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初生之前
已经燃烧无尽世界树年轮中心的橙焰光辉,在空间夹层的乱序边境上,进行没有终止标点的创物解析!
一颗象征生灵诞生以来,抵达的话也越来越迷糊绕口,几乎要开始胡言乱语!
“天杀的狗东西!今天怎么还没……”
骂骂咧咧的萨雷靠着墙走进了门内,说罢便要痛骂一遍行动迟缓的帮中小弟。
还未等他把不堪入目的词喷出黄牙大口,浓郁到令人窒息的焦味强硬撞开了萨雷的鼻孔通道,直达肺部。
在强烈的呕吐欲的催促下,塞满一肚大鱼大肉对萨雷再也忍受不住,吐出一摊腥臭的半消化食物。
“烧的什么东西,这么臭!”
清醒一点的萨雷怒火中烧猛地抬起头,刚想发作怒斥下属,却在眼前的景象中,险些双腿一软,跌倒头撞地面上!
尽管他已经见识过了大大小小不下于十次的屠宰现场,可眼前这一幕还是打破了萨雷内心的防线。
遍地烧焦掉的尸骸当场惊醒了萨雷醉醺醺的酒意。
他们有的被漆黑的矛钉死在墙壁,死不瞑目瞪着大门的方向。逃命,根本无胆反抗屠杀他们的敌人!除了逃跑这个选择只有原地等死!
单仅仅是从几乎铺满半数要塞墙壁的尸首而言,此地无人能安然离去……
不过相比于其他的,被黑矛钉死的猎团匪徒才是值得庆幸的那批人……起码他们是当场被刺中心脏的灾兵剥夺了灵魂,之后肉身才逐渐开始在无意识状态下死亡。
更多的尸体甚至称不上是完整的,伤势更是光是看着都难以接受他们当时所受的痛苦!
碎石摩擦过一般的啃咬牙印!缠绕到脖子上的粘液加上圆环锯口在脸上造成的割裂创口!以及被尖锐细长的浸水鬼爪活生生撕破喉咙抛出里面嫩肉!
即便那些怪物此刻已经消失没了踪影,但它们做过的,那番似乎只是为了喜怒而进行的杀戮狂欢,足够一个自诩恶人的家伙失去哪怕是面对的勇气!
而在萨雷的精神开始全面崩塌时,坐在最显眼的主位上,一名腰挂影月弯刀,全身覆盖暗橙花纹的骑士,正用铁手套握住一把造价不菲的长剑,将剑深深插进它曾经的持有者……这个匪团团长的天灵盖之中!
随后那名骑士后知后觉愣神片刻,随后僵硬转头望向他,无言的杀意,更是宛如亡灵面对生者般纯粹浓厚。
“还剩一个……”
就是平常酷爱虐杀玩弄俘虏与那些被人抛弃的人质的萨雷,在面对这不似凡灵存在地方,令人绝望难升起抵抗欲望的炼狱骑士时,连腰间弯刀也没有抽出的勇气!
倒地爬起的糗样,失禁一地的脏污,他此刻都不在乎!
只要能逃离这片地狱!只要能跑到怪物找不到的地方!!只要还活着!!!
凭借这一膀子力气,到哪他都可以再找机会重头来过!
轻甲骑士不知为何,没有像之前那样以肉眼无法看清的神速,径直冲到匪徒面前,毫不犹豫如轻灵舞动,挥下锋利的刀刃削掉对方的半个头。
反而目视着萨雷俞逃俞远的身影……而藏在头盔缝隙里,口齿呢喃着数中魔兽吼叫的混合杂音,眼中血丝则开始疯狂蔓延直至目珠通红!
银光刀身被橙色纹路覆盖,明晰可见其不同于任何国度的文字,排列为一盏狂笑月亮提灯灭日的符像!
……
“哈…哈,哼!”
作为开始初步接触超凡的那种人,能成为队长的萨雷身体素质不说百人敌,单手打趴十个手持木棍的村夫却是轻轻松松。
但即便是这种超人般体能的家伙,一口气跑完从山上再窜逃到平原麦野,这样长的距离时也得大呼喘气。
可就是累成这样,他依旧是一刻不敢松懈,强忍着肌肉酸痛麻木也要逃出锡谷镇的范围,跑到邻国土地上。
到时候只要找到自己那担任索珂皇家步战团副团长的叔叔,就有机会东山再起回到找这个怪物报仇……还有抢回猎团的财宝!
“恐惧是悬挂苍空,引路灯芯之高火,照亮应偿孽障,贪心而不自知者。”
“若,五脏六腑早已被填满值得降灾身火的腥臭泥泞,吾便以橙炎指向荒芜大地逃散之狡兔,引领审判到来,提前赐汝约告之罚。”
空幽的话语,已如死神的轻言宣判,从萨雷背后说出,就好似耳垂边倾诉一般!
逃生也是一种奢望,这种几乎不可能出现在萨雷脑子的想法,今天却破了次例外。
似乎无论那骑士距离他还有多远,只要宣告他有罪的声音被自己听到,逃到何处都无济于事!
幽邃冷火突兀燃起麦穗,跑得热汗直流的萨雷失神跌倒。
还没来得及缓和痛楚,顷刻从脚底升起极北深海也不曾有的无霜寒意!
