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红璞沙罗床榻上缓缓醒来的白衣女子平静的扫视着周身的衣物,微微凝眉轻蹙,心中不免疑惑道:“怎么回事?为何对他只用了一次玄惑归心就......。”
床上只有白衣女子的身影,却独独不见青衣何处。风入松缓缓起身略微打量了自己身上衣物暗暗放下心来,接着便用神识探查了这处房间,不消一会儿,唔.......啧,便‘看到’一袭青袍样式装束的男子睡在昨晚她昏倒时的地方,就那么静静躺着,身上也没一层被褥。接着就慢慢睁开再度眼睛。
看着苏傀命就那么静静躺在那里,风入松心中顿时响起一道危险的声音。
‘听玄!’双手瞬间结印,迅速用清气调动炁朝地上拍下一道术法。冰蓝色的术法瞬间就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在了湖面中心一样在地上激荡开来。直到术法撞到了昨天晚上她留在这座院子的禁制上又回弹回来。
此时,风入松心境才像是一面常年古井不波的大湖,而有人却在大湖中间投下来一枚巨石,哦不、应该说是大山!因为按照她心中所想.....能强行让她陷入昏迷不可能连她随手布下的一道禁制都破不了吧。可如果都让她陷入昏迷了甚至都能悄无声息的在峨嵋山副山主的眼皮子底下闯进山门......可她却毫发无伤。甚至连那个‘凡人’都没出事,几经思索之下还是没有头绪。
‘返璞’!一声轻喝心念一动直接探查起这处小院昨天晚上的光阴流逝,微微闭眼,就那么悠悠的坐下,却只在一瞬间神识灵识二体合一。就这么的观看起来了此处天地的光阴长河。
光阴长河中,风入松气息神凝的看着昨夜她进入小院布下一道禁制,然后缓缓端着瓷碗走进内院.......。
先是看到苏傀命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再到后来自己在空中留字、再后来苏傀命睁眼沉声开口放弃拜师、然后她就布下‘玄惑归心’将这座小院笼罩......
看到这里风入松神识灵识闭上了眼睛而肉身缓缓睁开了眼睛,走过去看了看还在地上假装昏迷躺的苏傀命,踢了一脚后一脸杀气的告诉他:“还不起来,我真一脚踢死你。”
苏傀命脸上笑呵呵的一脸天真的看着风入松。内心不断腹诽:“可恶,你别让小爷我学会修行,最好别落在我手上。”没办法昨天晚上她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导致他一大早起来看见风入松就端坐在他的床上就吓得假装还没醒。昨天晚上的事打死他都不想再有第二次了,同时心中震惊和后怕不已心中暗暗道:“原来修行中人也不全是那么好说话的,还好昨天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其实我压根儿不想起来就想这么装糊涂睡在地上,醒来第一件事就已经很庆幸了,我居然还能醒过来,居然还没被这个平时看起来和和气气的、装作很善良的女人杀掉。真的、真的,很庆幸了。此刻我无比期望平常喜欢睡懒觉的瞌睡虫出来救自己一命,真的很不愿意醒过来。昨天晚上没有像那些人间的话本儿里面被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中人’给挫骨扬灰,难不成今天就要被好好折磨一番了吗?毕竟话本儿里面不少修行恶人可是很喜欢奴役别人,还喜欢用别人的内脏去祭炼什么法器啊、武器之类的,我心中正在想着.......
风入松此时怎么可能知道我心中正在天人交战中,只是见我还赖在地上装死,就直接又给了一脚。结果嘛我只好慢慢站起来,心道:“虽然又被踹了一脚,不过力度倒是没多大。被她看出来了,现在就是想装睡也是不可能的了,索性就大大方方的站起来算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嘛。老子十八年后准又是一个好汉(话本儿里面的英雄赴死就义时都这么说)。”
四目相对之下,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凝固,我们两人目光之间好似能擦起电光,周身又好似在冰天雪地之中,可能我的脚生了根就牢牢的插在地上在她的注视下我一动也不敢动。终于我还是受不了了,毕竟我一介凡夫俗子怎么可能跟一个神仙人物相提并论,更何况我现在在她的目光下就是‘阶下囚’。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又低下了头,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看到我的骨头都要着火似的。而她似乎很享受这种审视的感觉,好似不把我看死就不罢休似的,我低着头嘀咕了一句你是想‘看杀卫玠’吗?
