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交错的时空 第五章 迷雾重重

第438节 吵架（一）

甄氏的这些人都不愿出那个简陋的小院，月晴跟着祝首领回了瑰灵别院主院。就是月晴目前所住静安阁所在的院落，那里除了静安阁还有几处建筑，墨雪指着其中一座二层的小楼说那里是藏书楼，他昨晚大半时间都在那里。

“里面也有关于神女的书吗？”

“有，但并不多，我也只看了一小部分，那里面的书很多，另外还有一些地方进不去。”

祝首领道：“藏书楼二层中有几间设了些简易的结界，需要身份认证才能通过。”

“身份认证？怎么认证。”

“比如我的令牌。”

月晴往他身上看了看，“你们还有这种东西呢？”

祝首领奇怪道：“山庄里的人没有代表身份的牌子吗？”

墨雪道：“自然也有。”

月晴又看向墨雪：“你也有吗？”

墨雪点头。

月晴笑道：“回头让我研究研究。”

祝首领交待了下午再来接月晴后便带着墨雪他们去用餐。

月晴与常玉啸回到静安阁，月晴在常玉啸的照顾下用过饭后，趴在小榻上休息。

常玉啸见她趴在那里不说话，陪着坐了一会儿后问道：“不开心？”

月晴支起头：“没有。”

“你在想什么？”

“想很多。”

常玉啸笑笑：“在想姜神女的事情吗？”

“也有想，我很想去看看她的日记。”

“院主上午累了许久，等你休息好了我们便去。”

“是了，你在结界里受了这么重的伤，元君长老就那么一挥就全好了？”

“全好了。”

“那他比灵泉还要厉害，有他在，还要什么灵泉呀？甄氏的人都这么厉害吗？”

“应该是元君长老法力无边，至于甄氏的其他人，我在山庄里也没见过多少。”

常玉啸见月晴看他的眼神有些犹豫：“院主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有什么话直说便好。”

“那个，就是那个，刚才我跟元君长老他们说的关于常玉卿的事情。你好像没什么反应。”

常玉啸明白她想问什么：“院主觉得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你不担心她吗？”

“自然是担心的，不过元君长老不是说了不会伤到她。”

“元君长老的前提是常玉卿不会反抗，你觉得她愿意被锁住吗？”

常玉啸眉头皱起：“院主我们刚和好。”

“什么意思？”

“院主问这些是想试探我的心思吗？”

月晴叹气，语气有些不耐烦：“我没有，只是觉得这是个需要面对的问题，就算我是想要试探你的心思，这事明确的摆在这里不是吗？”

说完月晴站起来，转过身不看他。她心里不太好受，常玉卿的事情很久没人提起，但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常玉啸也站起身，从后面抱着她：“院主莫气，玉卿的事我也没有好办法，目前让她睡着是最好的方法，等以后有办法解决了再做决定吧。”

“咱们来时我戴的那些首饰里是不是有压制常玉卿的作用？”

常玉啸点头。

月晴转身看着他：“你知道？”

“知道，院主的首饰中有不少具有稳定神魂的功效，有它们在，玉卿想要影响你并不容易。”

“什么时候开始给我戴上的？”

“在曦宝城的时候便已经在打造了。那时我还不知道，直到回了黎国，墨雪他们便找我商议此事，给你佩戴则是在雍静王府里的时候。”

月晴轻笑：“意思就是在玉卿生长的地方给她戴上锁魂的枷锁？你有没有想过她会怎么想？她如此信任你这个哥哥，你忍心这样对她。”

“院主为何生气，你在为玉卿不值吗？”

“当然生气，你们这么做为什么不先告诉我？就算我不知道，可你们做这些事情不还是为了我？”

“不告诉院主，便是怕院主心里有负担。”

月晴气笑了，摇头道：“怪不得自从来了黎国我再也没有感觉到常玉卿的存在，常玉卿一定很恨吧，我想她最恨的人也一定是我。”

“玉卿乖巧，她会理解的。”

月晴气道：“什么意思？乖巧？常玉啸你是敷衍我吗？”

常玉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玉卿这事他也一直放在心里，但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玉卿有怨气，那就让她怨我吧，是我没有护好她。可你们在一个身体里，相较起来，你比她重要很多，目前也只能委屈她。”

