,就果断放弃了。
方正道:“他们带着二十多人,如今就躲在松露山附近的一座小山上呢。我刚得到消息,就上赶着来告诉你们。”
高兴双眉一挑,说道:“这倒是个下饭的好消息啊,太子逼宫那日,琉璃双煞带着武德堂的人守在宫门外,后来听说,被东方诀和臧前辈带的人马杀的四处逃窜,没想到,琉璃双煞居然跑到昙州城外了。
他转向紫风:“哥,那两位可是你的人马,你怎么想?”
紫风道:“你错了,他们不是我的人马,武德堂是太子的,不是我的。”
高兴点头:“言之有理。”
紫风道:“不用考虑,咱们直接杀过去就行,琉璃双煞不是咱们的对手。”
高兴思忖片刻,道:“如今太子已死,其党徒四散而逃,分崩离析,溃不成军,该杀的都是顽固死党,将帅首领,而这琉璃双煞嘛,据我所知,他们虽为黑道中人,倒也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其后,虽然去了武德堂,在我们的敌对阵营中,但是,即便在敌对阵营中的人,也未必都是十恶不赦的该杀之人,若能教化也就不必非要杀之,若死性不改,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紫风道:“此言不差,琉璃双煞是我到武德堂之后,周云绮推荐来的,为人倒也爽快,虽有些劣迹,但并无大恶,与撼天虎的凶残狠毒相比,他们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高兴道:“恶人也得分门别类,有可教化的,有泯顽不灵的,咱们是替天行道,匡扶正义之士,可不是见到是个坏人就直接杀死,那岂不是不分青红皂白,走了一个极端嘛。”
方正咬着一嘴的菜,含糊道:“我赞成。”
紫风道:“既如此,吃了饭我便亲自去会会他们吧,生与死,便在他们一念之间了。”
高兴笑道:“哥,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他对方正说道:“抓琉璃双煞这事我就不参与了,你带上弟兄们,跟随我哥一同前去,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听我哥的命令行事即可。”
方正毫不犹豫地道:“明白。”
紫风怔然:“你不去?”
高兴道:“哥,你可是大杀四方的紫风啊,琉璃双煞曾是你的人,这事你跟方兄他们去就可以了,我嘛,在家烧好菜,等你们回来好好犒劳犒劳你们呀。”
听得此言,紫风心中一动,他知道,这是高兴和方正对自己的信任,虽然他们兄弟二人曾在敌对的阵营中,但是此刻,他们似乎已在一个阵营里,心也早已经连在了一起。对此,紫风心生感激,冲着方正一抱拳。
“有劳方兄了。”
方正“哈哈”一笑,一挥手道:“都是自家兄弟,什么有劳不有劳的,咱们往后就跟着你们兄弟了,用得到的地方只要二位一句话,方某无有不从。”
紫风转而对高兴说道:“小乐,谢谢你。”
高兴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块肉塞到他嘴里,说道:“谢我什么?谢我的菜烧的好吃吗?好吃就多吃些,你我亲兄弟,说多了‘谢’字可就显得生疏了。”
“哈哈,”方正笑道:“我就喜欢大魔头这劲儿,够爽快。”
紫风咀嚼着嘴里的肉,酥酥脆脆地,当真是好吃,小时候都是自己烧菜给他吃,如今,却没想到,弟弟烧的菜也会这么好吃,好吃到,令他有种想哭的感觉……
……
当晚戌时,高兴做好了一桌菜,静等紫风他们凯旋而归,又半个时辰,仍未见紫风回来,他走到屋外等,走出了院子等,最后走到了山坡上,坐在地上静静地等待。
亥时,月色阑珊,上山的路依然静悄悄,已经大半日了,若是顺利,按说他们也该回来了,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说不上是心焦还是担忧,亦或只是惦念,他起身下了山,在山脚下一棵大树旁,席地而坐。
子夜,一层厚厚的乌云飘过,遮住了月色,渐渐地起风了,深秋的夜刺骨的寒意,风越来越大,云层越来越厚,大地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
下雨了,由起初的如雾如丝,渐渐变成瓢泼大雨,雨把苍穹和萧煞的世界连成一片,分不清天与地,雨水冲刷了干燥的大地,也淋湿了树旁站着的高兴。高兴宛如一塑石雕,任由雨水荡涤着身上的尘埃,洗净铅华,静等月朗风清。
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随着乌云渐渐飘远,月光重新笼罩大地,湿漉漉的地面反射出粼粼波光,只有那个湿透衣衫的人,狼狈却又执着地站在树下向远处张望。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着溅起的水花从远方飞驰而来。
终于,他们在山脚下停了下来,亦是一群湿透了衣衫的男子,为首之人正是紫风。
高兴心中一喜,顿时眼眶微润,嗓子眼都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迎上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哥,你回来了,菜都凉了。”
紫风翻身下马,看着落汤鸡一般的高兴,问道:“你担心我不回来?”
“从不曾怀疑。”高兴愉快地笑了,笑出一对儿炫目的酒窝,可是泪水却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他不是怕哥哥不回来,是怕哥哥出事回不来,一想到曾经十年的分离,他曾一度后悔自己没有陪他一同前去,这种分离的感觉,他一刻都不想再有了。
“哥,往后我还是跟你一起同行吧。“
听得此言,紫风瞬间红了眼眶,伸出手去紧紧抱住了他,口中喃喃道:“好,以后咱们兄弟永远在一起。”
其实,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说,你们兄弟俩是不是也跟我们拥抱一下啊,我们也很冷啊。”方正乐呵呵道。
“哈哈哈……”一众弟兄都笑了起来。
高兴走上前去,张开双臂,道:“来来来,别客气,我一个一个抱一下。”
方正说道:“你也不问问,我们这事办的如何了?”
高兴道:“看你们这样子,还用问嘛,定然马到成功啊。”
紫风道:“小乐,你说的对,敌对阵营里也并非都是该杀之人,他二人已经答应从此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他所带的人马也都是琉璃山上的弟兄,我便放他们一马,让他们回琉璃山隐居,若今后发现他们有危害百姓的行为,我当亲自取他们的人头。我把你写的书信交给他们了,若是有追兵抓捕他们,可以凭此书信让他们逃过一劫,也算是给他们留一条生路了。”
高兴道:“老话说的好‘悬崖嘞马,回头是岸’。我就知道,哥一出手肯定没问题。”
他转而对众人说道:“弟兄们,辛苦了,跟我上山去,我早就做好了饭菜,等你们回来吃宵夜呢。”
方正问:“我们可是二十多人,你做的那点菜够不够吃啊?”
高兴笑道:“只要你不吃,我们就够吃了。哈哈,走啊,我准备了十坛酒,今晚大伙儿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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