他惊恐着扭转过头,看到逐步接近的橙色光辉,脸上肉色消失殆尽!
骑士乘于魔纹骏马之背,握着弯刀冷漠驶来,马蹄踏出橙火,令萨雷看得清那燃焰幽冥的御马刽子手!
夜晚下,田地在橙黄的火光叠影照耀中,映现瘫坐不起的萨雷,面孔上惊恐万分的表情。
“还要逃往何处,满身罪孽还未悉数偿还的亡徒,你永远不会找到宽恕罪难的容身之处。审判日将至,天地人无所遁逃。”
在只剩十米位置时,骑士勒马停在原地,翻下马背漫步走去,剑附剧焰宛若邪魔,声镶冰魄直蚀心肺。
“若汝有纯良一识,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现在,跪地三叩,额撞硬石,以慰问天地及其遭遇杀伐之难者,再来领走你迟到的报应。”
“你究竟是谁!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追杀……”
像是听到什么笑料般,骑士停步低笑起来,怒极言语讥讽道:“无冤无仇?我说,你这脑子里只有享乐一时,快乐一世的蠢货记性不太好啊!”说着,骑士摘下头盔,露出一张青涩且眼熟的脸。
“不……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忽视萨雷的惊骇模样,少年指着脸上故意留着给对方看清的刀痕,咬牙切齿,保持冷笑说道:“想起来了吗!就在今天,强盗走进了我的家院,当着我的面杀死了我的父母,掳走了我的妹妹,我最后的亲人!再将我双臂筋骨挑断,扔到全是魔兽的山谷等待血腥气吸引来魔兽吃干抹净我最后能留下的尸骨!”
“你还敢说无冤无仇!!!”
说到最后少年眼中最后的理智也快被磨灭,若非是身侧马匹的嘶鸣声中,回复了零星半点,恐怕早已疯癫堕魔……不过此刻也仅是回光返照罢了。
“那…那不是我想做的!都是老大!不,是那条贵族的恶犬指使我去干的!”
“呵。”
灯影中投掷出铁索,刺进萨雷的双肩,提在半空中,任凭吵闹的哀嚎求饶自无动于衷,极力拉扯皮深肉里,直至骨骼拉到断裂!直至筋脉拧为螺旋!
萨雷背后藏着的短刀也掉落在田地里,偷袭的想法完全破灭,忍着身体的剧痛还想着求饶苟活下去。
“饶……”
少年骑士重新走动,一手手指镶嵌进萨雷两腮,活生生捏碎了嘴巴里的骨头!
手套喷洒出的腐蚀液体融化掉萨雷的舌头,彻底杜绝他再度发出令自己作呕的声音!
而另一只手握刀挥去,径直斩断他紧绷伸直的脖子,同时一脚踩碎掉到地上的人头,脑浆腥汁飞溅到了脸上!
“连生命的最后时刻都没丝毫惭愧之意,毫无善念悔过的罪人……”
(还有一天时间)
马匹传递着赋予少年力量那位高位存在的意识,动用寄居于马蹄的食妄蠕虫,吃掉少年大仇得报时的情绪波动,防止进一步被多事的魔鬼所注意。
“请您放心,我不会食言。”
少年答复后,缰绳末端橙灯熄灭,虚影消散,刀剑不破的骑士轻甲逐渐脱落,化作燃灰回归大地。
骏马踏向日出相反的夜之地,留下一名体肤伤痕被治愈的将死之人。
大仇得报的少年露出苦涩得似哭似笑的表情,挠了挠鼻,就着旁边的小溪稍微清洗了脸上身上的血污,朝着之前来的方向步行回去。
回到镇子里,一路上与有些惊讶自己居然能安然无恙回来的镇民打招呼,时不时还打趣挑逗害羞并满是关切的镇中小妹,轻松惬意的行为根本不像只剩半天可活的样子。
一声声的安慰与劝诫是镇里长辈的关怀,是仁慈妇人的怜惜,是同龄玩伴的由衷善言。
黄昏到来前,少年在镇民帮忙埋葬的双亲墓前坐着,手上拿着一张妹妹的幼稚绘画,想念而又不舍地久久睡去。
……
“这具身体不兼容我的灵魂。”
虚幻提灯里燃烧的橙火明暗不定闪烁着,一字一句通过空气本身的震动讲出自己的话语。
在提灯对面,戴着圆片眼镜的俊美男子气急怒呵道:“本源你不要太过分!这已经是现在能找的最好躯体了!”
“本能,什么时候你这么不拘小节了,难道还得委屈我寄居在这具身体吗?另外,我喜欢这幅画。”
橙火提灯讥讽意味无需言喻,光是听着就能脑补出一个假正经面孔在贱笑。
“你们脱离了我太久太久,忘掉本身亦是碎片的事实了吗?”
“哼!我如果非要修改这份所谓的事实,你还能阻挠我!”
“好了本能,就依他的做吧,再吵下去也没有什么完美的结果,我们毕竟是一体的。”
“迟早有一天你们会为自己的多事行为付出代价!”
“那肯定不包括我,我又没干这事。”
“嗯,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