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离叔不喜欢
夜之城，小唐人街
十来个身上遍布着纹身、义体改造且身边也散落着各式武器的亚洲人，此时正横七竖八地躺在一家位于虎爪帮管控区域内的小酒吧里。
不过可别觉得他们是嗑嗨了，或者是开什么银趴玩得太累。
这群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正在地面挣扎或者干脆已经昏迷过去的武装分子显然是被谁狠狠收拾过一遍的。
放眼整个酒吧，除了蹲在四周墙边抱着头的服务生和怂在角落的酒吧老板，场中也只有个倚在吧台旁边，自斟自饮着碳酸饮料的青年身上还看不出来有什么伤了。
那么，排除一些不太可能的选项之后，这个看起来全身上下都只携带了一把淡青色武士刀的青年自然就是造成这个场面的罪魁祸首呗。
“你一次又一次地挑衅，你真的以为你一个人就能对付整个虎爪帮吗？”
地面上一个仅仅被卸掉四肢义体的武装分子用东瀛话喊叫着，不过他不知是威胁还是示弱的话语并没有引起他说话对象的注意。
青年将杯中的碳酸饮料一饮而尽，他缓缓开口：“老规矩，要么继续来送人头，要么赶紧叫人来交钱！今天一个人收800欧元。”
“明明上次你只收500就放人！”青年话音未落，那四肢义体都被拆掉的武装分子便充满惊讶地抗议起来。
“所以上次收少了！”青年不知怎么的突然暴躁起来，他手一扬，玻璃杯便径直砸到那人头上，“这里物价这么高，钱花得这么快我能怎么办！”
血立刻就从武装分子额头上的破口流出来。
武装分子沉默了，片刻后，他开口道：“交赎金的人来了，按你说的价。”
不过青年并没有搭理他······
说起这奇怪的青年，其实并不是夜之城本地人，他甚至都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至于怎么来的，这个过程其实说起来倒也有趣：他一旦死亡，既不是进入某些神话中的天堂地狱，也不是去轮回变鬼什么的。
他会直接陷入无尽的虚空中，经历一段很长时间既诡谲荒诞又无比痛苦的折磨。
然后随机出现在某个世界上的一个随机角落，带着他之前死亡时身上带着的所有东西再一次活过来，并且无论是中毒还是受伤致死，都能完全恢复如初。
不过目前来看，还是大概率会出现在人类活动频繁一些的区域中。
比如之前的三次：第一次死亡之后，他出现在21世纪的洛圣都，当了半年披萨店服务生；第二次在19世纪的东瀛，跟着师兄绯村剑心一起加入维新志士的奇兵队；第三次出现在第四纪元的泰姆瑞尔北部行省天际，跟着黎明守卫砍了大半年吸血鬼，结果不慎被吸血鬼感染诅咒成为吸血鬼后，又被黎明守卫追杀......
总之，这次苏醒，他就出现在了这个名叫夜之城的高科技都市中，一个叫做小唐人街的地方。
也幸好，青年除了自己的母语，日语和英语也略懂一些，跟这个世界的人交流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毕竟是生物，哪怕是个吸血鬼，吃喝拉撒睡这些基本需求，总归还是些很急切的问题。
于是他在身无分文吃喝皆愁的困顿之中，做出了一个听起来颇有侠客意味的打算：
劫富济贫！
至于为什么只是听起来有些侠客的意味，原因自然是他只想劫别人的富，济自己的贫。
而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比起装备精良，一看就知道操作难度太大的警察，以及无辜羸弱且估计没什么油水的平民......自然是那些组织混乱、实力参差不齐还好像不太聪明的帮派分子看起来好对付一点。
于是将小唐人街作为“业务”范围之一的虎爪帮就遭了殃。
多处据点被突袭不说，很多被他们照看的场子也经常被打砸。虎爪帮一看这哪儿行啊？要是放任不管，怕是不出俩月小唐人街这边的生意就得被基本搅黄。
所以他们在第一次收到场子被砸的消息时就派人赶了过去。
可惜他们还是只见过高科技。