风入松心中也在不断沉吟:“昨天难不成是这小子偷偷趁我不注意使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手段?不然没道理我会突然心神衰竭、从而昏迷,毕竟他爷爷可是.......,不管了,现在得赶紧把这小子带回宗门,免得夜长梦多、节外生枝。”突然听到他说了一句‘看杀卫玠’,思绪一下子又被拉回现实。
“你刚刚说什么?卫玠是谁?”风入松蹙着眉冷冷逼问道。
“没、没什么。你昨天那么生气为什么没杀我?”我并未回答反而问起了她。生怕又不知名惹到她,一怒之下真给自己杀咯。至于卫玠嘛就是一个人间的凡夫俗子们编撰的话本儿里面的人物角色,因为长的太好看结果以至于被别人活活给看死了。
风入松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杀你做甚再说了我可不是那种没有度量的人,为了一句你愤恨不已脱口而出的不拜师就杀你,你也太小瞧了我吧。”
“这个看起来样貌平平的小家伙绝对不简单,他在避开我的询问转而套我的话”心中暗道。
风入松面不改色心中却不断考虑着“很有可能之前跟我们相处的一路上都是在伪装,可现在怎么把他弄回宗门?卫玠是谁?难不成是苏家安排保护他的人?”
嘶~~呼,银牙轻咬,敛了敛身姿,双手拢袖正色道:“我知道你不远千里迢迢的求学求道是因为你爷爷的安排和你家族的协商,我也知道你很年轻就拥有人身和很高的修行天赋,甚至你的心计和谋略都能称得上是一品、上等之流。不过我不理解你为什么都在宗门眼皮子底下了才开始动手。”
“啊?”不等我反应过来,眼前的白衣女子见我只是略微啊了一声便站起身来一步一步靠近我,一边靠近一边逼问我。
“还是说....苏家小少爷对我们宗门不喜想要宣泄立威?”
苏傀命:“我想你大概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而剩下的‘误会了’硬生生的被憋在我的喉咙,如鲠在喉。
“亦或是小少爷对于我昨日那一掌将你打落水中心怀怨恨?想要报复我,所以才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想要玩弄我的身子、侮辱我?那小少爷为何不对我下手,却又装成梁上君子一样睡在地上?”
“怎么不说话?是我猜对了小少爷的心计?小少爷生气了?”风入松对着我阴冷冷的笑道。
“哼,伪君子,真小人也”我看着面前这个好看的女子冷冰冰说道。我嗫嚅着嘴唇可却迟迟开不了口,直到她一抬手将那碗已经凉透了的面摔在了地上,然后便要抬脚向外面走去。
“等等,先别走。”我沙哑着喉咙几乎是哑着嗓子喊道。她听到我的话也驻足停止往外走去,就那样站在内院门前......
此刻我内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我就没有再开口解释了。从昨天落水开始到现在没一刻是消停了的,仿佛我跟着她,这辈子估计都消停不下来,以前在小镇上从来都不会这样。
我拖开桌下的凳子坐了下来,一边倒茶水一边缓缓开口:“听说你们大人物、神仙中人还有修行之人应该都会探查天地,所以任何事情都瞒不了你们,所以这也是别人所羡慕的地方。”
白衣女子还是走了,很干脆,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那一袭身影只有最开始见面时才是最好看的,此时此刻我的眼睛莫名模糊起来,心神开始荡漾。神识、灵识也缓慢遁去天地,我也慢慢放弃对他们的控制,三灵中的胎光开始从我头顶天灵脱离出去,我知道我心神失守了,但我并没有阻止,紧接着爽灵、幽精也相继陆续透体而出,三尸慢慢占据我的肉身,我也并未理会。
砰的一下,我整个人向后栽倒过去,用手抓着掉在地上的面条和馄饨往嘴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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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城天府、上里学宫此时夜空上出现一个万年来最大的劫数。只见夜空上赫然昼亮许多天府、学宫之下的凡人也纷纷出来围观,就连天府老府主、学宫内久居不愿见人的老宫主此时也都走了出来抬头凝视着天空之上。
夜空上,日、月开始同时相互交错,吞噬着星光。双星同时往一个星宫命盘走去。
老宫主抬着头凝视良久才堪堪沉声开口说道:“双星入主西宫(星位在西,为白虎,主杀伐),可不太像是简单就能化解的,算了、算了,我都一把老骨头了,也管不动这些事了,来人给青空阳(榕城天府老府主)写封信,就说玄惑归心,未知命数。”
两旁随行的学子连声应到:“是,老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