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诀谋反的罪证次日便送到了御前,傅修昀看过后,胸中气血翻涌,还未完全站起身,猛然喷出一口热血,当场昏了过去。
“陛下!”李总管吓得手忙脚乱,扯着嗓子冲外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傅修昀吐血昏迷,惊动了太后,朝臣们不知从何得了消息,忙不迭穿戴好进宫面圣。
所有太医都在承明殿里,殿外跪了一众大臣。
凌清晏跪在人群之中,面色沉重,压低了声音与沈序淮说:“你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陛下居然会直接气吐血了?”
沈序淮神色同样凝重:“听说,柳疏死在了矿洞里,而傅明诀当时也在场。”
“什么?!”凌清晏不自觉提高了声音,反应过来后,立马捂住嘴,“就算王爷在场又如何?难道就能证明人是他杀的了?”
“不止如此,源安县县令赵广林在柳疏身上发现了以血书写陈情表,还有傅明诀谋反的罪证,”他转眸看向凌清晏,眼神幽深,“另外,他们在找到傅明诀时,正好撞见他亲手杀了自己的下属,而那里面全是兵器和火药。”
凌清晏宛如被雷击般,久久缓不过神来,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沈朝,你没骗我吧?”
沈序淮扶住他的肩膀:“虽然我经常骗你,但在这种事上我从来不开玩笑。”
“果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凌清晏觉得头顶这太阳有些晒人,让他头晕眼花的。
从傅明诀离开京城没有带上玄羽卫时,他便觉得奇怪,后来陛下表现得越来越暴躁,更是令人生疑,直到同州传来傅明诀意图谋反的消息,他才猛然发觉——这都是阴谋!
那封以血代笔的陈情书情感深重,虽无法辨认出字迹,但却足以让人相信,那确是柳疏临死前亲手所书。
与陈情书一起递上来的还有那座铁矿开采的证据,以及所造兵器、火药的数量。除此之外,宋宜年带着人在矿洞里发现了大批白骨,据推测应该是当年负责开采矿山的工人。
而更重要的是,柳疏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仵作验过之后,发现刀口与傅明诀当时手上拿着的那把匕首完全吻合。
季书禹他们赶到时,虽未亲眼看见傅明诀杀了“江洲”,但依“江洲”最后所言,应是他发现了矿洞的秘密,所以才被灭口的。
如此种种,皆是证据,景王意图谋反一事几乎已成定局。
凌清晏望着紧闭的殿门,眸光很暗很暗,喃喃自语道:“沈朝,我若是死了,你以后每年来看我的时候,记得给我带壶浮玉春。”
“......”沈序淮没好气拍了他一巴掌,“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傅明诀只是暂时被关在衙门,一切等陛下醒来再说吧。”
这方刚说完,殿门便开了。
李总管弯着腰从里面出来,清了清嗓子道:“陛下请首辅蔡大人,刑部尚书张大人,大理寺卿顾大人及都察院御史常大人进殿。”
被点到名的几人起身出列,进了承明殿。
等他们进去后,李总管扫过剩余的人,道:“太医说陛下一时气急攻心,才会吐血,现下情况已经稳定,诸位大人还请回吧。”
众人面面相觑,犹豫片刻后,还是告退了。
凌清晏回头看了眼承明殿,不解:“你说陛下召见他们是什么意思?”
沈序淮分析道:“蔡沅代表内阁,然后便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陛下单独召见了他们,便说明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依我之见,陛下应该会派人去接傅明诀回京,再进行三司会审。”
“可现在种种证据都指向他,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凌清晏很是苦恼。
“你忘了一个人。”
“谁?”
“在矿洞里被傅明诀杀了的那个人叫江洲,他跟在傅明诀身边多年,除非他是叛徒,否则傅明诀不会杀了他。我记得江洲还有个哥哥,是玄羽卫的统领,叫江流,此次他被留在京城,你不妨去王府探一探他的口风?”
凌清晏皱着眉:“我要是现在去了,万一瑶儿她问我怎么办?”
“她若问你,你告诉她不就成了?”沈序淮觉得没什么好为难的。
“你说的倒是轻巧!”凌清晏翻了个白眼,心慌得都冒汗了,“罢了,她迟早会知道的,现在告诉她,总比将来亲眼看见傅明诀被当成犯人押回来的好。”
“早去早回,有什么事尽量在今天交代完,日后或许不能轻易见到瑶儿了。”
谋反乃是死罪,不仅是傅明诀,整个景王府,甚至凌家都会遭殃。
是否能从这场死局中,破开一道口子,全看陛下愿不愿意给这个机会......
凌清晏深知其中利害,不敢犹豫,立刻出宫,直奔景王府。
凌幼瑶听说他来了,心下有些慌乱,急忙走出去:“哥哥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凌清晏缓了缓,道:“确实有件事,但你不要着急,我和爹都会想办法的。”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便想到了傅明诀:“是不是王爷出事了?”
“......嗯。”
凌幼瑶有些恍惚,嘴唇翕动着:“他怎么了?”
凌清晏见她脸色发白,心有不忍:“你这样,我都不敢告诉你了。”
“我没事,”她勉强扯了扯嘴角,“你说吧。”
凌清晏深吸了两口气,道:“今日同州传来消息,监察御史柳疏已死,他奉陛下之命查的那座铁矿里藏着大量兵器和火药,据目前传回的消息,这一切似乎都与王爷有关……”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凌幼瑶的脸色,瞥见她颤抖的十指,立马改口:“虽然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王爷,但他怎么会谋反?一定是有人诬陷他!”
听到“谋反”二字,凌幼瑶面上血色瞬间褪去,身子摇摇欲坠:“谋反……他果然……”
凌清晏连忙扶住她:“你别担心,如今陛下还未定他的罪,一切尚有转机,我会查清真相的。”
凌幼瑶苦笑着摇头:“没有了,不会再有了......”
春末夏初时的阳光灿烂,院子里的桃花却已落尽,往后再无花红日,就像他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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