“你真这么想？”月晴问道。

常玉啸点头：“是，等你等了以后，我会找个时间与她好好说，常氏女子遇到这种事，本就要为更有资质的人让位，何况你身份特殊，我虽然是玉卿的哥哥，但也你的灵卫，在我心里，你本就比玉卿更重要一些。”

月晴抬眼问道：“那，如果我不是紫魂灵女呢？如果我不如常玉卿，你又会如何选择？”

常玉啸没说话。

月晴叹气。

常玉啸道：“就算你不是紫魂灵女，也是我的灵主。我一切都会以你为重。”

月晴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都是真诚，但月晴并没有多高兴。“我想要去看看姜神女留下的东西。在那之前，常玉卿一定会被锁魂，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如果心里有什么想法，一定早些告诉我，趁着我还愿意听你说之前。”

常玉啸听她这话，冷声道：“院主这话的意思是你又要冷落我了吗？你对我的态度为何要一变再变，是在惩罚我吗？”

月晴转过身不看他：“先前生气是因为你为沫儿，随意破坏我们的约定，那约定我自己已经决定作废，看你为我付出这么多，我有些心软，所以便想要与你和好。现在遇到的是常玉卿的事，她对你来说也是难以割舍的责任不是吗？别再跟我说什么谁轻谁重的话，我并没有让你因为我放弃什么，你好好冷静的想一想吧。”

说完，月晴抬脚便要往外走，常玉啸轻跨一步挡在她身前。

月晴皱眉看着他：“让开。”

常玉啸抓着她的肩膀，“我在青湖别院时便说了，小姐不要想着舍弃我。你如果有气可以冲我发脾气，但我不希望你如此变来变去，昨日对我火热温存，早上还在为我担心，现在几句话间便又如此冰冷对我，你是在戏耍我吗？”

月晴声音放大：“我只是让你冷静的想一下。”

“我很冷静，我也把我想法都告诉你了。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陪着你，玉卿的事情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等你走了，我会好好劝她的。你为什么还要生气？”

月晴用力挣了两个，没能挣开他，“你赶紧放开，再不放我要生气了。”

常玉啸眼中带狠，“院主现在没生气吗？”

说完便一把将她按在一旁的柱子上，“你现在只有我一个灵卫，除了我你在这里还想要去依靠谁？我知道你容易胡思乱想，已经尽全力去依着你顺着你了。你还要我如何证明自己？嗯？”

说话间，常玉啸脸上也带了怒意，眼睛都有些红。

月晴很反感他如此禁锢着自己，可常玉啸抓的很紧，又使劲拽了两下后道：“我让你顺着我了吗？是你们非要围在我身边，一边说要保护我，一边时间把我关在可控的范围内。你以为我想要有你这灵卫吗？我不想，一点也不想，谁想当你们的灵女，我只想正常的活着。”

“你再不想也已经处在灵女的位置上了，院主以为自己能逃的掉这命运吗？你逃不掉，你连山庄的禁锢都逃不掉。何况自己的命运呢？你只能选择一个力量去依靠，而我决不会背叛。”

月晴恨恨的看着他：“说什么不会背叛，你现在就在违背我的意思。”

“那是因为你打算离开我，你连第二个灵卫都没有，我如何会同意你离开我。”

月晴气道：“我要是有别的灵卫，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关上几个月，让你也尝尝失去自由的感觉。”

常玉啸笑道：“等你有别的灵卫再来跟我说这个。”

说完便放开了她。

月晴生气，甩了甩袖子，尤其是他抓过的地方。

常玉啸站在旁边看着，月晴凶道：“你让开，我要出去。”

常玉啸没让。

“我要去找祝首领，问常玉卿锁魂的事，你难道不让我去吗？”

“我与你一起去。”

月晴越过他，这次常玉啸没挡，月晴走在前面，眼神余光撇向他，心情复杂。

是呀，常玉啸可是这些人里最厉害的，并且与自己灵魂相连，如若惹他不快，或者让他成为自己的对立面，那才是最为绝望的。就算是灵女能压制灵卫，那也得建立在灵卫不反抗的情况下。

想着月晴不自觉转头偷瞄了常玉啸一眼，牙齿不自觉的咬了下，不行，不能再单独和常玉啸待在一起了，她必须去外面待着，想办法找个合适的人控制住他。

不视卫打开门，规矩的立在一旁，月晴抬头便见常榕守在门外。看到他们出来，高兴的走过来：“院主，可休息好了？我以为你们会过了午休后再出来。”