作为罪魁祸首的青年，只要人来得太多，到他自己对付不过来的时候，随手施放个隐身术，大摇大摆地就带着打包好的现金从这些帮派分子眼皮子底下溜了。
不过这也就是欺负帮派分子们扫描的手段拿他的魔法没辙：毕竟就算是歧路司这种高级货，也是靠扫描目标身体里的义体来得出目标信息。
像这种浑身上下连个铁渣子都找不出来的家伙呢？甚至体温啥的都基本没法扫描到，自然一无所获的帮派分子们就会认为人已经溜了呗。
不过要是这些虎爪帮的帮众们人挨人地站着，把酒吧几个出口一围，青年也就插翅难飞了······可谁能想到呢？就像给你把冒蓝火的加特林怼着一个异形轰了半天都没破它防，你能想到其实抄着把粪叉冲上去就能直接给丫生生捅死吗？
所以这哥们也就误打误撞地单枪匹马就把虎爪帮在小唐人街这边的场子基本都给搅了个天翻地覆。
可这会儿地上躺着的虎爪帮帮众之中还清醒着的，都暗自松了口气：内部的消息来了，这次他们的高层找了外援。
当然，随便叫点人是不可能的，这些地上横七竖八的帮众自然都不是善茬，可结果呢？各位也都看到了。
所以这次外援必须要有两个特点。
一：人数不多，毕竟之前有几次虎爪帮直接乌泱泱地一下出动几百人，可到地方拉开一溜，根本找不到砸场子那混球，而这么大规模的调动，其他帮派又不是瞎子，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忍住不到虎爪帮身上撕几块肉呢？
二：战斗力强，这理由就很简单了，不然不就是又送了几个人质来一起给那混球多结算一些赎金吗？
总之，虎爪帮高层找到了和他们关系匪浅的某个中间人，而这中间人又联系到了一帮最近口碑很不错的雇佣兵。
然后高层就找来了这帮自称赛博朋克的雇佣兵救场，帮派分子想到这，他一边在心中冷笑着，一边开口道：“交赎金的人来了，按你说的价。”
而青年根据自己出色的听力默数着：一、二、三、四······七、八。
“嚯~八大金刚啊？”青年喃喃自语着：“不过也对，不玩阴的能叫黑帮吗？”
然后他随手又抓过一个杯子砸在那帮派分子头上。
大门打开，四男四女全副武装地走进了酒吧。
映入眼帘的先是满地的断肢和人体，然后是墙边乖乖蹲作一排的酒吧工作者。
还有倚在吧台处，明明脸色淡然，却在这种情形下显得无比嚣张的青年。
“你就是在这边闹事的人？”一个身躯壮如铁塔，看起来像是几人头领的人率先开口了。
青年没有急着回话，他又灌了一口饮料，然后抬起眼，淡淡道：“来交赎金的？钱放下，然后就可以回收属于你们的垃圾了。”
壮汉没有在意青年的挑衅，他向身后几人递了个眼色，便走出队列，来到青年不远处。
他站定，开口道：“看来阁下认为我们是为了这些虎爪帮的帮派分子来的？”
青年没有答话，但看得出他有兴趣继续听下去。
“我们是为了和平而来。”壮汉顿了顿，再度开口。
“想必阁下也很清楚，阁下现在能如此嚣张自在，还是我们的雇主不愿意为了对付你而大费周章地调动更多的人手。”壮汉不疾不徐地叙述着，“而等到你让他们受到的损失越来越大，恐怕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听见壮汉说得基本也是事实，青年开口了：“那么，有何指教？”
“爽快，我的雇主希望你能为她服务。并且她开出的价码可比你天天这样······”壮汉对着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家伙们偏了偏头，“有赚头的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青年听见这话，竟然笑得眼泪都掉了出来，“你要一头贪婪的凶龙，去给食物们当看家护院的狗？你这脖子上的肉球长出来是为了显得比较高吗？”
壮汉变了脸色，他虽然是抱着善意而来，但并不代表对方就能无缘无故地侮辱他。
“将自己比作龙？要不要把蜥蜴尾巴和蝙蝠翅膀伸出来，再喷团火让我暖和暖和？”身躯如同铁塔一般魁梧的壮汉居然还真的有一双钢浇铁铸的手臂，他话音未落，左臂义体便随着外壳的滑动伸出隐藏的炮口。
