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几时,醒来一场空

《梦几时,醒来一场空》

朝前玉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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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玉的怀中长揣着一个精致小药瓶,那是每月从麒麟阁主阁内带出来的药,用来平衡长恨术毒的副作用,而药是梨落每次为他精心准备的。

“明晚整个盟派会商讨这件事。复玉,这就是你的机会。给,这是这次的药。”韩宇从外面带回了消息,同时也将药物放在复玉手心,可韩宇并未急于松开,死死地握住复玉的手。

佟复玉开着玩笑说:“你在担心我?这又有什么,又不是在战场上。没有必要这么紧张。”

韩宇质疑复玉的话:“你的身份怎么办?你当真认为你的身世不会被人所知?”

复玉推脱韩宇的手,自言自语道:“知道又能如何?不知又能如何?都不能改变什么。又何必执着呢?”

那些前代的盟派成员内,他们都认为佟江左和尊首两方对立成仇,而继任者佟江喻是被尊首控制的。他们也都认为佟江左当年是有儿子的,只不过这个“宗子”随着佟江左地消失而遗失。

那天晚上,室内高堂,少长咸集,群贤毕至。一条红袖路分割席位,左边都是主战派,右边都是求和派。虽然宗主未至,但是席位内早已高朋满座。美酒佳肴,娇歌艳舞……

复玉内心不禁冷笑:一场论战,竟变成这般享乐之所。

韩宇看出复玉心中不爽,示意叫他冷静。

左边的多是些甲胄在身,长剑在腰的将官,但也不乏两袖清风,志向高雅的儒客;右边的多是些锦衣玉冠,沉溺酒色的所谓文臣;但也有左拥右抱舞姬的慵懒武卒。左方都在低声议论,右方却欢声笑语。恍惚间,厅堂上唯一一个惊醒的人,他死死地握手成拳,好似有泄不完的怒火。

过了一会儿,从院中走来几位发须斑白,但身体矫健的锦衣老者。他们不屑一顾地走上堂内主座,这时候无论左右两方刚才为何姿态,这时候都毕恭毕敬地跪拜这些老者——乾江盟的尊首。

这时候厅内主座只剩下中间两个空座。这时候佟寒缓缓赶来,走上厅堂,环顾四周。他并未急于上座,而是径直走向一位蛮横孤高的老者,低声下腰询问。那蛮横地老者只是随手摆摆,示意佟寒上座……

“这算什么?一位宗主向尊首如此屈服?”复玉凑到韩宇耳边问道。

韩宇低声回应他:“佟寒个人实力不足,他不得不向这些尊首低头哈腰,以示臣服。可那儿空座,估计是大尊首没到。”

“尊首都这么年长吗?”复玉又问。

“嗯。他们在佟江左还是宗子的时候,就已经是尊首了。如今来看估计也就四五十年了。”韩宇再度解释。

“诸位,五日之前,我们安排在帝都内的人员书海被秦帝国暗部御剑逮捕。帝国已知我们不臣之心,对于此事,特邀诸位来此共同商议是战是和?”

“我们只是武系盟派,所得一切要靠帝国维持。不过损折一个探子而已,并未多么严重。只要再向始皇帝俯首跪拜,自当没有多大问题。”右派之中,佝偻脊背,小人姿态的人说道。

“诸侯时代,武系盟派也有诸侯对等权利。不过是权向不同。即便第七次诸侯大战中乾江盟以盟派的身份战败。不可否认,第四次诸侯大战时经过先江君的诸侯化改革,乾江算半个诸侯。”一位年纪轻轻,气宇轩昂地将令发话了。

一位尊首发话了:“盟派诸侯化只是一个行至半途的变革。即便在先江君离世后,乾江盟依然是武系盟派。各位不要在这一点上有所争执。我们要考虑的是之后对秦国的战争中,我们是该战该和!”