刚说完，便见月晴脸色有些不自然。

“院主这是怎么了？为何愁眉不展？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月晴见常玉啸站在她身旁，有些不自然的勾了勾嘴角，她并没有指望告诉常榕让他教训常玉啸，毕竟山庄这些人也都站在山庄的角度。对自己好都是有条件的，如果自己没有价值，那自己一定会被舍弃。

“没事，可能没休息好。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雪先生去了藏书阁，深执事也在瑰灵别院里四处看。我没什么想要去的地方，便在这里守着。”

月晴笑笑：“下次别老是守在这里，找个地方休息吧。”

“只是守在这里，不累。”常榕傻笑道。

“院主怎么不继续休息？可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去见见祝首领。”

“祝首领，这会估计也在午休。”

月晴一愣：“你怎么知道？”

“听深执事说的，瑰灵别院里的人都很闲，他们因为不常出门，这瑰灵别院里又没什么事情可做，他们平日里除了练功、散步、下棋以外也没多少事可做，休息的时间很长，这每日的午休是必备的。”

“平日里从没听你们提过午休的事，我都忘了他们也有作息。那我什么时候去找他合适呢？”

“深执事说他们的午休时间一般为一个时辰，这会刚过午饭时间，约摸着这午休时间刚开始。”

月晴叹气：“那这么说，得一个时辰以后。”

常榕点头：“应该是，院主要是有急事找他，我这便去求见。”

“不用了，不是什么急事。”月晴连忙阻止。

常榕笑。

“但我这会儿也不想回去休息了，转转吧。”

“好啊，院主想去哪里转？”

常榕立马问道。

“这里这么多房间，都是干什么的？”

常榕看向那些房门：“我没什么事也在这周围看过，这些房间里大多没有住人，是空着的，少数房间里住着不言卫。还有一些房间锁着门，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那咱们去看看这些锁门的房间？如果我要求这些地不言卫开门让我看看，他们会不会同意。”

“这，我去问问。”

月晴点头。

不远站的便有不言卫，被常榕问话的人被问，连忙摆手。用手语做着动作，常榕皱眉看他说了会儿，跑回来道：“他说那房间有些是禁区，里面很危险，不能靠近。”

月晴走过去，那人立马低头。

“我既然已经住到神女的住所，说明你们首领认为我是这里的主人，怎么，连我也不能参观？”

那人低头，看了一眼同伴。同伴在旁边手语，常榕翻译道：“他说安全的地方可以让院主去，但有些房间确实危险，不能靠近。”

月晴转头好奇问常榕：“你懂手语？”

“学过。”

“赤卫还学这个。”

“不，是在进山庄前学的。”

这是月晴第一次听常玉啸以外的人提起自己的往事。

“你进山庄以前是做什么的？”

常榕笑道：“没什么，以前的事都与我没关系了，父亲母亲在我来山庄时便告诫我，有朝一日若改姓氏为常，便是为家族争了荣誉，家里的种种都与我再无关系。”

“那你是哪个家族的？”

常榕顿了一下道：“这，院主非要知道的话，告诉你也无防，我出自齐氏。”

“齐氏？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有不少兄弟，也有长兄继承家业。”

月晴听他讲这些，心中些许感叹，转头又看向那不言卫：“不让看就算了，咱们出去转转吧。不过这次没人领着我们，咱们能出去吗？”

常榕赶紧道：“我认得路。”

“那咱们走吧，我们出去转转。”

常榕带着他们一路弯绕着出去，月晴直感叹这路线跟迷宫一样，他也能记的下来。

“没什么，我想，这对于啸灵卫来说也很简单。”

月晴刚跟常玉啸吵完，不想理他，便没接常榕这话。

常榕倒是看了常玉啸一眼。

楼外空气还如昨天一样晴朗，空气说不上清新，但目光所及之处都很干净。目光转了一圈，月晴见一处矮舍旁有人刚拐过去。

“哎，那有人没休息。”月晴指过去道。

常榕笑道：“确实没休息。”

我们跟过去看看吧。

月晴立马往那边快步走去。

常玉啸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常榕问道：“院主要找那人说话吗？需不需要我去拦住他。”