而幼儿手腕粗细的炮口也径直指向了对面青年的头颅。
但当壮汉完全伸直手臂，试图将武器对准目标时，却只看到眼前一晃，青年便没了人影。
只能听到飘忽不定的话语从四周的阴影中传出：“或许吧，我不是头贪婪的恶龙，但好歹也算个噬人的恶鬼······”
依然飘忽不定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好吧，既然要打，我也先自我介绍一下。”
壮汉已经回到队伍中，但团队中的黑客和技术专家尝试了各种扫描方式，依然只能和中间人给出的情报保持同步：根本扫描不到。
如鬼似魅的声音依然从四周的黑暗中漫出：“鄙人姓陆，单名一个离字。承蒙道上朋友错爱，叫我一声离叔。”
找不到目标的几人这时也只能戒备着四周，按兵不动。
“你们进来后对离叔也算是有礼貌，离叔很高兴，但你们给这些个货色卖命还恬不知耻的模样，离叔不喜欢。”
话音未落，一根冒着寒气的冰锥便自阴影中疾射而来，差点将团队里的一个少年插个透心凉，也幸亏那壮汉及时出手将少年一把推开。
然后那个射出冰锥的角落便立刻被各种火力所覆盖了。
可自称陆离的青年却好像根本没受到半点影响，还出言嘲讽起来：“就这？劝你们还是省省子弹吧，夜还长呢。而且既然都开始了，那咱就好好玩玩呗？”
这个深夜，这个不甚起眼的酒吧中，这些面对不明强敌的每一名队员此时的神色中都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些许阴霾。
第二章来骗！来偷袭！
一时间，那个貌似是这队武装分子头领的壮汉也傻了眼。
说实话，他们这帮赛博朋克其实也看不太上虎爪帮那一类靠跪舔各个公司横行夜之城的组织，但没办法，人总是要吃饭的。
前几天和歌子找到自己，那说明自己的团队在雇佣兵这个阶层内的名望已经凑够了更进一步的门票。而接下这个看起来很棘手但实际上好像难度并不算太大的任务并且完成它，自然能跟和歌子这个老牌中间人搭上线。
至于那个随时都一副高高在上，阴冷如毒蛇的四眼仔······如果有一天真的要翻脸自己也不至于被他随意拿捏。
考虑到目标可能安装了光学迷彩、斯安威斯坦等棘手义体的可能，还有必定拥有的屏蔽探测手段。所以其实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壮汉可是带着团队好好地作了一番规划的，而且不同于往常大部分情况下的随机应变，这次他们是非常重视地做出了三个计划。
只可惜，他们专门携带的各种类型，各种型号的探测器还真的如同那些情报中所说毫无用处。
这导致他们前两个计划的第一步就进行不下去了。
“那么，pn3，所有人就位！”壮汉低喝道。
这个看起来是头领的壮汉便带着团队中那个比大部分男性都壮硕的女性飞奔起来，他俩跑到那些蹲在墙角的酒吧工作者那边，随手抓起两三个人，扛起来就往酒吧门口跑去。
整个队伍的关注重点立刻集中到头领和那健壮女人附近。
诚然，这些武装分子的战术素养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他们将陆离作为一个拥有正常思路的人类来应对，这种方式从一开始就错的离谱······
陆离一开始只是恰好到了虎爪帮的地盘上，而且对欺负平民本来就没什么兴趣，只是想找找黑帮的茬，那些酒吧工作人员也不是陆离叫过去蹲着的，只是他们看到陆离把酒吧老板揪到墙角逼着他打电话求援，他们也不敢跑，干脆就学着老板一块儿去蹲着了······
于是就在两人和扛着的酒吧工作者们接近门口，这个几乎在场所有人都紧绷神经的窗口期。
什么也没有发生，直到壮汉和壮女将那几个人扛出酒吧，众人预想中的攻击也没有发生。
难道他觉得打不过，干脆糊弄一下大伙儿就溜了？
虽说从武装分子的头领开始行动，到扛着人离开酒吧只有短短七、八秒的时间。
那个家伙怎么也该反应过来了吧？
发现周围那种“3D环绕”嘲讽早已沉寂多时，众人此时只觉得无比荒谬......