“战?和?只有诸侯战争才会论战与和。既然是武系盟派,不具备诸侯之实。秦国又怎么以诸侯之间宣战的意味屯兵江都周围郡县?”这时候,佟复玉站身来,反问刚才开口的尊首,“即便在第七次诸侯大战时期,秦国就已经想完全拿下乾江盟。如果不是韩常将军以死相搏和施让的儿子一人在秦军营以三寸不烂之舌让秦军留存乾江盟,你们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你是何人?”坐在紧靠佟寒身边的尊首问道,“竟敢在此扰乱会议。”

“我不过是一介江湖人士,有感当年往事,实在看不下去尊首的观点而已。”佟复玉作揖施礼,平和地说道。

尊首们看向佟寒,那种严厉地目光想好像要把佟寒杀死一样。佟寒调节氛围,以权位者的身份宣布:“这次我们本就是让各位谈谈自己的想法。无论身份地位,均有发言的权利。尊首们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佟寒说完盯向质疑他的尊首

尊首们这时内心敢怒不敢言,他们不敢在这个地方继续对佟寒施压。因为他们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胁迫气息,这完全不是佟寒所能够拥有的,而是在此的一个不熟悉的某人。那种凄寒胁迫的感觉,就像是那个人一样……就像是佟江左一样……

韩宇心里明白:佟寒虽作为宗主,但是处处被尊首逼迫和压制,这是乾江盟内所有人心里明白的事实。这一次佟寒反问的意味却大大地增强了这次会议中主战派的信心。然而韩宇又在担心,就在刚才那一刻,佟复玉一瞬间的瞳术气息外放,那一瞬间复玉眼神中凄冷肃杀,锐利如寒剑的目光,打量着座上的尊首和下面那些如朽木的主和派……

“早闻齐与乾江盛行奢侈淫乱之风,如今所见果然如此。荒淫的氛围让所有人失去战斗的心,即便在多次诸侯大战中也看不到秦国东出,一扫六合的野心和气势。即便拥有些少数头脑清醒,呼唤整战的人也无法让这个盟派继续维持下去,诸如韩常,施镜等人。第七次诸侯大战,秦国放过了乾江,不意味着它就放弃一合天下的心。因为乾江无论是武系盟派也好,半个诸侯化也罢。在萧秋心里,乾江依然可以凝聚兵战之力,可以拥有席卷中原的能力。”主战派热泪盈眶,因为他们就是那些少数清醒的人;求和派对此不屑一顾,即便兵战,他们可以委屈下跪,以此求得一线生路。

“江都尺寸之地如何与尽得九州的秦国相抗?”第三位尊首大喊。其实这也是所有人纠缠的地方,没有足够的力量,如何抗争。

复玉则是轻蔑一笑,不以为然,“往昔秦国不过地处西北边隅,与山东六国格格不入。他们历经百年,在于异族部落对抗之中形成的骁勇善战的风气。四战时期,又是诸侯局势大变动时代。各国纷纷变法图强,期待可成为那个时代最强的霸主。然而法行一半,折至半路。唯有秦国毅然决然地走了下去。多次合纵连横战争之后,虽然秦国取得了极大的成功,但是即便如此山东各国结盟在一起国土依然比秦国大得多;兵甲士卒也是秦国十倍不止。为何不过百年,随着秦剑东去,诸侯一一西来呢?

因为秦军够强,他们征伐之心从未停止,即便到七战结束后的今天。因为乾江的意义不够明确,所以秦军未能主力压阵。那么不妨乾江以旧日秦国变强之路为参照,将诸侯化就这样走下去。我们以一一个全新的姿态与之对抗……”复玉逐步说着自己的想法,而他的目光也逐渐冷下来,那把冰剑一步一步变得冰冷,;主战派开始高声呼喊声援复玉;尊首开始慌张起来,因为他们感觉到胁迫变得更为巨大,就像一座冰山一样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求和派也和尊首一样慌张,因为随着主战派的声援,他们意识到战斗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了,尤其是佟寒这时候一言不发,像是在坐山观虎斗,对他们而言眼前的富贵比什么都重要,如果参战,酒色何处去寻呢?佟寒一言不发,甚至内心还有点喜悦,因为从他出生起,就一直隐忍着压制和逼迫。如今那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尊首,此时内心的紧张和慌乱早已化作额头上一滴滴汗珠……佟寒也感觉到那顾冰冷肃杀的气势,这便是那晚佟复玉答应过自己的事情:我以我的实力逼迫尊首,你只需要看着就好……