“不用，我想去看看他去哪？咱们悄悄的跟上去。”

沿着石板铺成的小路，月晴他们已经走到那排矮舍前，月晴好奇道：“这些房子是作什么的？”

“听常深说，静安阁外围一圈都不是住人的地方，这里与山庄主城的设计有些相似，分布的都是些藏宝阁、藏书阁、藏兵阁、药堂、膳堂这些场所。这房子大多低矮，不知道是不是药堂？”

“瑰灵别院一共也没多少人，设这么多地方做什么，能管的过来吗？”

“常执事倒也说过，瑰灵别院的人并不像表面上这么少，只是他们的出来活动较少，毕竟他们进出比较麻烦，有些人出了瑰灵别院很久都不会回来。不少人出了瑰灵别院就会在外待上很久，有的甚至一两年都不会回来。就算人全回来了，这瑰灵别院里因没有神女在位，需要管理的事情也不多，也没有外人能进来。大家每天的生活都是一成不变的，没有任何新意，大家都不需要出门，没事就待在自己的房子里。”

“这都能过的下去，这些人天天这么熬着也不嫌无聊。”

“还不仅如此呢，听深执事说这瑰灵别院里似乎有特殊的阵法，让这里无风无雨，每天抬头都是一成不变的天空。他们可活动的范围也不大，深执事昨天光靠走的就已经到达他们这里的边缘。”

“边缘，这里的边缘是什么样的？”

“深执事说，那里什么都没有，着眼望去都是灰色。”

月晴听的有趣，“这瑰灵别院里神奇的地方可真多，常深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我们才来一天而已。”

常榕道：“深执事来了之后便一直在到处看，这瑰灵别院难得来一次，以后有没有机会再来都说不准，他说想多走走多看看。”

月晴感叹：“真积极。”

“雪执事对这里的事情也很在意，大半时间都待在书阁，听闻昨天都是在书阁里睡的。”

“都没人拦他们吗？”

“没听说有什么拦他们，雪执事还感叹那么大一个藏书阁里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那这瑰灵别院的人还真是悠闲。”

说话间，三人已经转过了矮舍。那人还没有走远，正沿着路慢悠悠的朝前走，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这人没有穿昨天他们来的袍子，便身上的修身衣物是红色的，不知道这颜色与身份有没有关系。

矮舍后的这条道路远远的看着便有不少的分支，月晴看着离自己最后一条小道，那里通向一个小院子，院子构造很简单，几棵小树，几个水缸，一组桌椅，两间小屋。

“这后面是住人的地方吧。”

“应该是，深执事说过，这里的建筑建造的都很规律，静安阁外一圈的建筑都不住人，外二圈基本都是居所。离院近越近身份越低，越远身份越高。”

“环形包围静安阁？”

“这个，深执事倒没说。但他说最内侧的不是居所，而是殿堂、祠堂、宴厅这种聚集之所。”

月晴又往小院看了一眼，小院的门是关着的，看不出来里面有没有人。

“我们先去看看前那个人是干吗的。”

说完月晴又跟了上去。

前面那人似乎是没发现他们，自顾自的走着。

月晴他们在身后跟了一路，就见他转进了一处院子。

月晴快步跑了过去，常榕道：“院主慢点。”

他们跑过后，身后的小院里开了门，走出一人，站在门口朝这边看。

没一会儿屋里又有叫他：“白兄在看什么。”

“外面有人。”

“这会都在午睡，什么人悠闲的在外面转？”

“咱们接回来那位院主不知道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里面人没说话，没一会儿走了出来，正是岳池。

“晴月院主？”

齐白抬头向月晴他们的方向示意一番。

岳池见他们走的方向：“晴月院主去那里找谁，首领可没有住在这边。”

齐白：“看那样子应该是去蓝灵圣女的院子。”

“找蓝灵圣女？但愿不是去吵架的。”

齐白问道：“你要去看看吗？”

“我可惹不起她。”

“你身上也带着些姜神女的血脉，如何就怕她了。”

“我哪里能与她比，她即是灵女，又血脉纯正，岂是我能比的。”

“还以为你定会感兴趣，既然无趣，便回去吧。”

“谁说无趣，虽然惹不起她，但去看看热闹还是可以的。”

“咱们这等身份过去是否合适？”

“便说是睡不着想去心魂殿祈福。”

“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