“就这样？”之前差点被一根冰锥射穿的少年不禁把大家心里想着的想法说了出来。
“看来目标又跑了，你们去叫外面的虎爪帮进来，把他们的人带回去吧，我联系一下和歌子。”壮汉也很无奈，明明阵仗弄得那么大，结果就这么个外强中干的货色......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不等壮汉话音落地，他的义体双臂已经领先一步砸到地上，高强度合金制作的双臂断面如镜，在地上砸出沉闷又刺耳的响动。
等在场的人们反应过来，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壮汉身后一闪而逝！
武装小队的成员们本想直接开枪，靠火力范围围堵那个攻击者，但碍于他们的队长和队友也在火力波及范围内，几乎所有人都只能坐视那偷袭者隐去身形又一次潜伏起来。
不过也幸好，在场的人中，还是有一个人没有放弃尝试，他的身影也在瞬息之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并且看样子他的尝试还成功了！
少年飞快地出拳，一个模糊的影子也随着他的击打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地挥动手中武器格挡着。
陆离现在的感觉几乎就是两个字可以形容：憋屈。
虽说这个小家伙打拳打得一点章法也没有，但是速度完全不似正常生物能达到的程度。再加上陆离自己也确实没想下杀手，这就导致每次想要脱离战局的动作一出现就会被打断。
不过陆离还是一直以少年的身体为遮挡，不让自己完全暴露在那帮武装分子的视线中。
虽说自己是在玩，但谁知道那些人里面会不会有个憨批真的给自己来一枪？况且死了之后那个穿越去新世界的过程实在难熬······
但最终，陆离还是大意了。
因为那群人中一个矮个子的女生从少年和陆离交手的第一时间就开始着手瞄准了，并且因为那男孩拖延出这四、五秒的时间，加之如此接近的距离。
要不是还要考虑挡在目标身前的队友，对于她这种纯熟的枪手来说，已经可以算是靶场里的移动靶了······
“嘭！嘭！嘭！嘭······”
修长的枪身中传出高压气体被释放的声音，十多枚外壳为高强度塑料的针状枪弹几乎连成一串地朝着那片模糊的声影飞去。
总之，陆离误打误撞地一头撞进了这个武装小队的罗网之中。
至于为什么说是误打误撞，倒也有趣：从陆离出手到睡成一头死猪，这其中的过程几乎全是巧合。
首先，因为这团队前两个计划都是以探测器找出来陆离为要点，前面也说了，其实他们也是比较看不起虎爪帮那些人，那么团队众人将那些听起来目标近乎无敌的情报看做他们推卸责任的言论更有可信度。
其次这第三个计划，是希望通过将人质先转移的方式逼迫目标现身。结果目标根本就不现身，甚至一晃眼的工夫就让团队头领基本失去了战斗力。直接打乱了战斗部署。
并且一开始团队根本就没有安排少年去拖住目标，因为少年毕竟还算是新手，很容易一个不小心就有个好歹。
结果因为陆离抱着玩弄的心态，少年居然生生就莽过去把他拖住了。
再之后，队伍里的枪手其实在控枪这块一直有些短板，那么在陆离刻意将少年置于双方只见的做法，自然是让大家都开不了火，这导致枪手也只能选用精准度更高的麻醉气枪对陆离进行射击。
最后，虽说陆离已经不是人类，早已被转变为低阶魔族之一的吸血鬼。但一直不肯吸血的他自然一直都停留在很低的血族阶位，这导致其实他并没有比人类的身体素质高出太多。
总之，任务完成，并且是抓了活的，和歌子和虎爪帮很开心；
没有任何团队成员的伤亡，武装小队也很开心；
这次任务能分到的报酬也足够队伍的头领换一对新的义体手臂，所以头领也很开心；
至于被五花大绑着，在麻醉药剂影响下正呼呼大睡的“离叔”······
还是等他醒了之后再问问他“开不开心”吧。
第三章喜讯！各位！
“冷静，大兄弟！事情本来可以不用这样发展的。”椅子上，一个被死死绑着的家伙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叫着。
只是他的言语中好像听不出一点儿哀求的意味，像个拙劣的表演者。
“少废话！”失去双臂的壮汉一脚将其踹翻在地，又示意旁边的人把椅子和上面捆着的人一起扶起来：“事情当然可以不用这样发展，你还记得吗？我说过我是带来和平的，但你说要玩玩？那么现在我们这么好心地陪你玩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然后椅子又一次连带着它上面捆着的那个家伙被狠狠踹倒在地。
“和歌子还有多久才到啊？还非得我们在这儿等她过来。”之前用麻醉气枪将陆离射倒的那个矮个子女生不停打着哈欠，抱怨道，“明明我们直接把这家伙直接捆好交过去也一样嘛。”
但没等她询问的头领回答她，酒吧的门已经被从外面打开，一群满身都是夸张刺青的帮派分子簇拥着一位老妇人走了进来。
“老婆子腿脚不方便了，来得慢一点也只好盼着你们年轻人多担待担待了。”老妇人看起来面容蔼然，但言语间却并不客气，不过幸好她没有为难那个女孩。
她面向壮汉和他的团队站定，那双漠然的眼瞳打量着五花大绑在椅子上且还被踹倒在地的陆离：“这就是那个一直捣乱的家伙？很好，你们做得很出色。出色的能力自然配得上优异的报酬。”
随着她递出一张形似集成电路的卡片，她身后的帮派分子也适时让出一条路。