“国家之间的尊严由剑刃之间的距离来决定。近一寸,或是退一寸,决定了它未来是站着还是跪着。如果内心怯弱、不敢一战的领导者也不过是腐朽的枯木而已,为何不遁入尘世孕育新的生命呢……”复玉说完,转身拔出自己身后一位将领腰带中的剑。他一口气将利剑甩在坐席间中间的过道上,短暂地一瞬,长恨瞳术崩裂出来,让极寒的压制瞬间崩塌。这时候犹如雪崩一般翻天覆地的压制,尊首们不得不放反抗这样的逼迫,他们开启瞳术,以自己的气势反抗。“岂能让你如此放肆!”尊首们严厉地喊道。

一瞬间韩宇也开启他的玲珑眼。权阶羽级瞳术之间的威慑震慑了场面上的所有人……

“够了!我已决心一战。从明日起,诸君自当尽心皆力。”佟寒并未使用瞳术,因为尊首已经被佟复玉的气势压制怕了,而那些主和派早已被一瞬间权阶瞳术的气势吓傻了……

回来之后,向来稳重地韩宇一句话都不肯对复玉说,他生气了。争论中,佟复玉故意外泄长恨瞳术的气息,当时尊首们都忍着复玉之前的气势,他们感觉到了一丝气势的变动,故而使用自己的瞳术反抗。而韩宇那时候也在一瞬间用自身权阶的玲珑眼掩护佟复玉的瞳术气势。

“你可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你的父亲佟江左跟尊首之间的那些仇怨?你就敢那样泄露自己的长恨术?”看在复玉在一旁一直给自己道歉和求原谅,韩宇还是放弃了这种冷暴力。

复玉就站在韩宇身边,平和地说道:“师兄我知道。但是不给予威慑,尊首便不会低头。我只不过是在刹那间地释放而已……”

“刹那间?你要知道尊首们都不是吃软饭的,他们也是权阶羽级瞳术啊。即便是瞬间,你就真能确保他们不会怀疑?”韩宇问道,“你可不要误会佟寒的实力。估计他也是个权阶的密术系瞳术,甚至他也有可能是长恨术……”

“什么?……”佟复玉大吃一惊,“你怎么不告诉我?”

谁又能知道那个从一出生就是质子的人究竟能够有多么能忍……

“他也是佟氏后代啊。佟氏家族虽然早都公开失传了长恨术卷轴,天晓得那到底是不是个谎言?”韩宇反问道。

“虽然很短暂,但是我们估计那个小子身上有长恨术。”几个尊首围坐一团,向中间的那位最年老的人汇报。

“毕竟之前被一种冰冷的气势压制着。那种感觉就像是佟江左在世一样。和佟江左的原始瞳术:极寒两仪眼很像,但也不完全是。”另一位尊首说道。

大尊首笑了:“当年前代大尊首看重了佟江左的两仪眼,因为他觉得佟江左的两仪很像另外一种密术——怨离术的瞳术化效果。所以举荐佟江左成为宗子。前代离逝后又过了几年,佟江左取得长恨十刑之力后,这个对尊首一向臣服的宗子却开始不受控制。谁知道他到底瞒了我们多少事呢?”

“那怎么办?”

“可佟寒又怎么想呢?佟寒这个宗主,比佟江左还能忍耐!我不认为佟寒就是我们看上去的那样的,他有历代宗主都不具有的东西……如果他敏锐的察觉到那一瞬间的气息,他一定会追查的。那么,无论那个佟复玉到底是不是佟江左遗落的孩子,我们都要让佟寒认为是的……”

“我们明白了……”

秦国帝都,休沐期间,丞相宋宇便急切地奔向炎侯府中,准确的说是公子府。走过一道道走廊,穿过庭院,宋宇便远远看见东歧王萧歧依靠石桌,观着池中鱼。

“前几日之事还是对于讨逆乾江盟选将的问题争论不休。百官都好像是选择忽略一样,从不开口提起你。”宋宇作为宋氏长子,皇族儿婿,皇族府邸倒也可以是随便来的。

萧歧傲横地回复道:“因为我没有参加过七战,得此虚名,平日一个闲散王爷,众臣依然认为我是那种纨绔子弟。”

“可是之前北疆军统帅西竞王萧竞身负重伤,陛下派遣上将军蒙恬北上。如今来看,中央空缺统帅,陛下未必不知。你为何不能争取一下呢?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宋宇不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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