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白的右手,已经装上了两只外形狰狞又阴暗的白家指。这两只手指已不再血流如注,但伤口仍是触目惊心。
白洄一阵心疼,看向他那两只明显不同的手指,上前想要包扎好,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什么也没管,只是检查了一下那微小的零件是否还有行动力。
他猛的看到自己的左手。
那只七年前就已经报废了的左手。“我的手不能用了,但这只手指不一样!”
他激动的像发现了什么一样,拿起腰间的匕首,足足砍了七次,才砍断那藕断丝连的掌骨。“快,,把这个,再给他接上!”
“啧,白家两指集中在一个人手上,已经是史无前例了。世人皆知白家六指的负荷……”
“负荷就负荷吧,只要别触动某些禁忌,负荷不会太大。”
“唉,我……”
“废话少说,开始吧。”
“……”
……
小小白一觉醒来,已经过了数天。手指隐隐传来剧痛,看见自己的手变成这般模样,心中顿感惊惶,但不多时便安静下来。
“白老头的东西,总归是好的。只是太疼了呜哇……”
“小小白,予你十日时间养伤,十日之后……再作商议。”这十日小小白没再舞刀弄枪,只是静静练习吐纳功。
十日一晃而过,白洄丢给他了一部书,自己却先讲解起了有关白家指的各种事。
“这世间万物,一人有一种叫法。我们白家在人指这方面,钻研了数百年。人之手指分为三节,底部名为指根,中部为指玖,上部为指延。白氏嫡系血脉,皆是六指……”
那本书白洄并没有做任何解释,毕竟某些饱含禁忌的武功,小小白目前是看不懂的。
“待我伤好了,日日陪你练刀!”
“好!”
……
这异指每一根皆是用天地奇物所打造,自然坚韧无比。虽然“天地奇物”奇不到哪里去,无非就是牢固些锋锐些,但这稳定性是旁物不可比拟的。
那六根异指,每一根的指根内都装载着特殊的“燃料”。就是消耗这“燃料”来博取手指中的力量,来达到控制力。
这种燃料消耗的极其缓慢,一位被赋予异指的白家人甚至一生也不用填充这种燃料。为了方便称呼,此物名为:
栢。
“指荆根的激活方法……指寰玖之毒的解药配置……
指觞延裂爪的熔炼与制作……
这些怎么都如此奇怪……”
一本《白家指译》小小白只是随便读了读。翻着翻着顿觉好生无趣,风一吹过这书,眨眼跳转到了最后几页。
“看起来挺帅的……
成品呢。
啊!”
这个小孩激动的跳起来,刚才读到的字不禁念出了声:
“……待完全控制左臂骨,
可以一臂敌一军……”
小小白没管别的,只看了成品。开始练的时候傻了眼,但也没有放弃。“左臂要十公斤负重!一个月后加到十五公斤,直到加满五十公斤……”
“白老头!你看这块石板有多少斤?”
“唔,不出三斤。”
“……”
这并没有使他放弃,反而真的在小溪里寻找合适的石头,直到左手加满二十斤。
加上那二十斤,他的手根本动弹不得。强行想让那只手抬起来,但往往刚有要抬起来都迹象就被压了回去。
“可恶,只要适应就好了。”
日日夜夜皆是如此,不出十天,小小白的手已经可以缓缓移动数息……再突然脱力。看来,可以开始练习了。
小小白把力量全部集中在左手手掌上,三支异指一激活,浑身顿时一阵战栗。照着书上的方法熟悉这种感觉就好了。
骨头是可以恢复的,异指不止有矫正功能,还能在骨头崩断的同时加深牢固程度。咔嚓咔嚓的一声接一声,小小白终于忍受不住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而白洄此时正在暗涧一处安静的暗室内端着热乎乎的药汤,一口一口的抿着,嘴中喃喃:
“良药苦口,良药苦口……苦尽甘来,苦尽甘来……”
左手暂时是不能再练了。负重仍然有,这段时间看看书,夜晚继续吐纳功,待白洄病好再练习刀法。
不知不觉间已是经过了数月。小小白左手的负重加到了为世人所惊的十五公斤。但由于平常都是绑在手臂上充当石膏用白洄也并没以为啥。
白洄怎么也想不到,手臂之伤需要的几块夹板,会达到三十公斤。
小小白在左手上裹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布,他的左手也越来越坚固。激活异指的时间越来越久,只是这三根手指会越来越烫罢了。
刀法已经足以碾压普通的成年刀客,吐纳功让他在白洄手下撑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白老头,我想……”
“我竟是忘了礼这回事……”白洄听见这声多年的白老头,突然发现这么多年,做人的道理没说几句,话题全都给了武功。
“这天底下又有哪个说书人足以……
啊!
唔,小小白,你收拾收拾东西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没什么好收拾的,一截尖树枝作的剑,随手丢在山间了。左手包裹得严严实实,似乎是是顽皮的孩童爬上爬下摔断了手。背上一个布包里是伤药,还有……栢。
栢自然是极其珍贵的,所以小小白身上也不多。在给每只指根填充完成后,身上只剩下了不足一两。
跨上马,一路向东。
……
沂国国都外,讲义堂。
“小孩,白……沂安先生在吗?”
“叫我小卓就好,沂先生在里面讲义呢。”
“嗯……你在这里干什么?”白洄一阵不解。
“啊……”
白洄心道你这个小毛孩原来是面壁来了,脸上却似乎毫无知觉,只是招呼小小白一起进去。那小卓赶忙拦下:“我先去跟先生说一声。”
……
一个个孩子都绫罗绸缎的,一身布衣的小小白在他们之中显得十分“出众”。
“沂……”
“就是这个孩子?”
“不错。他……”
“不用多说,我自有分寸。”
“那他就交给你了。”
白洄俯下身,一双大手在小小白脸上捏来捏去:“你已经八岁了,是时候上学堂了!照顾好自己……我吗,自然会常来的。”
小小白什么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堵在嘴边像便秘了一样。直到白洄飞身上马,扬起了马鞭:
“白老头,你照顾好自己!”