意思很明显，该这个武装小队退场了。
但就在壮汉接过那枚芯片，准备带着团队离场的时候，有人不满意了。
“等等，你们就要把我丢在这儿了吗？”看着没有半点俘虏觉悟的陆离，不少人的眼角都不自觉地抽了抽。
“你有没有觉得像是两波毒贩交易完成后，保险箱里的货物开始闹别扭了？”奇异的寂静下，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不过地上那个家伙看起来并不是很在乎别人的反应：“不是说只是要我配合你们演演戏吗？为什么你们就这样把我扔在这了？你们骗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丢下我！”
看着壮汉几乎溢出眼眶的冤枉，老妇人冲着他摇摇头“没事，曼恩，你做得很好。我也还没有老眼昏花到看不清这种劣质谎言的程度。”
失去双臂的壮汉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着：“我也觉得在夜之城这个地方，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小看您，和歌子女士。”
又一次，不等这名叫曼恩的武装小队头领话音落地，一个刺耳的声音已经开始咋呼起来。
“我敢！我绝对敢！你们有种把我放开！奶奶滴，就只会偷袭！那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六十九岁的老同志，这好吗？”那被捆得死死的青年带着身后的椅子在地面猛烈挣扎起来，“这不好！我劝各位年轻人，耗子尾汁！把我放开，一对一的比划比······嗷！”
只可惜在场的人们没有谁是温文尔雅的教育家，反而基本个个都是脾气暴躁的选手。
这不，已经有个帮派分子看不下去陆离脑瘫一般的耍宝，一个箭步就蹿到他旁边狠狠踹了几脚下去。
“内山，差不多也就可以了，就算这段时间基本都是你的场子受损失最多，也别在客人面前这么放肆！”听起来无比平缓的话语自老妇人嘴中传出，却让那名虽然还没消气帮派分子听到这话后立刻就停了手。
随后她又将目光转向那个叫曼恩的壮汉。
曼恩打个哈哈，识趣地立刻就带着团队朝外走去。
但没等他们走出去两步，众人耳边却又传来了那青年刺耳的声音。
“那么，看来你们的人来的差不多了，是吗？哈哈哈哈哈！”明明被手腕粗的粗绳捆得挣扎都费劲，地上那家伙却笑得无比胸有成竹。
和歌子闻言，她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盯着陆离：“怎么，吓得精神失常了吗？我来告诉你，小朋友，这个时候你该哭，因为我们马上就要把你整个下半身都灌进水泥里面······”
“然后沉进大海里？你们就不能有点新意吗？你们这帮东瀛人两百年前就把人绑上石头往海里扔了！”陆离继续嚷嚷着，话里话外还有说不出的鄙夷：“都2076年了朋友们！啊？能不能搞搞创新啊？”
“不如我教教你们？去搞点合金板来，给我焊上，然后把我往海里扔。怎么样，是不是受教了？”青年煞有介事地跟围在他周围的帮派分子们介绍着。
青年也并不理会那些帮派分子仿佛看弱智的眼光，因为此时他注意那几个把自己抓住的武装分子这会儿都已经快要走出酒吧了。
赶紧再次嚣张地嚷嚷起来，想要吸引几人的注意力：“等等！曼恩是吧！别走！我有一笔大生意要跟你们做！”
曼恩团队里的众人自然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因为这么傻缺的话回头，他们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见刚刚随口胡诌的话果然没效果，陆离也并不急。
只见他神色一肃，身体便仿佛脱离地心引力一般径直从地面飘起，待于地面站定之后，又在刹那间化为一团暗红色雾气，飘在半空。
顿时，一直都脸色淡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手拿把攥的老妇人变了神色。她身边那些帮派分子也立刻就掏出各式各样的武器瞄向那团诡异的雾气。
但暗红雾气转瞬间又变回了那个青年。
他仿佛没有看到周围数十把非修辞意义上的“长枪短炮”般，然后双手一抻：“当当！”
仿佛一个马戏团里的经典小丑。
“喜讯！各位！我想我之前花了整整三秒钟思考出来，能一次就把在座各位清理干净的战术奏效啦！！！”
“当然我们不能忘记曼恩老哥以及他的团队给予的帮助！”他站到椅子上，大声宣告起来，好像面前不是欲杀他而后快的仇敌，而是专程赶来观摩他演讲的忠实听众。
虽说依然是毫无意义的垃圾话，但效果确实不错，看着本来就要离开的那个武装小队又被老妇人示意手下将其拦了回来，他心口如一地笑了。
毕竟陆离也还是能看出来这两拨人并不同心，而只是利益关系捆绑的话。
当自己挣脱束缚的那一瞬间，哪怕自己不说什么，双方也已经出现信任危机了。
虽说那几句话除了让人觉得自己是个傻逼之外好像没什么别的作用……
当然，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接下来这场表演的正戏也差不多该拉开帷幕了吧？
陆离看着四周几乎已经戳到自己脸上的枪口，这样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